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殺戮之刃候殺戮
烏雲罩頂，景緻蕭瑟，碎雪如飛絮般在不定向的亂風中飄飛。
極界冬日的大多數時候，都是這般景色別緻，其營造的氛圍與死亡很搭。
徐長卿在魔淵的邊緣佇立，看了四個小時漫天的飛雪、蒼涼嶙峋的遠山和礫石遍布的曠野，沒有等到返回的白英，等來的是游弋在這片地區的魔物。數量能有上千，宛如一條移動的黑色巨蟒。
魔物們似乎發現了這邊的異常，向著這邊移動而來。
幾名留守的戰鬥修女非常緊張。
同樣是雜兵級，這個地區的普通魔物要比徐長卿在洞穴中遇到的精英魔物還強大，並且數量如此眾多，戰鬥修女們自忖應付不來。
之前的幾天里，類似的情況也發生過，但都不及這次這般指向鮮明。
「快！躲入藏兵洞。」
「未必保險，還是利用計都先生的空間法器暫避比較合適。」
說著，幾名戰鬥修女都看向徐長卿。
徐長卿的死亡領主形態，已經贏得了戰鬥修女們的初步認可。即便她們這些經常接觸死亡的人，仍能清晰的感受到死亡之寒和死亡震懾的雙重壓力。
她們沒想到被視作降臨者反面教材的懶宅竟然有這樣的一面。
介於自尊和矜持，她們保持了沉默，而在心中，對於徐長卿的評價已經刷新，甚至產生了好奇。
而現在，她們最終請徐長卿決斷，就是一種認可。
當然，她們並不認為徐長卿有能力帶領她們大戰群魔並取得勝利。
徐長卿臉都沒轉，仍舊注視著魔淵，聲音平和的道：「一些雜魚，殺了也就是了。」
「……」戰鬥修女們感覺很無語。
雜魚？這些魔物可不是刀牙營地附近的魔物所能比的。況且也不是一些，而是過千。
她們正要跟徐長卿掰扯，以免這個不明真相的傢伙做什麼傻事。
就見一股股黑煙從徐長卿身周飛出，在空中稍做迴旋，便向著魔物所在的方向撲去。
「這是什麼？」戰鬥修女們很吃驚，都顧不上唱衰這場遭遇戰了。
她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技法，連類別都無法鑒定。
沒見過很正常，這是此種術法第一次在諸天萬界的大舞台上亮相。
那些黑煙中包裹的，是白骨武士。
徐長卿賜予了它們力量，這是收割者形態，是死神之鐮的化身。
它們成群結隊，它們呼嘯有聲，它們像箭矢般勁疾的跨越荒野，像飛鳥投林般撲進魔物的身體中。
被它們侵蝕的魔物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朽，最後化作一具具冰結的乾屍，而白骨武士再度化作黑煙飛出，撲向下一個目標。
魔物中的施法者撐起的能量護盾，也擋不住它們法器之刃的切割，而魔物施法者的術法攻擊，則被滾滾黑煙悉數擋下。
反抗無效，逃跑不及，這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殺，這是鋒利之鐮對靈魂的肆意收割。前後不到一刻鐘，過千的魔物便已死絕。
戰鬥修女們以一種見了鬼的表情偷看徐長卿。
徐長卿仍舊佇立，仍舊觀風。
遠處，黑煙紛紛落地，黑煙中走出白骨武士，開始清掃戰場。
徐長卿已經將自然獻祭、法則要素抽離的術法效果加持在它們身上，它們行到魔物屍身旁，抬爪虛虛一罩，便有光芒吞吐，魔物屍骸在光芒籠罩中迅速化成塵土。
三百武士，清場效率很高，平均每個處理四具屍首，戰場便打掃完畢，魔物的甲具武器也都被攝取精華，剩下朽爛不堪的渣滓，會在數日內徹底消散。
呼呼！白骨武士躍身而起，化作黑煙飛回到徐長卿切近，沒入死亡領域不見。
戰鬥修女們看看遠處的戰場，再看看徐長卿，暗自吞咽口水。
震撼，認知被完全顛覆！
她們之前已經重新評估過徐長卿的實力，可等到開戰，才發現還是估測的太低太低。
這個在缺乏娛樂的營地，被眾人當作一碟菜不知道非議了多少次的降臨者，真實的戰力竟然如此強大恐怖，其使用的戰鬥技法，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徐長卿沒有興趣關心妹子們的情緒，他站在這裡並非單純的吹風看景，而是在解析魔淵入口的結構。解析萬物、認真本質，已然成為他的新習慣。這也算是閉關一年的收穫之一。
現在，解析已經基本完成。
暗自計算了下時間，他知道已經不需要再等了，白英下去之前表示絕對會在兩小時內回來，現在時間翻倍都不止了。
手腕一翻，他手中多了個四格魔方，拋給留守戰鬥修女的為首者。「對齊一個面，就能將半徑三米內的所有人傳送進黃金屋。」
說完，也不等對方有所反應，直接縱身躍入魔淵。
魔淵的入口跟當初他攻略的洞穴一樣，都是豎井模式，只不過魔淵的入口半徑要大的多，超過千米。
至於深度，徐長卿如今正在親身測量，已經下落了二十公里了，還未到底。
又下落了五公里，他的感知探到底了，再急降大約五公里，施術令體重降到樹葉的份量，隨即悄無聲息的飄然著陸。
手腕一翻，一點銀色的光芒亮起，自他手掌中飄起，宛如螢火蟲般飛舞了一小會兒，便向著一個方向飄飛而去。
他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繞過類似升天梯的颶風通道，進入洞穴體系。
洞穴體系中漆黑如墨，又有氤氳的毒霧飄蕩，一般的照明只能看出兩三米遠，而感知也受到輻射能量的干擾，無法探查太遠。
不過這些情況對他構不成困擾，他的強大感知力足以應付這惡劣的環境，所過之處，一覽無餘。
這個洞穴體系的景緻讓人聯想到戈壁，岩洞、岩塊、礫石、沙子、霧靄，這就是全部，沒有植物，沒有生命的跡象，乃是潮濕悶熱的死地。
「真是好地方。」徐長卿贊了一句，身體開始發光。
不久之後，他的身體開始吸熱。
寒冷和炎熱是對立而又統一的，擅長製造寒冷，往往吸熱的技術也絕不會差。
喀喇喇！隨著吸熱力度的不斷加強，徐長卿走過的地方，洞穴開始迅速成為冰寒之地，霧靄直接化作冰粉飄落，超過零下五十攝氏度的低溫讓石塊、甚至岩壁都被凍裂。
這樣的低溫將一些藉助環境隱身的魔物全都擠兌現身，它們撲向徐長卿，卻全都在撲擊過程中凍斃成一樽樽冰雕。
徐長卿已經相當程度的解析了死寒之力的本質，並且跟自然懲戒者的許可權有機結合，使得死亡之寒在他手裡超乎想象的恐怖。
他甚至可以輕鬆的讓某個區域達成宇宙深空的低溫，又或太陽風吹涌時的炙熱。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擁有足夠的能量儲備和吞吐效率。
這也是為什麼使用這具軀體的原因之一。
受限於肉體的限制，他的那句軀殼已經不足以滿足需要。
在他看來，這其實是件好事，他意味著現在的他，已經擁有了金丹級別以上的能量吞吐效率。
不同於仙道體系按部就班爬升上來的那些修行者，他後期的修行重點一直放在靈魂方面。
這一年的時間力，大量的信息點增加和強化，使得他的靈魂層次早就的超過了普通金丹修行者的靈魂層次，甚至距離元嬰也不算遠了。
與之同步提升的，還有大量的技術解析，其中一個方向，就是金丹技術解析。
目前進展相當不錯，按照這個進度，再有兩年，他就能啟動模擬結丹項目，並在這個基礎上，完成人造金丹的生成。
如果這事讓其他修行者知道，估計會驚落一地下巴。
自行苦修凝練，和完全解析並設計仿製，是魚與漁的差別，徐長卿現在已經不是修行者，而是開拓者，他正行在通往道主的正確道路上，為創造自己的體系而進行著技術和能力的積累。
他現在已經不具備仙道修行者的典型特徵，技能體系也顯得凌亂，但他自己對自己的實力是心中有譜的。
他有兩個評價標準，其一就是能量吞吐，現在差不多是金丹後期，也就是說，他如果完全展開，可以每秒生產大約3.86乘以十的16次方瓦的能量。
這個量，差不多是太陽每秒所成生產的能量的三分之二。
當然這裡存在超自然力量與自然力量之間的轉換問題。
更重要的是，對於仙道體系的存在而言，基本終其一生，也都是處於打包狀態，最多是半展開。
真要展開，意味著無所不用其極，或者可以稱作小合道，又或化身萬物，一旦進入這個狀態，想要重新無損打包，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仙道修行等級對應文明，實際上就是個理論極值的比較，是說某一層次的修行者理論上可以達成相應等級的產能效率，但不代表能做到，跟不等於他會那麼做。
而即便如此，也已經非常犀利，儘管大部分的力量是用於強行對抗天地運轉法則的，但體現出來的那部分，已經是翻雲覆雨般的效力。
另外一個自我評價標準，就是技術值。
掌握了多少技術，可以為基礎法力帶來多大的附加變化，這就是技術與戰鬥力方面的意義。
這方面，他一直是超前的。
所以他自我評估戰鬥力，現在即便面對元嬰真人，也要打過才知道誰更勝一籌。
然而即便如此，他之前還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可能。這是比心血來潮更強力的超自然直覺，是極深層的信息互動產生的因果鏈結論。
換成過去，他是不會入坑的，明知會死還跳，往往就是作死就真的會死。
但現在，他對死亡的理解在於不比當初，死亡可以是終點，也可以是節點，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死亡並不意味著結束，他覺得自己也許需要相關的信息點。
簡單的說，他需要深刻的了解死亡是個什麼感覺。
在由他製造的魂精的指引下，他循著白英走過的路一路尋來。
與他曾經攻略的洞穴體系不同，成為魔淵后，魔物的組織性極大的提升，主要是因為有了聰明種坐鎮了，這些上位魔物雖然並不能夠將魔物組建的如同魔鬼大軍那樣邪惡而又秩序，卻也好過邪惡且混亂的惡魔體系。
在這樣的背景下，洞穴體系中反倒看不到多少零散游弋的魔物。
它們都被有效的組織起來，不會給對手各個擊破的機會。
他一路吸熱，一路改造，身後從炎熱戈壁變成了死寒洞窟，這種環境對他更好的展開手段有不小的幫助，算是一種臨時的環境加成轉換，是他安排的退路。
又走了一段，他感應到了時空之力。不由心中納罕，什麼時候時空之力居然也爛大街了，莫非這裡也有一面山河鏡？
既然出現了這種力量，降臨者團隊和白英等人一去不返似乎就比較好解釋了。
徐長卿並沒興趣再經歷一次時空懲戒。
儘管上次賺的盆滿缽滿，但未知的時空穿梭本身意味著太多的不確定，對於掌控欲強的他而言，太多的不可控制是違背行事原則的，真遇上了那是沒辦法，儘可能想辦法去化解，可讓他主動去冒這類風險，金山銀山在前，他也不幹。
那麼，接下來就是破解嘍，他當了一年研究僧，對時空之力也算有些心得。
並且，隨著破解，惡戰極有可能發生，他已經做好準備，迎接很可能導致他死亡的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