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勝利逃亡(2)
三麻子,你喪盡天良活該死。
你狗日的作下的孽,讓老子背黑鍋,老目卡哧眼的算個啥玩意呀。
我回頭望著死麻子拄著文明棍一瘸一拐地出了們,恨不得上去踹他兩腳。
可也只是想,且只敢在心裡發狠,因為屋裡還有一枝梅這個土匪婆子呀。
「矗在那兒幹啥,掩上門,過來!」一枝梅見三麻子走了,聲音立馬嚴厲起來。
我心下一顫,低著頭,佝僂著身子像個犯人似的彳亍著走到桌對面,坐在了三麻子那張椅子上。
「抬起頭來!」一枝梅低吼了一聲。
我只好把頭抬起,四目相對,心裡一哆嗦,忙把目光移向了別處。
「你特娘的,當初怪不得要跑呢,原來你竟娶了兩個女人……」
我心裡咕咚一下,暗暗叫苦,完了完了,秀兒和萍兒的事早被她知道了,這回咋說?
不承認吧,肯定會招來一頓胖揍,若承認吧,同樣免不了吃耳光,我張了張嘴,趕緊搖頭:「誤,誤會呀,你,你以為我願意嗎?都是當初山上那個土匪大頭領高佔山逼著我硬娶的,我實在沒辦法……」
一枝梅一皺眉頭:「啥?你還想狡辯?」
她說著,啪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震的她面前的茶碗蹦了個高,差點翻倒,茶水濺出,順著桌面滴到了地上。
「那,那你說是咋回事?」我做賊心虛,以為一枝梅早把事情摸清楚了,只好反問,想聽聽她怎麼說,再來個見招拆招,反正不能等死。
一枝梅一瞪眼:「我問你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事我可都知道,若撒謊,姑奶奶可不饒你!」
我暈,受黨教育這麼多年,咋在我面前一點沒變樣,還是一副土匪婆子的嘴臉和語氣?
我不知道她對我和秀兒、萍兒的事到底知道多少,但也顧不得了,就吭哧著把腦子裡現編的理由講了一遍。
我之所以跟秀兒成親,是被她大伯各高佔山逼得,其目的是要把我綁在大珠山上為他們賣命,若我不同意,他們就會立馬弄死我,為了保命,只好答應了。
萍兒呢,是三麻子逼著我娶的,原因是她是本地人,娶了她能招募到更多的抗日將士。
其實,我對她們真的沒半點感情,都是因為保命和為抗戰立功,只好硬著頭皮被迫的。
我絞盡腦汁吭哧著把故事編完,緊揪著心等一枝梅的反應,沒想到她竟半天沒吭聲。
就那麼眯眼皺眉地盯著我,臉色也從陰轉到了多雲。
「如果是真的,可以理解。」她淡淡地說了一句。
啥?忽悠成功了?
女人啊女人,不管當多大的官,受過多大的教育,在情商上都是低能兒。
我激動的差點跳起來,但表面卻裝的委屈而又可憐巴巴。試探著問道:「你……有了嗎?」
一枝梅一愣,眨眼問道:「有啥?」
「就是,就是……」我說到這兒,把後面的話打住了。
她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猛一瞪眼:「放屁,你以為我和你似的嗎?告訴你,你以前的事是迫於無奈我可以原諒,但愛情必須專一,否則,哼哼!」
她說著故作咬牙切齒地沖我晃了晃拳頭。
我娘,這麼說她還要一根筋地拽著我的尾巴不撒手呀。
我心又一下子沉到了底,突然想到了林山花。
現在兩隻花,兩隻母老虎就在身邊虎視眈眈地盯著我,我還有個好嗎?
這日子不用到天黑,我的尾巴肯定就會暴露出來,到那時,兩個母老虎不鬧翻天,不弄死我才怪了。
我心冰到了極點,但仍想做最後的努力,就咧了咧嘴:「你也是個大官了,黨的婚姻政策你也知道,咱倆其實……」
「你啥意思?」一枝梅臉色一沉,眯眼問道。
「你八路軍大官,上過抗大,我就一小嘍啰,也不認字,咱倆真不合適呀,」我小心地斟詞酌句,「你說是吧?」
說完,我全身僵硬,緊張地看著她的反應。
她噢了一聲,點點頭,好似突然大悟:「咦,你這個說法有理,我還真沒想到這一塊呢,說,請繼續說。」
真事咋的?我突然懵了,難道這個土匪婆子真被我花言巧語地說動了心了?
好,再接再歷加把勁,把她徹底擊醒。
我沾沾自喜地想著,遂又說道:「戀愛自由是黨的政策,咱不能違犯,更重要的是,現在抗戰勝利了,小鬼子也跑了,你以後肯定會當更大的官,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呢,說到底就是個小癟三,二混子,又不認字,咱倆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也沒共同語言啊,我曾反覆綜合地深思過,為了不耽誤你的前程,你的美好婚姻,所以,決定……」
「決定啥?」一枝梅眯眼笑望著我,滿臉燦爛。
「決定不能拖你後腿,不能害你,所以以後就不再跟你搞對象!」我看著她沒半點惱意,說話的聲音和底氣自然也就十足。
一枝梅聽完,不由鼓起掌來,十分贊同地道:「好,郭德金同志,你的政治覺悟和文化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我為你而感到驕傲!」
她說著站起來:「現在我也想通了……」
「是嗎,好!」
我話剛落,忽見一道黑影在我面前一閃,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我腦袋嗡地一下,眼前一片金星。
還沒明白是咋回事,一枝梅就撲了過來,一把擰住了我的耳朵,順勢一腳就把我從椅子上踹了下來,咕咚趴在了地上。
我娘呀,我剛要掙扎,她一下跪在我脊樑上,黑洞洞的槍口就頂在了後腦勺上。
「你特娘的,敢跟我玩心眼呀,」一枝梅咬牙切齒地把槍管往我頭上一戳,「實話告訴你,姑奶奶不怕你拖我後腿,不嫌棄你給我丟臉,即使為此不當幹部,也要把你拴在褲腰上,你明白嗎?」
靠!靠!靠!
一枝梅呀一枝梅,你咋這麼死心眼呀。
我苦逼地小聲求饒:「真的呀,我配不上你,我也沒文化,也不是黨員,覺悟也不高,還是個二混子,不能委屈了你呀……」
一枝梅抓著我的衣領一把把我揪了起來,蹲身瞪眼道:「小子,你真是這麼想的嗎,跟我說實話!」
我忙點頭:「是呀,這一切都明白呢,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所以我只能……」
她直勾勾地盯著我,突然噗嗤一聲笑了,提溜著我的胳膊從地上站起來,又按到了椅子上,面色燦爛而又得意。
我不知道她為啥笑,心裡忐忑的要死,也心存一絲僥倖,或許她心裡也動了吧。
「郭子,」她坐回到了桌對面,眼光柔和地看著我,慢聲道,「你還記得我曾跟你說過的話嗎?」
我一愣,眨了眨眼:「啥話?」
「就是當年咱倆去大珠山的路上說過的呀。」她說著,臉上掠過一絲紅暈,眼光也嬌羞地移向了一邊,嘴角輕抿著,豐厚的嘴唇粉紅又溫潤。
我一聽,心情一下子沉到了低,依稀記得她好像說過這輩子不會放過我的話,還要幫助我提高覺悟啥的,也就是說,她的想法還沒變,當然,我的畏懼也永存。
我想到這兒不敢吭聲了,並感覺到一張無形的大網把我死死罩住,想掙扎又無力,連喘氣也越來越困難了。
「你這人不壞,也勇敢,你和老胡能率領全城百姓在城裡堅守一個多月,死不投降,說明你的意志力非常堅強……當然,你也有這樣那樣的壞毛病,這主要緣於你們從小浪蕩慣了,沒組織紀律性,可以理解,如果你在我身邊一段時間,我保證把你錘鍊成一個堅定不移的革命戰士,咱們共同努力,為實現共產主義而奮鬥!」一枝梅信心十足地說著,眼光又移到了我臉上,激動而又堅定。
我越聽心裡越涼,也對她徹底絕望了。
腦子裡突然閃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既然在這裡被兩隻母老虎死盯著,而且不定啥時就會大爆發,何不趕緊逃命去?
遠方有我思念的玲花、有大花瓶和龍種,有……
我心狂跳起來,沖著她連連點頭:「好,林隊長,只要你不嫌棄我,我就聽你的,從今以後堅決做一個意志堅定的英雄,為黨,為革命奮鬥終生!」
一枝梅笑了,笑的很燦爛,也許她在心裡已描繪出了我們美好的未來藍圖。
我心裡不由一陣悲哀,又突然想起了三麻子那個雜種,他若當初不畜生,老子就不會有今天的狼狽,一枝梅或許早已找到了稱心如意的郎君,或許孩子也早有了呢,唉,陰差陽錯的都是命啊。
這一關終於糊弄過去,三麻子也回來了。
但內心恐懼有增無減,心裡壓力也空前的巨大,我不敢再在這鬼地方多呆一秒鐘,因為一旦林山花和林賽花對上面,我就死定了。
只能逃,趕緊逃,逃的越遠越好,找玲花去,找大花瓶去。
中午我趁著去城門口查崗的時機,偷偷溜出了城,急急消失在了茫茫原野密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