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會獵女真15
羽林軍的旗幟很簡單,總共就兩面旗子,一面是畫著日月兩個圖案的黃旗,一面是寫著羽林軍三個大字的黑旗,至於將主姓氏的旗子,這裡沒有。
朱由校是要打造一支自己絕對控制的軍隊,除了他自己的意志外,其他任何人的意志都不能加諸于軍隊身上,而這,也正是他費了大力氣去改革軍制的原因,每個官職的名字,軍銜,作戰方式,都是他意志的體現。
八旗停了下來,一些騎兵在馬上直起身子,伸長脖子,使勁的往前看去,他們這是咋觀察敵情,對於這隻突然冒出來的軍隊,奴兒哈赤沒有絲毫的了解。
「羽林軍么?」看著對方打出來的旗幟,奴兒哈赤知道了這支部隊的名字,但其他具體的情況絲毫不知。就算是在京師,羽林軍內部情況外人都知之甚少,遠在千里之外的奴兒哈赤就更加不清楚了。
但僅僅只是簡單的陣型排列,就讓奴兒哈赤做出了最初步的判斷,這是一隻純騎兵部隊,以火銃和長矛為主要兵器,在陣列中,沒有騎兵的影子,就是不知道是沒有組建,還是留在營寨當中,還是在寧遠衛城中。
「火銃?長矛?可笑的傢伙。」奴兒哈赤冷笑,「阿敏,你帶著鑲藍旗去試試他們。」
「是,大汗!」阿敏興奮的應道。很快,鑲藍旗在阿敏的命令下,排列陣型,朝著羽林軍衝去。看他興奮嗜血的樣子,似乎根本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裡。
轟隆隆,馬蹄踐踏聲越來越響,隨著時間的推移,女真騎兵的速度越來越快,三百米的距離,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二十來秒的時間就能跨過,在阿敏眼中,對面方陣前站著可笑火銃兵的明軍是如此的脆弱,只要他賓士過去,就能收割。
想著想著,阿敏有露出了熟悉的嗜血笑容。
當奴兒哈赤帶著女真來到這裡時,朱由校站在新搭建的指揮台上,舉著望遠鏡看的一清二楚。隨著他的一道道命令,羽林軍逐漸調整陣型,準備迎敵。
朱由校的陣型很簡單,前面時三排使用三段擊戰術的火銃手,後面是大致呈品字形的三個重甲步兵方陣,在後面,則是因為射程太短而留下來的半身十二斤炮,寧遠衛城頭的是輕型的三斤炮,而山坡炮兵陣地的,則是目前陸炮主力的六斤炮。
最前面的火銃手也是分為三個部分,給自聚集在一起,由不同的人指揮,而總指揮,則是中校李陶。
只見他正騎在一匹馬上,手上抓著佩刀,嘴巴里也是不停的大喊著火銃的作戰紀律,不許私自開槍,不許逃跑,停命令行動,等等一系列的軍規從他嘴中流暢的吐出來。
隨著他的巡視,第一次直面強敵的羽林軍士兵們似乎也覺得沒有那麼緊張了,正如長官說的,不要關注眼前的情況,只需聽從命令,將自己往日訓練的東西發揮出來就好。
李陶一點都不緊張,真的不緊張,原因無他,就因為對方所處的距離,兩百米的距離,對於以往的戰爭,或許夠了,沒有誰的弓箭能夠射這麼遠,但羽林軍不同,他們的大炮,最短的半身十二斤炮,射程都是一公里,整個女真八旗都在大炮的打擊範圍之內,你說李陶哪裡緊張的起來。
不過,必要的程序還是要做的,不僅是對這些新兵蛋子的鍛煉,也是對自己指揮能力的鍛煉,因此,李陶一絲不苟的嚴格按照平日所學的操典來做。
轟隆隆!
對面的女真騎兵動了,一部分騎兵從中軍當中分了出來,往這邊奔襲而來,看著疾馳的身影,李陶咧嘴笑了笑。
「開火!」大概十一二秒鐘后,李陶大聲命令道,而後,身邊的參謀將他的命令傳到各個前線指揮官哪裡。
砰砰砰!
如同炒豆子般的聲音連綿不斷的響起,六十步的有效射程,讓朱由校的火銃手獲得了足夠的攻擊距離,就算所有的女真騎兵各個都是精銳,身上都是外罩鐵甲,內襯棉甲的巴圖魯,在這樣密集的熱武器打擊下,一樣頂不住。
劇烈的硝煙在戰場上升起,遮蔽了李陶的視野,不過很快就消散了,戰場的情況出現在他面前。最前排衝鋒的女真騎兵幾乎全部倒下,而後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騎兵依然在往前衝鋒著。
這次衝鋒的人數並不多,只有大概千人左右,因為是試探攻擊,所以阿敏並沒有帶很多人。整個千人騎兵成鋒矢陣型,宛如一條長龍,從正中間朝著羽林軍的方陣衝過去。
阿敏本以為這次的試探會輕鬆愉快,又能讓自己見識到明國人的膽怯,但他哪裡想到,只不過是才衝鋒到了三分之二的距離,就忽然迎接到了沉重的打擊。
鋒矢陣型雖然截面積小,但架不住朱由校的火銃實在是多啊,足足五千桿的火銃,就算分成了三排,那一次擊發也有一千五百桿左右,如此密集的彈丸射向這隻騎兵,就算鋒矢陣型的接觸面積在小,每個騎兵也都承受了不下五發彈丸的攻擊。
鉛丸巨大的力道直接洞穿了女真騎兵身上的鐵甲,鑽入肉里,不停的在裡面翻滾,釋放動能。隨後,又是一枚鉛丸,將這名騎士打下馬去,還未死透的他頓時慘遭無數馬蹄踐踏,徹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前鋒騎士的落地,不僅打亂了陣型,也阻礙了後頭騎兵的衝鋒,身著鐵甲的屍體可不是馬蹄能夠踏碎的。
砰砰砰!
又是一輪火槍齊射,在李陶下達命令后的十五秒內,三排火槍手一次將手中的彈丸給射了出去,而當三輪齊射結束后不久,第一排已經緊張的將素有填裝程序完成,只要扣動扳機,就可以再次發射。
整個填裝時間,大概在十二秒左右,一分鐘五發,這個速度勉強可以接受,李陶大略估算了下時間后,便命旁邊的參謀將數據記錄下來。
「開火!」見第一排已經填裝好,估摸不定對方有沒有全死的李陶再次命令道,反正每個火銃手身上都帶了三十發鉛彈,多射一輪也沒什麼。
砰砰砰!
又是一陣密集的炒豆子聲音,三排火槍手一次設計,而發射完的則蹲下來緊張的裝填彈藥,給後面的人讓出空間。
濃烈的硝煙遮蔽了所有人的視野,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況,只知道在火槍齊射下,裡面傳來悲鳴的馬嘶聲和怒吼聲。
不過硝煙也沒持續多久,就被北風給吹散,慘烈的場面呈現在雙方的面前,這個場面,只有一個詞能形容,那就是屍橫遍野。
幾乎所有的女真騎兵倒伏在地,有的還保持著完整,有的卻已經四分五裂,血肉模糊,看不出個人樣來。而在整個鋒矢陣型的最末尾,還殘留著大概百來個騎兵,他們處在最後一批的位置,當前面的人死光了后,他們終於發現了不對,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待看清了硝煙下的場面后,這寫殘存的騎兵哀嚎一聲,轉身打馬,落荒而逃,甚至有幾個慌不擇路,馬匹踩到了周邊的屍體,從馬上摔了下來,就此摔死。
果真,威力無窮!
李陶默默的感慨一聲。
羽林軍這邊是感慨,而女真這邊則是恐懼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只是一個衝鋒,竟然就折損了近一千人的騎兵,而剩下活下來的那些,看他們慘白的臉色和恐懼的神情,怕是再也不能上戰場了。
奴兒哈赤默然,皇太極默然,代善默然,莽古爾泰默然,阿敏…….額,阿敏已經死了,死在剛才的衝鋒當中了,這位女真的猛將,向來喜歡身先士卒,是最先死的一批,在火藥的威力下,猛將和普通士兵並沒有什麼區別。
「皇太極,你素來足智多謀,可有破敵之法。」良久,奴兒哈赤才疲憊的開口問道。羽林軍恐怖的火器並不能磨滅他的鬥志,只是,思索良久,他也想不到有什麼更好的方法,能夠避開對方的打擊。
「大汗,明國火器犀利,不可正面硬抗。」皇太極理了理思路,緩緩開口答道,「但是這些火器也不是沒有缺點。一是擊發速度慢,根據時發射的聲響來判斷,射速大概是五息的樣子。」
「雖然對方能連續擊發,但想來是用了分段設計的法子,這個方法並不稀奇,明國開國時就用過,不過是故計罷了。」皇太極不愧是皇太極,滿清基業的奠基人,緊緊是從戰場上的觀察,就將朱由校所用戰術分析個透徹。
「可以剋制的方法。」奴兒哈赤神色稍微好看了些,繼續問道,其他兩名貝勒也關注著,他們也想過,若是自己面對這樣的敵人,該怎麼辦。
然而,除了硬拼著損耗衝到他們面前外,兩位貝勒沒有任何的應對方法,是以他們想聽聽皇太極有什麼好的辦法。皇太極在四大貝勒中,雖然排名第四,但地位卻一向是最高的,到了如今,更是已經確立了繼承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