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替鬼復仇(6)
我正和杜鵑迫不及待地親熱著,忽聽裡屋傳來三麻子的叫聲:「郭子,在那幹啥呢,進來!」
我靠,我倆下意識地鬆開了。
我忙道:「在關門呢。」
朝杜鵑擠了個眼色,牽著她的手,走到櫃檯邊把馬燈吹滅了,一前一後進了裡屋。
不等我開口,杜鵑就沖炕上的三麻子道:「那酒鬼咋還沒回來?我在門口老望,外面黑漆漆的,一個人影都沒.……」
她這是怕三麻子猜忌我倆的勾當,撇清呢。當然,也可能是真掛著她男人「大砍刀」,畢竟他是一家之主,這沒經過他同意,私自留我倆住下,不好解釋。
三麻子淡然道:「他呀,早回來了.……」
我心猛地一緊,難道,這死麻子要把人頭的事說出來?那樣的話,杜鵑會是啥反應?
我懵了。
杜鵑急問道:「是嗎,叔,他在哪兒,我咋沒見著呢?」
不等麻子開口,我搶道:「在,先前在街上碰見個熟人,去那邊酒館喝酒去了.……」
杜鵑一聽火了,罵了「大砍刀」幾句,不過看那表情是放下心來了,說你們先喝著水,我去灶房炒幾個菜。
說完轉身要出去,三麻子忙道:「別介,妹子,來陪哥先聊幾句。」
杜鵑一愣,以為他要聊她和我的事呢,猶疑一下,看了我一眼,慢慢坐到了炕沿上。
三麻子又沖我道:「小子,你去後院把那個幾頭畜生悶死,記著,別打頭,豬的腦袋笨,打不死,直接用布啥的捂住腦袋悶死就行,利索點,別磨嘰.……」
他這是要動手了,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小李子,忙提醒道:「那個,那個夥計跑了.……」
我倆的對話,讓杜鵑摸不著頭腦了,殺豬不用刀放血,咋還要悶死?那樣,血出不來,肉也不好吃呀,再說殺豬是她男人「大砍刀」的事,也輪不著我去動手啊。
「叔……」
杜鵑疑惑地剛說出一個字來,三麻子突然臉色一沉,沖她嚴厲地低聲道:「老實點,你男人已經被我們殺了.……」
「啥?」杜鵑身子猛一顫,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
這時我也不敢再裝好人了,道:「沒事,我們不會殺你!」
「對,只要聽話,我保你活命。」
三麻子說著,探身就抓杜鵑的胳膊,她猶如五雷轟頂,傻了,臉色煞白,嘴唇緊哆嗦著,驚恐地望著我,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快點,去後院,連驢一起悶倒!」三麻子又沖我喊了一聲。
我也顧不得杜鵑了,轉身出了屋,因怕被外面瞅見,隨手又把屋門帶上,打開夜眼,急急向後院奔去。
我不知道三麻子抓住杜鵑要幹啥,大約是要先控制住她,以免壞了我們的大事吧,但這是徒勞的,因為那個小李子不定早去警察所報了案了。
顧不得那麼多了,還是先保命要緊。
我剛奔到後門,突聽街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喊道:「這兒,這兒,就是這肉鋪里……」
我腦袋轟地一炸,完了,晚了,警察已經上門了。
這他娘的咋辦?也顧不得去後院悶豬了,趕緊問三麻子咋辦吧。
我轉身剛要往回奔,店門就「咕咚、咕咚」地響了起來。
「開門,特么快開門……」是幾個人同時在踹,在喊。
突然,屋內「轟」的一聲巨響,驚見一顆子彈穿過薄薄的門板,挾著一道赤紅的火焰,「啪」的擊在了外面的店門上。
這一槍顯然是三麻子打出的。
外面旋即又是一片驚叫:「有槍,有槍,裡面有槍.……」
喊聲過後,一片死寂。
警察們應該是伏地舉槍對準了店門。
我忙小聲叫著:「我,我……」
一步抄進屋門,驚見三麻子坐在炕上,一手摟著杜鵑的脖子,一手舉著槍對著門口。
「三爺.……」都這時候了,我們的身份也暴露了,也用不著叫爹了。
三麻子一愣,罵道:「回來幹啥,快點,他們一時半會進不來的,趕緊的!」
看來他是要賭一把了,我只好又忙轉身奔了出去。
不過細想想,麻子說的也有道理,那些個警察,別看平時耀武揚威,牛逼閃閃的,但若真碰上殺人越貨的亡命徒,尤其是帶槍的,他們是絕對不敢硬拼的。
但他們也不敢跑,只要把守住門口,去縣城急報了鬼子,那就大功告成,等著他們來捉人就行了。
三麻子應該也是這麼考慮的。
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竄進後院,見牆邊豬舍里有幾頭豬在圈裡亂哼哼,知道它們是被剛才的槍聲驚著了。
這時候我若跳進去,非炸了不可。
可也沒辦法呀,等我瞞著低矮的土牆跳進豬圈,驚炸了群豬后,才猛然想起,竟忘了帶被褥或別的東西悶豬了。
無奈之下,順手扯下褂子,飛身罩住一頭豬,用力撲倒。
那豬哪能老實了?吱吱叫著,拚命亂蹬,把其他豬也驚得繞著不大的豬舍亂竄。
好在我有副舵主加身,力氣異於常人,用身子壓著豬身,衣服緊緊蒙住了它的嘴巴,倆指頭扣進了它的鼻孔,另一隻手就隔著衣服捏住了它的嘴巴。
這時,忽聽院牆外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顯然是剛才的豬叫把警察引來了。
當然,他們是不敢貿然破門或翻牆進入的,最多也是留兩個人躲在門外某處隱蔽的地方舉槍監視著,以防我們逃竄。
但我也不敢馬虎呀,萬一有不怕死的二杆子翻上牆頭,我豈不死定了?
遂仰頭大吼道:「都特么給我老實點,老子不殺好人,只殺鬼子,誰特么想死的話,一槍撂倒!」
一句話喊出,外面果然沒了動靜,都躲起來了。
我趁機把那頭豬悶死了,緊接著是第二頭,第三頭……說豬不叫喚那是假的,凄厲聲震夜空,誰聽著都膽戰心驚,但外面始終沒任何反應。
悶死了六頭豬后,我又翻牆跳出去,用棍子把那頭拴在木樁上的毛驢也放倒。做完這些,大約過去了近二十分鐘。
鎮子離縣城有四十多里,黑燈瞎火的,估計去報警的警察也不敢騎車子啥的,只能徒步奔跑,這樣的話,到了縣城起碼要近兩個小時,鬼子們乘車殺來也得半個小時左右。
若不出意外的話,時間很充裕。
我扔了棍子,借著夜眼,從地上撿了幾塊趁手的石頭揣進兜里,貓腰疾步向前屋溜去。
我不知三麻子是要直接來院子里摧詐呢,還是要我把豬驢拖進屋裡去摧詐。
進了門,偷眼望向店門口,外面半點動靜都沒,便貓腰溜到了他們所在的那個屋門口,燈光依舊亮著。
我忙關閉夜眼,一步抄了進去。
突然,我腦袋轟地一炸,愣住了。
只見杜鵑赤身躺在炕上,三麻子騎在她身上.……
「滾開.……」我不知哪來的火氣,狂吼一聲,飛身撲過去,一把把三麻子從她身上拽了下來。
三麻子猝不及防,咕咚一頭歪在了炕上。
杜鵑則身子猛一哆嗦,驚叫著跳起來,忙不迭地抓衣服捂身子。
你娘,我費盡洪荒之力好不容易勾搭上這個俊女人,卻被三麻子佔了便宜,而且是在我膽戰心驚在外面為保『一方平安』的時候,這,這還是人嗎?
三麻子見我回來,又見我如此暴怒,可能是心虛,竟沒發火,而是緊問道:「都悶死了嗎,趕緊的把那些畜生拖進來……」
你就是個畜生!
我差點罵出聲來,但好在強壓下了怒火,為了一個一面之緣的女人,犯不著跟他拚命,還是保命要緊。
我轉頭氣丟丟地大步出了門,也不怕外面放黑槍了,也忘了打開夜眼,徑直出了後門,向豬舍走去。
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猛回頭,見是一個女人的身影,是杜鵑!
她披散著頭髮,雙手擁著衣襟,竟沒穿褲子,只著一件大褲頭,雪白的雙腿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你,你別怪我,是他.……」她抽泣著,一下撲到了我的懷裡。
這地步了,這女人還惦記著要當「少奶奶」?
我一把抱住她,安慰道:「沒事,我知道你是被強迫的,我不怪你……」
「他不是人,用槍逼著我.……」她身子顫抖著,雙手也緊緊抱住了我,「咱,你……殺了他,咱一塊逃跑吧,吃苦受窮我都願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啥,啥?要我殺死三麻子?我雖然恨他,可也沒有半點弄死他的念頭呀。
「我有錢,好幾百塊大洋呢,以後我好好伺候你,給你生一群大胖小子.……」她輕輕抽泣著,手就往我的胯襠里摸索。
我靠,這女人不會這麼天真吧,重兵包圍之下,還想全身而退?還想我們以後的事?
不對呀,現在命都難保呢,再說,她也不是個柔弱善良的女人……
我心裡咕咚一下,她,是不是要離間我們,而後……
我一把推開她,道:「別急,我先忙會,你快回屋,別凍著,我,我一定會帶你逃出去的。」
說完,不顧她的驚愕,轉身疾步向豬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