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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青島詐屍事件(8)

  寒冬臘月凌晨的黎明前,青島的氣溫一般都在零下十多度,這個點,會不會把詐屍凍僵呢?


  我擔心地小聲問三麻子。


  他卻淡淡地道:「這個你不必操心,詐屍的血液是不會流動的,只有心跳,氣喘,就是把他的腿腳上的肉凍掉,到時也會健步如飛,比兔子還快的。」


  我聽了,遂安心下來,凝神打開夜眼,轉頭察看著四周。


  我們所潛伏的這片樹林,距下面的馬路斜坡距離約有五六十米,而距山頂也差不多這個數,到時一旦黃孫子在山頂出現,估計詐屍會在十幾秒內追撲住他,我們也正好能借這個時間跑下山逃離。


  只是,黃孫是警備區副司令,不知他會不會單身上山,若帶著警衛和保鏢,那弄死他的幾率就會大大降低了。


  而一旦被他逃掉,我們的復仇計劃也會落空,也就是說,此前殺掉的牛逼帽和小蓮等也就白費了。


  我越想心裡越沒底,又禁不住問三麻子:「三爺,要不,咱把這倆東西弄山頂上吧,萬一……」


  三麻子悶聲道:「你以為他們眼瞎呀。」


  我聽了,想想也是,就不再吭聲。


  漸漸地,我的腿腳都凍木了,好像不是自己的,便站起來盡量活動著。


  這時,夜色也慢慢淡了下去,周邊的景物也逐漸朦朧了。


  這個時候,那個黃孫子應該還在被窩裡摟著老婆睡覺吧,特娘,為了死麻子,想想我這一夜,真是遭罪,不只身體,更有心靈上的折磨。


  三麻子見我在地上來回倒騰著腳,有些不樂意了,沉聲道:「鼓搗啥子,蹲下。」


  「我腳都不聽使喚了,跺兩下不行嗎?」我頂道。


  「腳和你的命,你選哪個?」三麻子冷冷地道。


  這話把我堵的只有瞪眼的份了,只好無奈地又蹲下。


  朦朧褪去,天色亮了起來,從山坡上往遠處望去,馬路上也有了人影,那應該是早起做買賣的吧。


  其時,大約是早晨五點多了吧,這個點,黃孫子也應該起來了,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山上,若不來,我們就騎虎難下了。


  「三爺,他不來咱咋辦?」我忐忑地問道。


  三麻子蹙了下眉頭,看了眼面前的兩具死屍,道:「不來的話,就地把這倆東西用雪埋了。」


  「埋了后,咱還敢回賓館嗎?若這倆東西被人發現了咋辦?鬼子會不會追查?」我把想到的問題一股腦地拋了出來。


  三麻子沒話答了,皺了下眉,粗聲道:「你哪那麼多事事,一切有我,讓你咋干就咋干行了!瞎幾吧操心.……」


  我靠,這關係到我的小命呀,不操心行嗎?我心裡這麼說,可嘴上卻不敢反駁。


  天色大亮,太陽在海平面下幾欲噴薄而出。


  忽然,三麻子低低叫了一聲:「趴下!」


  我一愣,忙伏身趴在了雪地上,抬頭向山頂觀望,只聽上面傳來幾聲吼,緊接著一個穿著白色襯衣的身影出現在了山頂涼亭子邊。


  他是誰?唱戲練嗓子的,還是黃長武?


  我不知道,只有心臟咚咚地狂跳,眼睛一眨不敢眨地緊瞅著

  因為距離遠,我看不清他的模樣,三麻子也是緊眯著眼瞅。


  那白襯衣在涼亭邊甩胳膊蹽腿的活動了一會,就「嗨、哈」地打起拳來。


  這他娘的,搞不清這人的身份,我們也不敢出手呀,萬一弄錯了,將前功盡棄。


  「那人穿的啥衣服?」三麻子轉頭低聲問我。


  暈,他連那小子穿啥衣服都沒看清?看來是真老了。


  我道:「白襯衣。」


  「我問的是褲子和鞋。」三麻子不滿地道。


  我又忙細瞅,呢黃色褲子,好像是大頭鞋。


  我把這細節告訴三麻子后,他臉皮一抖,咬牙點了下頭:「就是他了!」


  他說著,轉身對著陳猴子的胸口「啪」地拍了一掌,陳猴子直挺挺地軀體猛地一顫,倏地站了起來。


  幾乎與此同時,三麻子也一跳而起,一把抹掉蓋在他臉上的草紙和銀針,咚地又窩在了地上。


  陳猴子悶吼一聲,拔腿沖著山頂就呼嘯而去。


  而此時,山上的那個身影似乎也聽到了動靜,轉頭往這觀望,但因陳猴子穿著警服,所以他只是有些詫異,並沒撒丫子。


  就在他發愣的當口,詐屍已飛竄到了他的眼前,眼看這突如其來的『嘍啰』瞪眼張嘴地扎撒著胳膊有跟他拚命的動機,黃孫子突然一聲狂吼,一個躥跳,身子騰空而起,一腳踹向了陳猴子。


  陳猴子則趁勢一把抓住他的腿,兩人齊齊摔在了地上,旋即廝打起來。


  突然,涼亭后「啪」的一聲槍響,我們還沒明白過來是咋回事,只見兩個穿著警察服裝的男子持槍沖向了廝打的兩人。


  顯然,那倆警察是黃孫子的警衛員,此前他們一直在不遠處陪著主子呢。


  三麻子又忙把牛逼帽的屍體一巴掌拍起,牛逼帽粗壯的身軀咕咚咕咚地沖了上去。


  山上那倆警察一聲驚吼,顧不得救主子,忙抬槍打牛逼帽。


  赤紅的槍彈打在牛逼帽粗壯的軀體上,絲毫作用不起,仍勇往直前不停頓。


  倆警察急了,抱著刺刀齊吼著就迎面沖了上去。


  「郭子,快跑!」


  三麻子一聲低吼,我忙背起他就往山下竄去。


  這個時候,倆警察是顧不上我們的,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我們才不必擔心有流彈飛來。


  我跌跌撞撞地背著三麻子跑到了山下馬路上,又轉身奔到灌木叢里稀里嘩啦地把黃包車拉下來,三麻子這時身手也敏捷了,車子剛到身邊,就一個躥跳坐了上去。


  也許是他身子砸的太重,也許那車胎在極度嚴寒中經受不起考驗,也許在灌木叢里的時候就被荊棘扎了?

  反正三麻子一屁股砸上去,只聽「啪」的一聲響,左側車胎竟爆了。


  我腦袋轟地一炸,傻了。


  「快跑!」三麻子急吼道。


  我抓起車把下腰猛拉,但因倆車輪一個飽滿,一個乾癟,拉著不但吃力,而且還不穩,老往一邊「咕咚、咕咚」地拽,車子就跟扭秧歌似的在馬路上扭了起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刺耳的警報聲,密集而又驚悚。估計不用五分鐘,大批鬼子和警察就會呼嘯著蜂擁而至,到那時,我們將扎翅難逃。


  完了,完了!

  我急了,轉頭喊道:「三爺.……」


  三麻子顯然也急了,右望是大海,左望是魚山,這他娘的往哪兒跑?躲都沒地躲去。


  就在我們驚恐萬分,不知所措之時,身後又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汽笛一個勁地響著,且越來越近。


  回頭望去,身後因是丁字路口,車子顯然是從另一條路口在往這兒馳,有小魚山擋著,看不見車影,但近在咫尺是肯定的了,眨眼就會從路口竄出來。


  「三爺.……」我絕望地又哭喊了一聲,徹底放棄了逃命的慾望。


  「你,你快跑吧!」三麻子也絕望了,「好好記著三爺,每年到路口給我燒幾張紙.……」


  三麻子雖然沒哭,但嗓音也顫抖著,臉色死灰一片。


  「我,我……」


  我驚恐地剛要撒丫子,忽見前面十幾米遠的馬路上「咣啷」凸起一個東西,身子又是猛一哆嗦,竟發現是一個下水道井蓋。


  正在驚愣,井蓋里冒出了一個骯髒的人頭,赤腳大仙?

  我娘,他怎麼……

  「快!」三麻子的反應速度比我快了幾倍,他從車上一躍而起,飛身撲到了我身上,「下井!」


  我猛然醒悟過來,背著他幾步竄到井口邊,也顧不得伸頭查看,轉身一下把他丟了下去,緊接著自己也跳了下去,只聽下面一聲慘叫,但也顧不得了,伸手把井蓋嘩啦拉上了。


  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一陣慌亂之後,我凝神打開了夜眼,這才發現這井有兩米多深,也幸虧有三麻子墊背,否則我跳下來是夠不到路面井蓋的。


  當然,這井不是孤立的,井兩邊有下水道,就像一個「甘」字,通聯著伸向未知的遠處。


  而下水道高度約一米半左右,我們需彎腰低頭才能拱進去。


  三麻子被我踩了一腳,忍痛呻吟著爬到了下水道里,我彎腰查看,井裡卻沒了赤腳大仙。


  遂彎腰朝兩邊的下水道望了望,見不遠處,赤腳大仙正彎腰站在那兒,發愣地往這兒望。


  既然他迷不了路,我們乾脆也跟上去吧,若一直呆在井裡,很快會被上面的鬼子揭開蓋子照窩拿住。


  我和三麻子一前一後,彎腰低頭地向赤腳大仙那兒走去,因是冬天,下水道里沒多少積水,所以相對來說也發不出多大的聲響。


  赤腳大仙見我們跟上來,就轉身摸索著往前走去,我們也不管不顧地緊隨。


  就這麼在地下走了近一個小時,我抬眼望望,還沒個盡頭,而腳底下的淺水裡,卻留下了大仙一片片殷虹的血漬。


  這時,我對他的身份起了疑,一個世人皆知的傻子,咋會在下水道里無意或有意地領著我們一直往前走呢,他又咋這麼熟悉青島的地下工程呢?


  後來得知,青島的地下工程是在德國佔領期間修建的,整個排洪水道有四十多公里,幾乎縱橫穿插了當時的整個青島市區,遠達郊區李村。


  而赤腳大仙的身份後來也弄明白了,他真名「賴可可」,廣東省大埔縣楓朗鎮上山下村人,1910年出生,當年才二十八歲,是我黨膠東地區有名的地下交通員,在抗日戰爭中,為膠東抗日組織立下了汗馬功勞。


  也是唯一一個在青島地區至今還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


  解放后,他曾任青島市委書記,後去浙江,1987年病逝。


  而我們在解放后的某個時間段的命運,也跟他聯繫在了一起。


  他是我們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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