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大戰根據地(7)
我們沿著山溝,摸黑向東面小跑而去,因為距五蓮山有一百多里路程要趕,路上是不能磨嘰的。
這樣,我們一氣奔出十幾里地后,那個黃金彪有些吃不住勁了,不但腳步凌亂,氣也一口緊一口的喘不迭了。
羅排長見此,只好放慢步子,關心道:「老黃同志,你很久沒鍛煉了吧,以後要多活動身體,把這身膘減掉,那樣身子就輕快了……」
黃金彪呼哧著連應:「是,是,羅排長,回來后我一定按照你的吩咐多鍛煉,為革命多做貢獻。」
咦,這王八犢子還挺會說的呢,不愧是久經官場,轉戰『三國』的老油條。
不過,你小子沒以後了,今晚就送你進閻王殿。
我心裡暗罵著,一聲不吭地跟在隊伍後面,並凝神打開夜眼,觀察著前後周邊的地勢和情況。
我們又奔了約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山外平原上,又摸黑沿著小道跑了起來。
我心裡不由暗暗琢磨起來,原本我的打算是趁著夜黑路險,瞅個機會把黃金彪猛推到懸崖下,隨後驚喊一聲就可。
可一路上他們老是在山溝里竄,不走山頂,也就沒險要的地兒可以下手。
可現在來到平原上,更沒機會了,咋辦?
五蓮山是絕對不能去的,因為那兒壓根就沒啥財寶。所以必須在路上『出事』,才能空手返回。
我眼瞅著黃金彪被羅排長和一個戰士架著往前跑,心裡急的不行,若這樣繼續下去的話,我不但殺不了他,到時更沒寶可挖,三麻子那兒沒法交代,張團長那兒也交代不了。
我心嘀咕著,又往前奔了約十幾里,黃金彪累壞了,連步子都邁不開了。
羅排長一看沒轍了,這都快大半夜了,路途才走了不到一半,天亮前到達不了五蓮山區是會出問題的。
他乾脆背著黃金彪跑開了,但跑了沒三里地,他吃不住勁了,另一個戰士接著背。
四個戰士輪換到頭,我以為會讓我背那王八犢子,沒想到羅排長搶過去背上了。
他很可能是覺得我是『外人』,又是革命英雄,所以不好意思讓我背。
黃金彪在他們背上做嚮導,指揮著我們往前急奔。
我瞅瞅前面遠處,見又出現了山巒,心裡不由一喜,有機會了。
羅排長和三個戰士輪換到第三輪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這片山的山腳下。
這時,他們的體力也大大下降,背黃金標走路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我見此,遂上前主動跟羅排長要求替換他們一會,他勉強同意了。
背上黃金彪,我立馬感覺出這傢伙的重量不一般,起碼有二百斤左右,有三麻子兩個的沉重,怪不得戰士們吃不住勁呢。
我背著黃金彪在羅排長他們的簇擁下,一步步爬上了半山腰,轉頭往下一瞅,見左側有條十幾米深的溝壑,心裡就有了想法,腿也就哆嗦起來。
正好前面是個窄道,一面山壁,一面懸崖,只能容兩個人過去。不過我因背著肥大的黃王八,就只能一個身位過了。
我對羅排長呼哧道:「排長,你和戰士們先過去,在前面接我一把就行。」
羅排長擔心地道:「能行嗎,要不我在後面托著吧,這樣穩妥些。」
我忙道:「不用不用,後面礙事,別絆倒把我們也連累著,你們都先過去,我小心點一步步挪就行。」
「好,你過去我再背一會。」羅排長說著,和三個戰士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手探著小道,走了過去。
輪到我了,我眼睛緊盯著懸崖邊一顆松樹,戰戰兢兢地走了幾步,突然一個飛竄一把抓住了那棵松樹榦。
我這突然的一閃,讓背上的黃金彪始料不及,等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脫離了我的脊背,驚叫著一把抓住我的后衣角,只聽哧啦一下,半個汗褂攥在他的手裡,隨著他沉重的身軀落下了十幾米的懸崖。
我娘,好險呀,幸虧他沒來得及抱住我的腦袋,要不……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叫:「哎,人,人……」
「老黃……」羅排長大叫了一聲,不知是心太急,還是沒注意腳下的情勢,忽然一聲驚叫,竟稀里嘩啦也滾下了山崖。
這特娘的壞了,本想單挑黃金彪,沒想到連羅排長也搭上了。
我和三個戰士急了,哭喊著一路連滾帶爬地繞山樑奔下懸崖底部,見黃金彪渾身是血,早沒了氣息,而羅排長呢,腦袋也是血糊糊的,一個戰士上前一把把他抱起來,拚命搖晃呼喊,羅排長艱難地睜開眼看了看我們,張嘴想要說話,卻突然噴出一股鮮血,兩眼以瞪,嘎的一聲,死了。
這下,『寶』也不用挖了,三麻子的仇敵也除掉了,我心裡輕鬆起來。
因為回根據地的路太遠,屍體也不用背回去了,在山溝里用樹枝啥的就地掘了一個坑,把黃金彪和羅排長埋了,然後,我們幾個人就垂頭喪氣地連夜返回了根據地。
回到青松嶺,天色已經亮了。
張團長聽我們訴說完,皺著眉頭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在連抽了兩支煙后,揮揮手讓我們各自歸隊。
我揣著激動的心情一溜小跑返回了山王村,令王鳳蘭大為驚喜,悄悄問把事辦完了?
我不敢把喜悅表現在臉上,假裝苦著臉搖了搖頭,沒吭聲。
王鳳蘭見此也不敢多問,小鵝和張子怡見我毛沒少一根的回來,眼裡分外激動。
我進了屋,見三麻子坐在炕上,便朝他點了下頭,麻子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因為心驚肉跳地竄了一晚上,我又累又睏,草草吃了點飯就躺在炕上睡死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炕上卻沒了三麻子,廚房裡傳來哧啦哧啦的炒菜聲。
我遂伸了伸懶腰,下炕穿鞋來到廚房,見只有王鳳蘭在鍋灶前忙活。
「我……三爺呢?」我不知現在該叫她嫂子還是王會長或直接稱呼鳳蘭。
她轉頭見是我,抿嘴一笑,道:「他讓他媳婦和外甥女架著上街溜達去了,你睡醒了?來,幫著燒燒火。」
話語很實在,顯然昨晚她送我的時候,我的那一舉動使她不把我當外人了。
我腦子一閃,壞心頓起,應著,在繞過她後背的瞬間,又用手輕輕摸了她的屁股一下。
她猛一愣,轉頭沖我瞪了一眼:「老實點。」
我一咧嘴:「怕啥呀,咱都成了,還怕動?嘿嘿……」
她嚴肅道:「成了也不許動。」
我有點生氣了:「那成了親也不能動嗎?」
她道:「成了親再說,反正沒成親之前不能亂來,這是紀律。」
我娘,真是沒意思。
我狠狠地一屁股坐到鍋洞前的凳子上,道:「那成了親我也不稀罕動。」
她噗哧一下笑了,沖我道:「美的你,不稀罕也的稀罕,到時讓你扶著牆走,嘻嘻……」
她說完,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忙低頭往鍋上胡餅子。
我心說,鬼才跟你成親呢,你比一枝梅那個土匪婆子強不了多少。
我邊往鍋洞里塞著柴火,邊又想起了張子怡,她可是實在,溫順又會玩,還……唉,守著肥肉不敢吃,也不知道這樣的憋屈日子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頭。
我們做好飯,三麻子帶著小鵝和張子怡也回來了。
他心情格外好,跟兩人有說有笑的,見了王鳳蘭也是滿臉燦爛。
除掉了一個仇敵,現在只剩下了那個老朽黃福貴,我們師徒咋還玩不死他呀,而一旦把他滅了,那我們立刻遠走高飛,去享大福了。
吃了晚飯,趁著她們三人掙著刷鍋洗碗的空檔,三麻子低聲對我道:「今晚犒勞犒勞你。」
我眨眨眼,不明白他啥意思。
他瞥了眼廚房,小聲道:「今晚我讓子怡過來,你倆睡……」
啥?我暈,這,這太好了。幾天來,我還真沒好好跟她睡一覺呢。
「那,那你去哪兒睡?」我激動地問道。
三麻子詭異地一笑:「她是我媳婦呀,我若避開,王鳳蘭不就懷疑了嗎?」
我靠,他也要跟我們一個炕呀,這還有法做嗎?可……
我蹙了下眉:「那還是算了吧,太尷尬了,別弄出事來。」
「那也行,」三麻子道,「等再滅了那個老王八,你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在一起。」
我們正小聲嘀咕著,忽聽院門嘩啦一聲響,接著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我轉頭從窗戶往外望去,見有兩三個黑影大步向屋門走了過來。
因為天色很暗,我也看不清是誰。
等他們叫了一聲進的門來,才認出是張團長他們。
我心裡猛地一沉:難道他看出毛蹺來了?還是又要我去挖寶?
一番客氣讓座后,張團長把其他人支開,屋裡只留下了我和三麻子及王鳳蘭,他這才說出了來這兒的目的:明晚繼續讓我跟隊去五蓮山挖寶。
三麻子聽了,不動聲色地問道:「那昨晚犧牲的兩個人……」
張團長嘆了口氣:「羅排長,唉,還有跟隨黃福貴父子來的黃大發同志,真沒想到……」
啥?我腦袋轟地一炸,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