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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六章三麻子之死(18)

  很可能是她因為太緊張,碰到啥東西就以為有鬼怪吧。


  我嘀咕了一句回到屋裡,見她站在裡屋門口,嚇的臉色干白,身子也直抖。


  「外面沒啥東西呀。」我問道,「你是不是自己做怕?」


  她忙搖了搖頭,說院牆上有倆雞蛋大的燈籠,賊亮賊亮的。


  我這才明白應該是只貓活者狼獸?便故作輕鬆地說沒事,小貓小狗地早嚇跑了。


  她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望望門口,想出去又怕,不出去吧,看那樣還有些憋不住了,我便拉著她的手出了屋,走到茅廁邊,小聲埋怨道:「我說陪你出來吧,你還不讓,早陪你,你還用的著受這個怕了?進去吧,我在這等著你。」


  茅廁里也黑咕隆咚地呀,她不敢進去,就對我道:「你把頭轉過去,這兒有個尿罐。」


  我暈,都啥時候了你還這麼避諱。


  我應著轉過身,她脫了褲子方便起來。


  這時,忽聽牆外咕咚一聲響,聲音不大,但格外清晰。


  我心猛地一緊,一個箭步抄到牆邊,探頭往外瞅去,只見一道黑色身影嗖嗖地沿著衚衕竄遠了。


  從那身影的大小和形狀可以判斷出就是一隻貓。這畜生,真想來造孽呢,幸虧三山媳婦出來把它驚了,要不……


  已經後半夜了,離天亮也不遠了,應該不會出啥事了吧。


  我和三山媳婦回到屋裡,哄著她躺下,便掩上門坐回到靈前,磨嘰著時光等天亮。


  這樣大約過了半個來小時,外面隱隱地傳來一陣哭喊聲。我倏地站起,一步竄到門口,還沒開門,就又聽見一連串驚天動地,撕心裂肺地哀嚎聲。


  壞了,壞了,真出事了呀,是又死人了還是詐屍了?我不敢貿然出去,怕碰上霉頭。就緊張地站在門口,雙手把住門,隨時準備關或敞。


  外面的驚吼聲也把三山媳婦下昏了,赤著腳就從裡屋跑了出來,從後面一把抱住了我:「咋,咋的了,誰,誰在叫……」


  「別出聲!」我嚴厲地低聲說了一句,心裡咕咚著怕的要死。


  她見我這樣,知道真有大禍了,死死抱著我,身子索索發抖,兩個鼓囔囔的大奶頂的我心慌意亂,可這緊要關頭,我也沒心思肆意呀。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咚咚地由遠而近,一個聲音大喊:「詐屍了,詐屍了,大炮仗家詐了呀……」


  完了!我腦袋轟的一炸,嘩啦關上了門,轉身一把橫抱起三山媳婦就往裡屋奔去。


  她也聽到了喊聲,應該也明白有人詐屍了,嚇的緊摟著我的脖子,像狗皮膏藥似的死死不放。


  即使我把她放到炕上,她也緊摟著,連我一起壓到了她身上。


  我娘,女人真是黏人啊,我可是滿腦子想著要自衛呀,萬一詐屍忽然闖進來,豈不沒命了?


  我急掙,她緊抱,死命不鬆手。看來她真是把我當救命稻草了。


  好吧,我作死一次吧。


  我掙扎著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大奶,她竟不反抗,也不掙脫。一心拖住我,充當她的保護傘。


  我哪有心思干這個呀,只好哀求道:「放開我,沒事,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會出事的,天塌下來我頂著,好嗎?」


  我說著親了她一口。


  她得到我的保證,好像有了底氣,也就撒開了手:「你,你別出去……」


  「當然,我趴窗戶上聽聽動靜。」說著一個翻滾爬到窗戶口,側耳細聽起來。


  她則不放心地緊緊抓著我的腳踝,生怕我撇下她跑了。


  外面,依舊漆黑一片,腳步聲沒了,驚喊聲息了,但隱隱地又響起了哀嚎聲,有女人也有孩子的。


  這應該是詐屍結束了吧?我心裡疑惑著,想出去瞅瞅卻不敢,不出去吧,又怕有人來埋怨不去救急。


  正矛盾著,三山媳婦輕輕拽了我一下,顫聲道:「你,你沒聽見有啥動靜?」


  「有人在哭,可能是大炮仗家。」我說道。


  她用力掐了我一下,起身湊到我耳邊:「我怎麼聽見哪兒有打呼嚕的聲音?」


  啥?我腦袋轟的一炸,驚的差點跳起來。我娘,你,你不會是耳朵出毛病了吧?

  我不敢反駁,不敢出聲,膽戰心驚地摸下炕,支棱著耳朵,一步步挪到了外屋,瞅瞅那倆棺材,也沒發現異常,燈苗也直直地往上燃著,紋絲不動。


  這女人可能嚇出精神錯亂了,吊毛動靜沒有,她瞎說個啥呀,一驚一乍的,還要人安生不。


  我心裡有些生氣,一屁股坐在靈前的凳子上,望著棺材上的煤油燈苗發獃。


  三山媳婦見沒啥動靜,也躡手躡腳地從裡屋出來,瞅瞅棺材,沖我低聲問道:「你沒聽見?」


  我煩躁地擺擺手,要她別再說話。


  她吐了下舌頭,剛要坐到我對面,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遂轉身走到裡屋門口,站在那兒不動了。


  外面隱隱地又傳來陣陣哀嚎聲,聲音悠長而又凄厲,在暗夜中久久不散。令人有些不舒服,也有些驚悸。


  這麼說,詐屍事件是真過去了,不知詐了幾具屍體,傷了幾個人。


  我正感嘆著,耳邊忽然又傳來另一種聲音。


  咦,這是咋回事?我一愣,難道有人來了?我忙把目光轉向了門口。


  門沒開,也沒腳步聲,而是,而是……好像有人在打呼嚕!

  我頭皮倏地一麻,下意識地猛地轉頭看向身側的棺材,驚見原來紋絲不動的燈苗出現了一絲波動,但這種波動絕不是風的影響,而應該是煤油燈底座在輕微震顫。


  壞了!那呼嚕聲很可能是從棺材里發出的。


  我想到這兒,忽地站了起來,因為太緊張,不小心把腳下的凳子踢倒了,只聽「噹啷」一聲,驚得我心臟又是一陣狂跳。


  詐了,裡面的死屍也快詐了……


  我身子緊抖著,眼瞅著那棺材,慢慢往外挪去。


  三山媳婦也看出了我的驚悚,忙靠上來小聲問:「咋了,咋了,你也……」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嚴厲地瞪了她一眼,她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反手緊緊抱住了我。


  我眼睛盯著棺材,緊摟著她,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門口退去。


  這時候是絕對不能發出異響來*激棺材里的即將『復活』的詐屍的,否則眨眼它們就會騰空竄出來弄死你。


  我驚悸著,慢慢退到門口,這才猛然發現屋門還關著,你娘,先前是為了防備外面的詐屍闖進來,現在又把自己困住了。早知道……


  我顧不得多想了,更不能遲疑,遂撒開三山媳婦,膝蓋頂住門,雙手捏緊門閂,大氣不敢喘一聲,一點點拉開,用盡平生所有的小心,悄悄敞開了一條門縫,側身閃出去,接著又拽著三山媳婦擠出屋門。


  外面依舊是漆黑一片,但出了屋,我還是暗暗鬆了口氣,拽著她就躡手躡腳地急急往院門口走去。


  好在,院門是虛掩著,我不敢大意,輕輕敞開一扇,閃出門,接著倆人就往衚衕外奔去。


  剛提心弔膽地跑到街上,忽見前面一群人舉著火把朝這兒走來。


  好了,終於安全了!


  我拉著三山媳婦的手就急急沖他們奔去。


  有人望見了我們,忙喊:「誰,幹啥的?」


  咦,是劉太宗他們?

  我遂急叫道:「劉隊長,不好了,李三山家也快詐屍啦……」


  「啥,啥?」劉太宗一愣,隨即罵道,「是郭子嗎,你別特娘的胡說八道,小心把你抓起來。」


  說話間,我們已湊到了一塊,這才發現他們七八個人皆扛著钁頭提著鐵鍬的,顯然是剛從西南嶺挖完墳坑回來。


  三山媳婦忙道:「真的呀,我聽見棺材里在打呼嚕。」


  幾個人一聽,面面相覷,皆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劉太宗把鐵鍬一舉:「走,看看去,特娘的,老子不信都啥年代了還有牛鬼蛇神敢出來!」


  「走!打他狗日的去!」幾個血氣方剛,身強力壯的小夥子持钁頭的持钁頭,拿鐵鍬的拿鐵鍬,咋咋呼呼地舉著火把往李三山家奔去。


  人多膽大,手裡又有武器,估計李三山即使詐出來,也絕逃不過這群二杆子的刀劈斧剁。當然,前提是他們要同心協力,不能一觸即潰。


  不過有劉太宗這個當過兵的生產隊副隊長帶頭,沒人敢撒丫子。


  看著他們走遠,三山媳婦小聲問道:「三山真能詐屍嗎?要不咱回去看看吧。」


  我靠,你們沒見識過詐屍的厲害,老子可是九死一生過啊。


  我忙搖頭道:「看啥看,你沒死回試試難受嗎?老實跟我走。」


  「去哪兒?」她詫異地問道。


  我腦子一閃,壞道:「領你私奔,跑深山老林里去過日子,生兒育女……」


  她猛地搡了我一下,嬌嗔地道:「你瞎說啥呀,再敢瞎說我可不理你了。」


  我嘿嘿一笑,抓著她的手就往前走,她急了,又問要去哪兒,你可別瞎叨叨,我只好說了實話:帶她到王鳳蘭家,等會我出來看看。


  她說我不放心啊,家裡男人孩子的,萬一被他們劈爛了咋辦?


  我們正邊走邊說著話,忽聽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咕咚聲,驚回頭,只見幾個黑影沒命地往這兒竄來,邊竄邊喊:「詐了,詐屍了,李三山家詐了呀……」


  我娘,還真詐了呀!


  我拽著三山媳婦就往王鳳蘭家裡竄去,耳聽著後面腳步越來越緊,嚇的腦袋都大了,一步竄進院門,嘩啦關上,不顧一切地逃進屋裡,緊接著又把屋門關死。


  三山媳婦也嚇昏了,扎撒著手不知往哪兒躲好。


  王鳳蘭沒在家,我索性讓她鑽到西屋床底下,叮囑沒我的命令絕不能出來。


  她問我呢?我說我出去看看,她一把抓住我,說不能,咱趕緊一塊藏吧,外面危險著呢。


  我說危險也要出去呀,我不保護你誰保護你?


  三山媳婦感動了,在我的極力推搡勸說下,她撅著屁股鑽進了床底。


  我呢,其實心裡已經有了數,不論詐了一個還是倆,劉太宗那幾個棒槌絕對是首當其衝成了殉葬品,外面應該也沒啥太大的危險了。而我之所以這麼嚇唬三山媳婦,目的就是充好漢,讓她感激我。


  我帶上西屋門,開了屋門,順手從門西側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走到院門口仔細聽了聽,外面已沒了動靜,這應該是戰鬥結束了吧。


  遂凝神打開夜眼,拉開門閂,伸頭往大街上觀察了一遍,空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這才閃身出來,提著木棍,站在當街,等其他人出現。


  不一會兒,就見西邊街上湧出一簇人來,打著燈籠,舉著钁頭、鐵鍬啥的,男女都有,一路咋咋呼呼地往這兒走來。


  好了,我該閃亮登場了!


  於是大步朝東邊的三山家走去。


  說是大步,實際是步子邁的大,尺寸空間短,而且還昂著頭,晃著膀子,一副牛逼閃閃捨我其誰的架勢。


  後面的人遠遠望見了我,忙喊:「誰?」


  我轉頭道:「我,郭德金,你們是誰?」


  「郭子?」一個女人驚喜地叫了一聲,「你要幹啥去?」


  是王鳳蘭!我說不是詐屍了嗎,我讓三山媳婦躲了,回來拿根棍去瞅瞅啥情況。


  幾個人合在一起,急急往李三山家奔去。


  待我們來到他家院子里,這才發現,劉太宗已跟李三山同歸於盡了,倆人躺在院子中間,劉太宗面朝上,瞪眼張嘴地,表情極其猙獰恐怖。李三山呢,雙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身上也消停了。


  詭異的是,另有一個漢子死在了西牆根下,腦漿都出來了,而其周邊也沒啥襲擊的物件,顯然是當時他們剛闖進院子里,李三山就從屋裡呼嘯著竄出,逮住了走在最前面的劉太宗廝打起來。而這個漢子在極度驚恐之下想翻牆逃跑,卻因飛檐走壁的技術沒練到家,一頭撞石牆上嗚呼哀哉了。


  那麼李三山的孩子呢,他還老實地躺在棺材里,沒詐。


  我們膽戰心驚地查看了現場,面對血淋淋的現實,王鳳蘭的精神也支撐不住了,幾次險些暈倒,被兩個漢子架回了家。


  這時天色也明了,村裡其他人也聞風陸續趕來,紛紛說著大炮仗他爹昨晚詐了后又把炮仗掐死了,這真是禍不單行啊。


  過了一會,公社來人了,本來他們是帶人來幫著搶收的,可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只好先收拾死人。


  一上午,幾十個漢子分別從各家抬出了十幾具屍體,在女人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聲中,送到西南嶺墳地里埋了。


  可憐劉太宗,一晚上帶人忙活著挖墳坑,沒想到自己也進了墳坑,撇下了老婆和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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