第一百五十章一路驚悚(5)
三麻子要兩個偽軍截下後面來的那輛馬車。
倆偽軍一時面面相覷,不知該咋辦了。
三麻子呵斥道:「你倆現在不是俘虜,是牛逼閃閃的皇協軍,拿出你們以前那種二混子的嘴臉,看特么誰敢不下車!」
倆偽軍一聽大喜,忙把頭上的大蓋帽一歪,晃著膀子就站到了路中間,沖那輛馳來的馬車舉手大吼:「停下,停下,媽的,老子要搜查……」
我則端著槍對準了車夫,心裡卻忐忑不定。因為不知車裡坐的是啥人物,萬一碰上個大官,不聽哼哼,又免不了一場惡戰。
而在這人煙密集的平原上弄出動靜,那就麻煩了。
車上的人見有人持槍要截車搜查,忙勒馬停住,車夫從車轅上跳下來,沖我們一咧嘴:「老總好,我們都是良民呀,嘿嘿……」
我一聽這話,大鬆了口氣,倆偽軍也咋呼著上了前。
「下來,下來,老子要搜查土八路……」
「老總,我們都是良民呀,沒,沒八路……」
那車夫剛點頭哈腰的說出這句,就被一偽軍一腳踹了個趔趄:「你特么啰嗦個啥,我看你小子就是八路!」
車夫一聽昏了,忙喊冤枉,身子也不由連連後退,一副膽小怕事的可憐樣。
這時,車篷子里的人待不住了,邊叫著老總,邊掀開了車簾,是個戴著瓜皮帽,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一看那穿戴,就是個鄉間土財主。
不等那財主再啰嗦,一偽軍上去就把他扯了下來:「下來,車裡藏著啥,老子要檢查!」
偽軍說著,抬腿上了車轅。
那土財主忙大叫:「老總,老總,啥也沒,我和我老婆要去串親戚……」
話沒落,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就被那偽軍弓身一把就從車裡拽了出來,那女人驚叫著撲到了財主懷裡。
這應該是那財主的小老婆吧。
那偽軍鑽進車裡要裝模作樣地搜查,被三麻子一口呵住。
「別動他們的東西,」三麻子轉頭沖那財主道,「老子奉皇軍的命令,要去前面送一封急信,臨時徵用你的車,放心,用不了半個時辰,我們回來再還給你。。。。。。」
那財主一聽,慌了,忙咧嘴道:「啊?老總,使不得呀,我們……」
話剛到這,被另一偽軍一腳踹了個趔趄:「你特么想死是不是,我看你就是個土八路!」
「把他抓起來,」三麻子吼道,「送憲兵隊去,交給皇軍審查!」
這一嗓子,把財主夫妻嚇懵了,送憲兵隊?那等於進閻王殿呀,有幾個中國人進去能活著出來的?
兩人咕咚咕咚撲在地上,搗頭如蒜,連叫饒命,馬車隨便用,他們絕對是大日本的最忠實的良民。
那財主喊著,伸手就往兜里摸索,要拿出良民證來讓我們檢查。
我們自然沒興趣,三麻子朝我一擺頭,我攙扶著他就上了車,倆偽軍也坐到了車轅上,鞭子一揚,馬車就「嘚嘚」地向前奔跑起來。
因為不用背三麻子了,又剛吃了飯,倆偽軍心情大好,一路上有說有笑。
大個子偽軍說他家窮的揭不開鍋,沒辦法才去當了二鬼子,為的是混飽肚皮。小個子偽軍說家人剛給他定了門親,但女方家要彩禮多,他只好也當了二鬼子,想掙幾個錢回家娶媳婦。
三麻子安慰了他們幾句,又朗聲道:「小夥子,缺錢嗎,等咱們快到地界的時候,三爺我每人給你們十塊大洋,你們回家好好過日子去吧,只要別禍害人就行。」
倆偽軍一聽更恣了,連聲感謝「八路爺」,又說再走二十多里地,翻過一道山樑,就是鬼子的哨所了,過了哨所,就是閻錫山的地盤了。
三麻子哈哈大笑,說那好,翻過前面那山樑,就放你們回家,大洋一塊不少,絕對包真。
倆偽軍感動的不知說啥好,只一個勁地趕馬急奔。
不一會兒,我們就趕出了十多里地,來到了一道山樑下。
三麻子喊了聲:「停下!」
倆偽軍忙回頭,問:「八路爺,咋的了?」
「我去路邊撒泡尿,娘的,憋死我了。」
我忙攙扶著他下了車,走到路邊,三麻子又道:「不行,我要大解,大天白日的在這兒光著屁股算咋回事,下溝里。」
暈,這傢伙還挺文明呢。
我只好把他攙扶下溝底。三麻子解開褲帶蹲下,抬頭沖我低聲道:「上車后,你把那倆小子弄死……」
啥,啥?我一聽傻了,瞪眼張嘴地剛要問。
他忙示意我別吭聲,嚴厲道:「你別管,照我說的做就行,明白?」
我只好點了點頭。
上車后,那倆偽軍依舊一邊一個坐在車轅上說笑著,馬車開始爬坡了。
三麻子回頭望了望後面,見路上沒人影,便朝我使了個眼色。
我會意,從腰裡摸出兩顆手雷,攥在手裡,蹲身一點點往前移動。
一個偽軍似乎感覺到了動靜,轉頭問道:「咋了,哥?」
我心猛地一緊,忙道:「沒,車篷里太憋人,挪挪透透氣。」
「噢,好。」倆偽軍也把屁股往前移了移,騰出點地方給我。
因為心裡虛,我攥著兩顆手雷別在身後,遲遲不敢動手。三麻子在後面用手戳了下我的脊背。
看來他急了,我心下一沉,猛地舉起胳膊,握著兩顆手雷,「咕咚」一下同時砸向了兩個偽軍的腦袋。
倆偽軍做夢都不會想到我們會突然下毒手,毫無防備,驚叫一聲,仰面跌在了我懷裡。我就勢把他倆拖進車篷里,呼哧著問三麻子:「三爺,咋辦,把他倆扔路溝里吧?」
三麻子道:「你別管,我來處理,你趕車就行。」
我便鑽出篷子,坐到車轅上,拿起鞭子,打馬繼續前行。
車子慢悠悠地爬上了山樑,我遠遠望見前面幾里遠的山樑的路邊有一座哨樓,這應該是鬼子的封鎖線了吧。
轉頭衝車里道:「三爺,前面有哨樓,是不是鬼子的?」
三麻子半天才答道:「應該到了鬼子和閻老西的分界線了。」
「那,咱能過去嗎?」我忐忑地問道。
三麻子道:「試試吧,誰知道呢。」
我靠,這不拿著命瞎鬧嗎,還試試,鬼子跟你玩嗎?
可既然三麻子已經定下要闖關了,應該有他的辦法吧,這傢伙不是個冒失的人。
我趕著馬車翻過山樑,前面鬼子的哨所也越來越近了。
我又禁不住問車裡的三麻子:「三爺,快到鬼子的哨樓了。」
三麻子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知道了,你啰嗦個啥,繼續走!」
我靠,我討了個沒趣,便硬著頭皮繼續前行。
兩座山樑之間有一段約三四里的平坦的鄉道。不一會兒,我們的馬車就到了鬼子哨樓下的山底了。
而幾個鬼子也早發現了我們,有個鬼子舉著望遠鏡在觀察我們。還有一個鬼子趴在路邊用麻袋壘成的掩體里抱著機槍對準了這邊。
我娘,這想逃跑也來不及了。
我在驚恐之下,又忍不住道:「三爺,鬼子望見咱們了。」
三麻子猛然怒吼一聲:「我眼睛不瞎,直著上!」
今天就是今天了!
我挨了幾次狗屁疵,心裡也火了,把鞭子一揚,打馬就往山樑上奔去。
剛爬到半山腰,上面的鬼子喊了起來,並站在路中間連連擺手,示意停下,要我們上去。
這時,三麻子主動開口了,沖我低聲道:「準備好手雷,下車趴下。」
啥,啥?他要硬闖?可能嗎,上面有六七個純種鬼子呢,人家機槍都上膛對準我們了,稍有動靜就會掃射過來。
可三麻子發話了,我也不敢問為啥呀,就勒住馬韁,偏腿下了車,就地趴了下去,而雙手各握一顆手雷,摸索著擰開了蓋,把拉環用手小指勾住。
就在這時,上面的鬼子又大吼了幾聲,我知道,這次我們若再沒反應,槍彈就會轟轟地掃過來了。
而鬼子們的話還沒落,我突然聽到車篷里傳出「啪啪」兩聲悶響,驚見兩個偽軍呼嘯著掠過馬背,嗖嗖地向山頂衝去。
上面的鬼子懵了,八個牙驢的這是搞的啥名堂,兩個皇協軍赤手空拳的要過來幹啥。
遂嗚哩哇啦地沖兩人大吼,要他們停住,可倆偽軍詐屍哪聽這一套,昂頭挺胸,繼續飛奔向前。
鬼子們火了,猛吼一聲,五六條槍同時朝著倆詐屍開了火。
密集的槍彈挾著赤紅的光芒,「轟轟」地竄進了倆詐屍的身體里,倆屍體被打的渾身亂顫,血肉橫飛,但仍毫不停步,繼續勇往直前。
就在鬼子們把全部注意力和火力對準了詐屍的時候,三麻子忙低吼一聲:「手雷,打!」
我聞聲跳起,扯掉拉弦,把手雷往車把上一磕,嗖地擲向了上面的那個鬼子掩體,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火光閃處,一挺機槍和一顆腦袋翻滾著竄上了半空。
幾乎與此同時,倆詐屍也飛奔到了山樑頂,幾個鬼子嚎叫著舉著刺刀就齊齊扎向了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