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石墓謎物(2)
我背著三麻子邊走,邊暗罵,麻子呀麻子,你狗日的何苦來著,放著好日子不過,出來流竄幹啥呀。
尋仇也的有個目標尋呀,這樣漫無目的的瞎竄,啥時候是個頭呀,不定哪天栽在小鬼子手上就被練了刺刀了呢,唉。
我正暗自埋怨著,突聽後面傳來一陣咕咚咕咚的腳步聲,忙回頭,驚見那大漢呼哧著追了上來。
咋,咋了?我心裡一顫,剛要拔腿跑,只聽那漢子叫道:「你倆,給我站住!」
口氣急促而宏亮。
我娘,這傢伙想幹啥?難道他要搶奪三麻子肩上的包袱?那裡面可是有不少金銀財寶呀。
「三爺……」我驚恐地低叫了一聲。
麻子冷哼一聲:「大魚上鉤了。」
話沒落,那漢子就奔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三麻子的胳膊:「老哥……」
「咋的了?」三麻子假裝糊塗。
「你……大熱天的,去我家裡喝點水,歇歇晌再走吧。」漢子道,語氣很懇切。
三麻子開始裝逼了,猶豫道:「你們家方便嗎,不方便就算了,我們還要趕路呢。」
漢子忙說方便,家裡也沒外人,就是老婆孩子,一個女傭。房子多,所以不礙事。
三麻子聽了,這才拍了下我的肩膀:「那回去吧,小子,看你熱的背都浸濕了,唉,若不是心痛你這小子,三爺我還真不願走回頭路……」
漢子一聽,忙道:「那,要不我背著您?」
他這只是個客氣話,語氣你也不真誠,不料,三麻子卻接道:「也行!」
我暈,還真不客氣呢。漢子臉皮一抖,可話說出來了,也不好意思再說啥呀,只好尷尬地把腰一弓,準備接麻子。
我遂蹲身把三麻子放下,他轉身又趴到了那漢子背上。
我跟在他身後來到院門口,眼光就往剛才扔大洋的地方撒目,想去把那幾塊大洋撿回來。
可,大洋竟不見了。
顯然是剛才被那漢子撿起來了,他也許是在驗證了大洋的真偽后,才豁然醒悟麻子不是在忽悠,而是真的不差錢,所以就追上去了。
我跟著大漢和三麻子進了院門,見他家有正屋八間,東西廂房各兩間,全是一色青磚到頂,青瓦鋪面,院子也全是方塊石板鋪地,乾淨又整潔。
看來這財主並不吝嗇,但應該很霸道。
漢子把三麻子背到屋門口放下,沖屋裡道:「蓮子,出來泡茶倒水!」
他喊了句,領著我們進了屋。
迎面是一個客廳,北牆上一貼著一張八仙過海的畫,一張八仙桌擺在畫的正下方,東牆邊是一個酒櫃,隔層里擺著幾壇老酒。
西牆邊下是放著一個洗臉的盆架,架子上是一個白瓷鐵臉盆,還有肥皂、毛巾啥的洗漱用品。
這擺設,跟城裡人咋差不多呀。這漢子不是個單純的土財主,肯定是個見過世面的人,要不家裡不會弄這些。
我們剛走到桌邊坐到椅子上,西屋門就咯吱開了,一個二十多歲的丫鬟打扮的女人抱著一個暖水瓶從屋裡出來,沖我們笑了笑,就忙著沏茶倒水。
這女人個子不高不矮,發簪梳的油光水滑,白皙的臉蛋,眉眼鼻子嘴巴,都長得恰到好處,一身淺藍色碎花衣褲,高胸,細腰,寬胯部,翹屁股,繡花鞋。
咦,美女呀!
我心裡不由暗贊了一聲,見三麻子也正眯眼打量著她。
那漢子見此,臉就陰了下來,心裡肯定火竄,咋好心招來倆色*。
我忙把眼光從那女傭身上移開。三麻子卻咧著嘴一直在瞅著女傭白裡透紅的臉蛋,完全不顧忌桌對面的漢子的態度。
我從桌底下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腿。
麻子朝我一瞪眼:「咋的了,小姑娘長的俊,我多欣賞兩眼怕啥,別裝,心寬地明,俊丑都是給人看的。」
他這一說,那女傭反而抿嘴笑了,倒完水,扭著豐滿的屁股就笑吟吟地回了西屋。
那漢子也咧嘴笑了,沖三麻子點了點頭:「老哥真是個爽快人啊,心底無私天地寬,真性情,真爺們!」
說著,抱拳沖麻子一拱:「請用茶!」
麻子呵呵一笑,就毫不客氣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連嚷好茶。
接著兩人就聊了起來。
麻子首先介紹了我們的身份,他自幼在深山老林的一個山洞裡跟師父(老道)學藝,精通陰陽八卦,風水地理,師父臨死前叮囑他說如今天下大亂,百姓疾苦,你要出山普救眾生,云云。
那漢子呢,姓周,大名周平,字雲德。哥倆,他今年三十九歲,他弟弟周路,三十六歲,家在隔壁(就是麻子嫌不太富裕的那一家),她們祖上曾當過前清的舉人,家境殷實,他在天津上過洋學堂,練過功夫,十年前,因家父去世,才回來和弟弟分了家產,繼承了祖業。
兩人各自介紹完,互相吹捧了一陣,周平就單刀直入了,問三麻子咋看出他家陰氣籠罩,到底會出啥事?
麻子並不接茬,而是眯眼瞅著他,反問道:「兄弟,這個,你心裡應該清楚吧。」
周平一愣,皺眉想了想,搖頭道:「我家這些年也沒有啥怪事呀,就是,就是……」
「直說就行了,兄弟,咱都是暢快人,哥不會害你。」三麻子道。
周平這才說出了家中的怪事,他老婆生了一男一女,竟都是白髮白皮膚(俗稱『白公』,醫學名叫「白化病」),怕見光。
現在大的十歲了,小的也四歲,除了下雨陰天,其他天氣都的躲在家裡。
他懷疑是老婆的遺傳基因不好,所以有意納家裡的這個女傭為妾,但還沒圓房。
麻子聽了,默默地點了下頭,道:「這就對了。怪不得我發現那團黑霧中有白氣隱在裡面呢。不過,你家應該還有別的事你沒說出來,或沒想到。」
周平眨眨眼,又說出了另一怪事,就是他二弟家,弟弟結婚早,有三個孩子,雖然頭髮皮膚啥的跟平常人一樣,但眼珠都是赤紅的,人稱『紅眼』,為了孩子的事,兩家不知求過多少醫,找過多少算命先生,可折騰一頓,都不管用,所以他們也就死心了,弟弟娶了二房,這兩天就要臨產了,看看孩子生出來還再是不是「紅眼」,若是,那真就死心了。
他話剛落,麻子接道:「不用看,現在就已經知道了,還是!」
我心裡咕咚了一下,麻子,你咋敢這麼說呀,萬一生出來不是『紅眼』孩,你不就露怯了?這話可不是隨便說的呀。
而周平聽此,急抖了幾下臉皮,道:「那好,孩子這兩天就生了,你們若不嫌棄,暫住在我家等結果,到時一切明了。」
聲音雖然不高,但語氣里暗透著一股殺氣。
這傢伙絕不是個善茬。
麻子嘴一撇:「兄弟,聽你這語氣還是不太相信我吧,那我再直接告訴你個事……」
「啥事?」周平緊盯著他,問道。
「你不是要娶家裡這個丫鬟嗎,現在老哥就告訴你,即使她也有了孩子,還會是個『白公』,而且,如果你們不破除這個詛咒,那世世代代永遠都會是這種人,直到滅種!」
周平聽完,臉色不再陰沉,也沒發怒,而是一副陰陽不定的神態,眼神也迷離起來。
這說明他既猶疑,也惶恐。
過了半天,周平大約拿定了主意,又問道:「那……你們是要走,還是留在這兒看結果?」
麻子道:「既然你說出這話了,我們再走,不證明我們心虛嗎?老哥就在這陪你們兩天,結果一出,是殺是留隨便!」
「好!」周平啪的一拍桌子,沖西屋喊道,「香兒,蓮子,趕緊炒菜喝酒!」
東屋西屋同時應了一聲,我抬頭看去,見從東屋裡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這女人秀髮披肩,瓜子臉,柳葉眉,月牙眼,挺鼻樑,薄嘴唇,尖下巴,一身白綢衣褲一走一抖,宛如仙女。不過體格太瘦,顯不出女人的風韻味道。
她應該就是周平的老婆香兒吧。
香兒沖我們抿嘴笑了笑,周平就介紹了,確是他老婆。
倆女人就去了廚房忙活起來。
這期間,一個白髮白皮膚的小女孩從東屋苦著跑了出來要找她娘。
我一看,心裡就有些發寒,這樣的孩子,長大后不都是心事嗎……
簡單截說,我們酒足飯飽后,周平帶我們到盡西頭的屋裡,安排著住下了。
他剛一出門,我忙轉頭低聲對三麻子道:「三爺,你……」
因為這忽悠可是要命的呀。
三麻子沖我一瞪眼:「睡覺!」
說完就躺倒在床上,不一會兒打開了呼嚕。
我不知三麻子心裡到底有沒有譜,若單獨混頓飯吃,也用不著費這麼大的勁呀,我們有的是銀子,隨便扔給人家一點,就能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吃完喝完抬腿走人,可現在,你咋沒事找事呀。
麻子,你到底要想幹啥?
我心裡亂糟糟的,生死就在這一兩天呀,到時人家一旦生出個不是紅眼的孩子,那我們想跑都跑不了了。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情惶惶,等麻子一覺醒來,天色已傍晚。
周平過來叫我們吃飯,說酒菜都弄好了。
麻子這才懶洋洋地從床上坐起來,揉揉惺忪的睡眼,抱著那條假腿剛要下床,忽聽大門轟隆一聲響,緊接著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喊聲:「生了,二爺家二奶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