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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屋漏又逢連陰雨

  三月的歷城,春已暖,花盡開。


  一高的操場上,學子們便如春花,生機勃勃,揮灑著青春的汗水,洋溢著明媚的笑。


  有名學生,卻與這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他動作機械,他腳步沉重,他似乎在努力裝平靜,但顯然做的並不算好,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情緒上的黯然,他行進的方向是學校的大門。


  咕嚕嚕!

  一顆球滾了過來。


  「哎,哥們兒,傳個球,哎……」


  置若罔聞、無動於衷,就那麼任足球不緊不慢的滾遠。


  自行追到球的學生與小夥伴湊到一塊兒,議論那**場中的種種喧鬧和活力景象襯托的孤單蕭瑟的身影。


  「知道那哥們兒怎麼了嗎?好像是一班的吧?」


  「嗯,徐岢,被學校開除了。」


  另一人道:「我怎麼聽說是自己退學的呢?」


  「屁的個自退,他老子失蹤了,沒有生計來源,一直是好基友資助,結果還當眾鬧翻了。」


  「哦,這就是那個跟余百萬鬧崩的傢伙啊,嘖嘖。」


  「對,是他,聽我在一班的哥們兒說,兩人是發小,好的什麼似的。結果自習課吵起來,余百萬罵的挺難聽,似乎徐家一直是靠余家賞口飯吃,結果做事不地道,把余家坑了。」


  「嚇!莫非是傳說中的家生子?」


  「扯淡,小說看多了吧你?現在哪有那玩意。余百萬人不賴,豪爽仗義還沒架子。」


  「那麼只能說這個徐岢人不行嘍?看那樣還真不像。」


  「看臉你能看出個毛。」


  「猜中了,我就能看出你是毛貨,球到了你那裡死活不傳,動不動就想玩單刀。你以為你C羅啊。」


  「滾你丫!你才是毛貨。」……


  幾個小夥伴嘻嘻哈哈的繼續去玩球了。


  徐岢則繼續他的告別禮,走走看看,這次離開,他就不再是學生了,而是輟學的社會人。


  他才是高二,今年十七,還是虛歲,他做過暑期工,知道社會生存不易,他留戀校園,尤其對大學生活充滿臆想。


  然而他做出了抉擇,遺憾,但不後悔,包括跟死黨余密鬧掰。


  幾年前,祖父前往秘境解余家風**之厄,一去不回。


  如今父親也走上了祖父的舊路,兩月音信皆無,已被列位失蹤人口。


  論起焦慮擔憂,他絕不比血親因命格承受不住過量的富貴,而慘遭各種橫禍的余密來的淺。


  然而每逢大事,要有靜氣。越是這種時候,越是忌諱盲動。


  他的祖父徐鳳山那是動蕩年代歷練出來的老江湖,又有祖傳鬼靈牌傍身,自身實力之強,江湖經驗之厚,天下鮮有人能將其困住。


  他的父親徐源,醫術了得,又有徐家從遠祖時就開始飼養的靈鬼護身,還帶走了祖傳仙靈盤,用以鎖定秘境。


  他自問戰鬥手段、江湖經驗不及徐鳳山,尋路能力不及帶著仙靈盤的父親,貿然去找尋秘境,就算找到,恐怕也又是一次有去無回。


  「求不得、已失去。呵,別了,校園生活……」徐岢最後看了一眼新綠掩映的校園,隨即大步而去,再未回頭。


  徐家現在更需要一個能夠頂門立戶、解決問題的爺們兒,他需要硬扎扎的實力,這實力書本給不了他,祖傳的修行法門可以……


  半個小時后。


  咣咣咣!

  徐岢遠遠的就看見一幫人堵在自家門口打砸。


  動靜鬧的頗大,周圍鄰里遠遠觀望,指指點點。


  「挺好的一家人家,唉!」


  「人好有什麼用?我跟你說,他們家風水有問題,不是死人,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我怎麼聽說是遺傳病?失心瘋,精神病的一種,說走丟就走丟了……」


  「徐源醫術那麼好……」


  「醫不自醫,徐鳳山老爺子卦還算的不賴呢,可曾算到家道凋落?」


  「李老三狼心狗肺,三年前若不是徐醫生,他就被斬死在街頭了。現在跑來打紅鬧黑,作孽喲。」


  「小點聲,這些破家癩子六親不認的,連親爹媽都坑!」……


  徐岢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敏銳聽覺,街坊們的碎碎念自然是都聽到了。


  血氣方剛的他,覺得這些憐憫及同情是廉價之物,不稀罕,更不會因之自怨自艾,覺得世道不公、命運多厄。


  要怪,就怪自己還不夠強,要怨,就怨徐家過去裝逼裝成****,只有寬厚,沒有威嚴。


  「以後不會了……」他心中發狠,深呼吸壓住火氣,邊前行邊打電話報警。


  做事要有講方式方法,公然挑釁律法,那是腦殘。


  一個癩子不經意間看到了他,立刻報給李老三知曉。


  叼煙看熱鬧的李老三聞言扭頭瞥了他一眼,轉回頭扯著公鴨嗓吆喝:「使勁兒砸,把那些葯格子、櫃檯都給我砸了,哎,那張桌子給爺留下,黃梨木的,你他媽瞎啊……」


  徐岢邁著方步走到近前,抱著個胳膊站在李老三身旁,目光平靜的看著一眾痞子翻箱倒櫃、砸爛自家多年置辦下的家當和用於謀生的物件,將各種成藥存貨視如垃圾般亂丟亂踩。


  「歹毒莫過於不給活路。你們砸老徐家飯碗,有沒有什麼說法。」徐岢緩聲和氣的問。


  李老三對徐岢的表現很有些小驚訝,不過他是江湖人,自認為什麼陣仗都不怵,這嘴上無毛的少年人可嚇不倒他。


  「欠債,你老子借了筆巨款,走了個無影無蹤,我今天來收點利息。」


  「哦,想來是有借據的。」


  「廢話!」李老三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打開后高舉起來抖了抖,對著徐岢以及街坊四鄰,耀武揚威的道:「看見沒有,我李老三做事也是講規矩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說好一個月,現在都兩個多月了,我們兄弟的錢那也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賺回來的血汗錢。」


  徐岢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就站在那裡看一干痞子砸個盡興。


  片警姍姍來遲,並且明顯不願意跟李老三一行打交道。


  這幫傢伙都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吃牢飯比在家裡吃飯還年頭長,如今又傍上了地產開發商的大腿搞拆遷,更是難纏。


  片警都有家有口,掙不了幾個錢,對上這種嬉皮笑臉、認錯一個溜,背後各種陰損且敢玩命的人真是沒脾氣。


  一周后,打砸的這幫人從拘留所出來,去晦氣跳火盆,拜了在李老三的帶領下關二爺,然後去胡吃海塞了一通,緊接著又去K歌了。


  而李老三在吃喝之後,則摟著姘頭去姘頭家。


  砸門。


  門剛開了一條縫,就一腳踢開,然後就門撞的暈頭轉向的姘頭的男人一把薅住扔到門外,從兜里抓了把錢砸其臉上,罵道:「滾去吸粉。」


  隨即將門用力一帶,對姘頭道:「走,讓爺帶你蘇爽帶你飛。」


  不久之後,房間里就傳來釀釀釀和粗重的喘息聲,以及浪叫聲。


  二十多分鐘后,李老三翻身做起,給自己點了顆煙,狠狠的吸了一口,剛要噴吐,卻發現床對面的椅子上不知道啥時候坐了個人。


  一驚之下,被煙嗆到,連連咳嗽。


  同時他也借著床頭燈的光芒看清了,椅子里坐的是徐長卿。


  「李老三,我過來跟你清算下欠賬。」


  李老三眼珠一轉,道:「嗯,我聽著呢?」


  徐岢抖了抖手中的借據,正是李老三一周前當眾拿出來顯擺的那張。「字仿的不錯,是花了心思的,唯一的漏洞,就是我們徐家人寫的書信契約都會留暗記。這個沒有。但我還是準備付錢。」


  「好啊,付了錢,賬就一筆購銷了,你可以過你的安生日子了。」李老三邊說,邊緩慢的向枕頭下摸去。


  「找它嗎?」徐岢拿出把手槍,隨即放在椅旁的梳妝台上。


  李老三心中掀起巨浪,這槍是他的,他寶貝的很,啪啪前將之壓在枕頭下,現在竟然到了徐岢手中,這真是見了鬼了!

  他牽強的抽動了幾下麵皮,就當是笑了。「小兄弟,真人不露相啊,沒想到你是來去空空的高手。哥哥在公司保險柜的那些錢,就算賠罪的禮金,請你喝茶了。」


  「我按著賬本兒替你散了,這些年你沒少做缺德事,偶爾換個路數,既新鮮又喜慶。」


  李老三心說我新鮮你妹!喜慶你媽!可憐他現在處境被動,連最後的防身利器,都落在了徐岢手中。


  更讓他膽寒的是,他死活都想都不明白,徐岢是怎麼拿到槍的。


  妙手空空,也不至於高明成這樣吧?

  太邪性了!


  難道徐家人是傳聞中的奇人異士?


  李老三不由想到了給他布置任務的那位,以及被那位奉做上師的中年道人。


  然後他就忍不住頭上開始冒冷汗,夾煙的手也開始抖。


  這時就聽徐岢又笑:「李老三,奧斯卡欠你個小金人啊,是想招呼你的兄弟們來救場嗎?放心,我一會兒就去慰問他們。」說著,他手裡出現了一部手機,隨後放到梳妝台上。


  李老三再也淡定不能了,摩托羅拉里程碑,這手機現在國內還沒有上市,他這部是走私行貨。市面上稀缺的很,一眼就能認得出。


  「岢少,我李老三輸了,認打認罰,給指條明路吧!」


  「我說了,我是來跟你清算欠賬的。」徐岢笑盈盈的道:「李老三,你欠我徐家一條命啊。」


  李老三勃然變色,剛想爆發,卻駭然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喉嚨里也象卡了東西般無法發聲。


  鬼吸命、鬼堵聲。


  「噓噓,我話還沒說完呢。」徐岢和聲靜氣的道:「三年前,你半夜叫門喊救命。傷了內臟、失血超過1500CC,我爸用了半截老參幫你吊命。那半截老參五年前有人出六百萬,我爸沒賣。他說這東西是用來救人的,養身用糟蹋東西。」


  李老三使盡吃奶的力氣大喊大叫,可就是不出音,他害怕的不得了,哪裡還顧得上聽徐岢說什麼?

  徐岢一抬手,李老三就覺得一股風壓迎面出來,將他上半身鑲在了床頭板上,仍是雙腿雙腳使勁蹬,都無濟於事。


  鬼壓身!

  折騰半天,他精疲力竭,軟成一團。這時候,他看向徐岢的眼神已經滿是哀求,就像是幾天沒吃東西的流浪狗,不過不是在乞飯,而是在乞命。


  徐岢無動於衷:「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我最恨你用事實打了我爸的臉,演了一出中山狼的戲碼。這個教訓我替我爸受了。」


  他說著站起身,向著門的方向行去。「李老三,連高利貸的利息算上,兩百四十萬我會給你妹。聽說她當年不願陪金主,就被你一腳踹進冬河,從此落下病根。這是對親。王金榮二十萬就能賣你跑去我家打砸,這是對恩。象你這麼有情有義的人,怎麼也得死的別具一格!」


  徐岢離開的同時,李老三等著通紅的眼睛撲向姘頭。


  那一直昏睡的姘頭被很快乾醒,哭叫道:「三哥,你這是怎麼了,三哥?李老三,啊!啊!救命……」尖叫,慘叫,聲嘶力竭。


  鄰居不喜搭理這戶人家,報警已經算是盡義務了。而等警察抵達,李老三已經馬上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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