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相術大師三麻子(5)
三麻子並不看我,而是自然自語地道:「郭子,你記著,凡是濃眉小眼鷹鉤鼻的人,多不得善終,即使不暴死,也會在某一領域瞬間崩潰,而且都會很突然,此前沒任何徵兆……」
我娘,這,那軍官老陳不就是這種面相嗎?
我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不敢吭聲了。
三麻子又繼續說道:「還有,男女的耳垂不管在年輕時多薄多小,若在中年後若越來越大,那必能長壽,人們長說的耳垂大有福,指的就是這個。」
他說到這兒,我想起了那些廟裡的羅漢和菩薩,他們個個耳垂豐厚長大。
「男人胖大,但眼小鼻小耳朵小,五官不協調的話,多不可交,這種人是非常自私的。」三麻子說著,抬手摳了下鼻子。
我突然問道:「那尖嘴猴腮的人呢?」
麻子就是尖嘴猴腮的面相,看他怎麼說,嘿嘿。
三麻子乜了我一眼:「趨利忘義的多……」
我贊!麻子竟毫不留情地把耳光扇向了自己。看來他不是忽悠。
「當然,這還要綜合起來看,」三麻子緊接道,「有些人有這個面相,是因為生活不好,吃不飽穿不暖的,有幾個是富態態的?難道他們都是那種人嗎?所以,麻衣相術不要死記硬背,要靈活運用,觀望一個人的面相,必須從生理、心理、年齡和他所處的生活環境結合起來分析。」
這個我信,但麻子不缺衣食,又長這個面相,就是「趨利忘義」的一類了。
「人在出生和幼年的時候,臉上幾乎都沒啥太大的特徵,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分明,」三麻子眯眼繼續道,「痣子長在臉上什麼地方,哪個年齡段長,這都很重要,少年得痣往往只輝煌一時,中年得痣才能一生富貴,但這要看痣子長在臉上的哪個位置,比如……」
話剛到這,忽聽一陣腳步聲傳來,我忙轉頭,小娥已一步闖了進來。
「大哥,外面還有隆隆的炮聲,老陳不會出事嗎?」小娥擔心地道。
三麻子微微一笑:「妹子,你還不摸老陳的脾性嗎,他不是傻子的。」
小娥道:「不過我心咋老咕咚著跳呢,總感覺要出事。」
三麻子順眼看了下她那高聳的胸脯,淡然道:「你心臟不好,女人又膽小,自然害怕了,不過……」
三麻子說到這兒,突然打住了。
小娥一愣,眨眼問道:「不過啥了,哥?」
三麻子稍一蹙眉:「這心臟不好,心慌心悸,是可以緩解或治癒的,我曾給好幾位病人治癒過,當然那都是男人。」
我暈,三麻子又要忽悠了。
小娥一聽,好奇心上來了,忙接道:「哥,男人和女人的病不一樣嗎?」
三麻子道:「一樣,不過,男女不是授受不親嘛,唉,很多女人就是抱著這種封建心理,延誤了病情,最後……」
三麻子嘆著氣,搖了搖頭。
我終於明白,麻子是在下鉤釣小娥這條大肥魚。可,他那玩意能頂用嗎,他說過小娥嘴大的。沒那金剛鑽,敢攬這瓷器活?
小娥急了,命要緊還是「授受不親」要緊,她自然知道,忙道:「哥,你真是,我是你親妹子,你是我親哥,哥給妹子治病,哪有那麼多瞎叨叨,你說咋治,我完全配合你,只要能治好了我這病,哥你就是我的菩薩呀。」
三麻子見『推辭』不過了,最後一咬牙道:「那好,我治這病,不用吃藥,不需扎針,只按捏穴位,三五次絕對痊癒!」
「真事咋的?」
小娥一聽大喜,忙偏腿脫鞋上炕,就坐到了麻子跟前,兩人三說兩說,在麻子的指導下,小娥就乖乖地脫了外衣,只著一件大紅肚兜,躺在了他的面前,似一堆雪白的麵糰,要任憑麻子按捏了。
這女人也是夠單純的,或開放?
三麻子眯眼盯著面前的這個尤物,要動手按捏了。
忽然,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該怎麼做,就道:「我去外面看看,陳哥他們回來了沒。」
說完,轉身出了門,隨手帶上,就來到了街上。
其時,天色已微明,滿眼景物都是影影綽綽,模糊不清的。
不過,已沒了隱隱的炮聲。
反正麻子他們還要『按捏』很長時間,我索性沿著大街出了村,爬上了村口一顆大樹,伸頭往十多裡外的軍營基地眺望。
那兒有光影,但沒火光,更沒槍炮聲,難道鬼子真的撤了?還是軍營里的士兵全跑光了或被俘虜了?
我站在樹頭上觀察了好一會,也沒發現啥異常,便又抱著樹榦出溜下來。
心想,只要我們這兒沒危險就好,管他啥老陳老新的死活,跟咱沒關係。
這時,天色逐漸亮了,不過天空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我出來也有半個多小時了吧,三麻子應該也『按捏』完了。就順著原路往回走,剛進了村,街邊一家的院門「咯吱」開了,一個年輕媳婦挎著籃子從門裡閃出來,和我打了個照面,急急往村外走去。
這媳婦穿一身紅襖褲,臉蛋白裡透紅,身段也很好。應該是剛成親不久吧。
不過,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她,不由回頭又多望了幾眼,也沒想起啥來。
便又繼續往回走,腦子裡始終在琢磨,她的面容,烏黑的秀髮,光潔的額頭,高挺的鼻樑,紅紅的小嘴,咦?那鼻子挺惹眼的,高挺切垂直,且略顯長,這種……
我暈,我這才猛然醒悟,不是見過她,是中了三麻子的毒了,面相的毒。
我自嘲地笑了下,回到了小娥家,推開院門,見屋頂的煙囪上在冒著黑煙。
小娥應該在灶房裡忙著做飯了吧,進了屋,見三麻子倚坐在炕頭的被褥上閉目養神。
這傢伙,白睡了個胖娘們,還又享受起來了,不服不行。
小娥大約聽到了動靜,手裡拿著燒火棍過來問道:「兄弟,你看見我家你哥了沒?」
我搖頭說沒,軍營里啥動靜都沒有。
小娥哦了一聲,又失望地回了灶間。
小娥出去,三麻子睜開了眼,道:「今兒個要下大雨,咱哪兒也別去了,吃了飯就在炕上睡個安穩覺吧。」
天氣變化,三麻子的斷腿比天氣預報還靈,他說要變天,那百分百會變。
我應了聲,脫鞋上了炕,看看三麻子,又想起了那個小媳婦,確實俊,就是鼻子跟個男人似的,便問道:「三爺,你說男人大鼻子是那兒大,女人長個大鼻子哪兒大?」
三麻子抬了下眼皮:「克夫!」
我靠!我張了張嘴,不再吭聲了。
三麻子問道:「你在哪兒見過這樣的女人?」
我道:「就是剛才在街上,村口那兒,小媳婦很俊的,身段也非常好,就是鼻子有點惹眼。」
三麻子哦了一聲。這時,小娥又進來了,說飯做好了,就等老陳他們回來一塊吃了。
三麻子咽了口唾沫,突然嘆了一聲,道:「妹子,別等了,他是不能回來了。」
「為啥?」小娥一愣,「你不是說他沒事嗎?這……」
她顯然是震怒了,好好的個人,被三麻子慫恿著去送死,誰不火呀,跟他拚命也應該。
三麻子瞪眼道:「死不了,他要陞官了,若當個團長、旅長啥的,他還能瞧的起你嗎?甩還甩不掉呢,哪會回來找你?」
「啥,啥?」小娥一聽傻了,目瞪口呆地望著三麻子,一時不知咋說了,臉蛋煞白。
我娘,她本就心臟不好,這一刺 激,萬一倒下,麻子就是在作孽呀,這女人心眼不錯。
我忙安慰道:「嫂子,沒事,別聽我三爺瞎說,陳哥一定會回來的。」
這時,小娥也緩過勁來了,咬牙說他敢不要她,就去跟他拚命。
我趕緊擁護,說跟她一塊去。目的就是別讓她突然發病,害了這麼個好人。
不料,三麻子撇嘴道:「你們去跟他拚命?能拼的過他嗎,連近前都靠不了就得被亂槍打死。」
我靠,死麻子呀,你白日了人家,難道連一句安慰話都不會說嗎?真是畜生呀。
小娥一聽,絕望了,一頭趴在炕上,嗚嗚大哭起來。
我火了,沖小娥道:「嫂子,別聽我三爺瞎咧咧,他人話沒一句,我敢保證,陳哥他一定能回來。」
說完,我朝著三麻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三麻子卻鄙夷地冷哼一聲,道:「回來個屁!」
我*,這雜種是瘋了嗎,你先前哄著人家要『按捏』的時候,咋不這樣說呢,真是……
我握了下拳頭,砸他的心思都有了。
不過,三麻子發泄了心中的惡念后,又開始安慰小娥,說沒事,姓陳的敢不回來,老子就弄死他。天下男人有的是,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經這麼一勸,小娥的情緒也平靜了許多,但這早飯是沒心情吃了。
她一個人躲進灶房裡偷著抽泣去了。
屋裡只剩下了我和三麻子,我對他的惡語還耿耿於懷,轉頭剛要質問,三麻子卻白了我一眼,低聲道:「你傻呀?」
我一愣:「咋了?你……」
「那小子這麼折騰咱,咱特么就裝孫過去了?」三麻子道,「不弄死他,老子心裡這坎就過不去!」
我靠,麻子,你真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啊。
他決定的事,我是翻不過來的,但要弄死那個姓陳的,要耽誤好幾天時間,而且還不一定勝算。
我說出了理由和難度。
三麻子則胸有成竹地說,弄死他很簡單,今天就能辦完,而且,趕路也不用騎驢騎馬了,直接乘汽車就可過了山西地界。那樣,離重慶就不遠了。
我問三麻子怎麼弄法?這連人都找不到,只嘴皮子說說,畫個大餅就成了?
三麻子詭異地一笑,道:「你不是在街上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小媳婦嗎,你小子也眼饞了吧?別急,三爺包你睡了她!」
啥,啥?我臉一紅:麻子能有這個本事?不過那媳婦確實不錯。
我不吭聲了。心裡卻痒痒的難受,不知麻子會用怎樣的手法,既滅了那姓陳的,又讓我睡上那小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