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歲月荏苒再說道
真知會的神舟恫嚇戰術並沒有為人類贏得太多的時間，實在是因為異域艦隊那龐大的數量，讓其信心十足。
從徐長青的認知角度看過去，這是一支活躍在多時空的蝗蟲艦隊。
普通意義上的星際掠奪艦隊，相比於它們，就彷彿二維存在與三維存在的差異一般。
用一個不太恰當，但容易理解的方式去解析，多元宇宙就像是一堆肥皂泡，這些肥皂泡是有一個核心藍本的，所有其他肥皂泡都是它的衍生體。
而三十三天與多元宇宙相比較，是個相對狹域的空間，所以它建立的文明實驗室雖然也可以看做是一堆肥皂泡的聚合體，但泡泡本身的內部容量相對而言要比多元宇宙的肥皂泡小的多。
地球人類用望遠鏡看到的是一個稱作哈勃體的宇宙，這些都是真的，是一個泡泡內的空間。
而在極界看到的比哈勃體宇宙的邊際還要廣闊的宇宙，是假的。它的真實大小就是一個太陽系的大小。
再向外，也是空闊的虛無，卻有著性質的不同。
星際空間有多空呢？平均每立方米連一個原子都分配不到。這是地球現代人所觀察和解析后得出的結論。
而在三十三天的這個文明實驗室中，邊界之外的虛無比這種空闊還要空。兩者之間是1和0的差別。
徐長卿目前掌握的知識，是不足以透徹的解析這種虛無的。說它是宇宙之外的景象，又或技術向的無限空間摺疊，都可以，反正全憑腦洞支持，沒啥拿得出手的理論做支撐。
但如果將時間的概念加入，整個體系就變得龐大了。不同的時態，使超多的只有一個太陽系的假宇宙泡，呈現在人們的面前。
之前說了，只有一個是核心，其他都是圍繞這個核心展開的衍生物。
這個核心，從時間的角度看過去，就是極界的正史，主幹。
而其他的平行宇宙泡，都是分裂出去的，分裂出去的越多，存在的時間越長，就意味著這個群體的衍變速率越快，消亡的也就越快。
時空篡改者就是吹這些衍生泡泡的人，而時空追獵者則是捅破它們的人。盡量減少消耗，使時空之力回歸主體，主體才可以存在的更久。
篡改者就是製造偏離正史的時空支流宇宙泡的存在，就彷彿象棋棋盤，它違規操作，不但悔棋，還能亂走。
這支異域艦隊，就是靠著這樣的法子為禍，並壯大自己的。
比如說，它們對第六紀元已經進行了三十多次操作，從而剝離出多個時空支流，獲得了所需要的資源。
徐長卿雖然缺乏足夠的的證據，僅僅是靠推測和腦洞才能概略的補完篡改者們的玩法，卻也知道，這樣的一幫傢伙，實際上不過是混吃等死之輩。
他跟這些傢伙都屬於掛逼，但他開的是加速齒輪，目的是為了升級，以便到更高處、見識更多的風景。
而這些傢伙開的是複製外掛，目的是爽爽的過日子。它們就像是那些既得利益者，奮鬥的動力很有限，畢竟已經稱王稱霸了，拔劍四顧心茫然，守住基業，一直這麼爽下去，直到天荒地老，就是其追求。
的確，徐長卿的判斷是準確的，諸天萬界也好，三十三天也罷，都已經輝煌不再，這是個走向末路的多元宇宙。
這樣的大世界，並不是物資匱乏、生計艱難，恰恰相反，是資源豐盛，智慧種卻沒有了向上的動力。
從某種角度講，這就像地球現代某些國家的去工業化。不幹實業了，開始玩金融，在維持現有格局的前提下，通過金融手段，剝削其他人，滿足自己的物質需求。這其實就是混吃等死的徵兆。
徐長卿所面對的大世界差不多就是這種，是精神向的不能承受之重，而不是物質向的。
沒有敵人，吃喝不愁，富裕和奢華消磨雄心壯志，酒池肉林、美女如雲，誰他媽還天天吃苦找罪受？
這個大世界並沒有因為徐長卿實力上來了，就突然變得聖人滿地走，神仙不如狗。那是命運之子的待遇，總有壓迫，也總有踏腳石，讓他有的踩，每次都是大折磨、大進步，跌宕起伏，直至走上極致。
徐長卿現在享受的是那樣的待遇的餘韻，也就是說從命運的角度看，有些環節已經由因果鋪就，挪開的成本很高，於是也就那樣了，但也缺失了不少，並且沒有了後文，他將要面對的命運，會越來越寂寥，找不到敵人，或者說，沒有棋逢對手、針尖麥芒那樣的碰撞。
像這次，異域艦隊的確很龐大，但他掃了一眼，就知道，這些對他而言都不過是渣，是螻蟻。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他已經用上了手段，將對方從裡到外看了個通透，對方卻沒有一個察覺。
這最起碼也意味著偵查手段上的碾壓。他等於是開著地圖全亮跟一幫始終處於戰爭迷霧中的傢伙打，其中優勢，真是無需多說。
其次，觀察之後他還發現，對方根本沒有強者坐鎮。所謂強者，就是能跟他當面大戰，即便不如也不會輸太多的高手。
有這樣的高手，就意味著能牽制住他，然後發揮人多勢眾的優勢，對他的麾下進行打擊，減除他的羽翼。
沒有，則如同溫妮莎向廣深上人和麥克沃森說的那樣，有太陽風也就夠了。
他並不需要從太陽那裡借力，他的時空狩獵團好歹也是運轉超過14年的組織，並且還一再掠奪了時空篡改者，他的家當現在稱得上豐沛。
可以這麼說，如果他願意，毀掉這個太陽系，最多十分鐘就能完成。
利用時空瞬閃，無視空間距離，投放殲星級炸彈，行星全部幹掉。他還能以超大型法器陣列的方式，製造戴森球，甚至讓太陽熄滅。
這樣的他，有的是辦法對付異域艦隊。不需要水滴或二向箔之類信息點富集的高端技術凝聚物，就是最簡單、最基本的能量釋放，浩大的高能帶電粒子流，就能將整支艦隊都摧枯拉朽式的抹掉。
所以他很鎮定，就那麼默默的看著十二座星門一點點鑄就。
異域艦隊鑄造的星門，風格一如它們的艦船，用徐長卿的話說：森林范兒。
森林范兒在徐長卿看來，就是混亂中的有序。
有一定的規律可尋，但不多，至少在秩序陣營的現代的人類眼中，各種無序才是主基調。
艦船的外形是這樣，星門也是如此，遠遠的看過去，就像是用柳條編的草帽圈，甚至內徑都不圓。
無所謂，人家異域艦隊不需要討秩序陣營的歡心，並且用起來沒毛病，這就夠了。
更多的、類型更豐富的異域艦船從星門中駛入這個太陽系，其布排的陣列跨度，已經超過了這個太陽系任何一顆行星及其衛星所佔據的空間跨度。
在異域大艦隊到來的同時，先鋒艦隊的一部分艦船已經跟第四紀元的人類交火。
對異域艦隊而言，這或許僅僅是斥候小分隊情報獲得過程中所遭遇的阻力。但對人類而言，則已經是以少打多的軍團激戰。
真知會的神舟僅僅是讓異域艦隊的先鋒停滯了不到24小時，異域艦隊在開來更多的艦船與之對峙的同時，派遣了斥候艦隊。
對於異域艦隊，這已經是十分謹慎的行為了，在它們的認知中，這個時空屬於被篡改的世界，這種世界有可能是肥肉，也有可能是神仙坑，若是後者，那麼就會選擇離開，實在不成，前期投入的三百萬艦船都可以丟掉。
斥候艦隊的數量是由百艘艦船組成的，共計一千支，也就是十萬艘，對這個太陽系進行全面勘察。
它們在同一個太陽系的不同時段反覆掠奪，對於這個太陽系的環境情報掌控度極高，這一千支艦隊撒下去，若是順利，用不了太久，就能對比出所有不同，可以說是纖毫畢現，一覽無遺。
但實際上遠沒有那麼順遂，它們不可避免的遭受了人類一方的阻擊，時空狩獵團同樣有所動作，他們出動了十艘高速艦進行攔截。
徐長卿於14年前收編了時空篡改者的艦隊。經過這些年的經營，比之當初已經改變了太多。
時空篡改者是以第六紀元巔峰時期的空天戰艦作為基礎，加以篩選和改造，打造出了它的超時空艦隊。
對此，徐長卿本人其實並沒有多麼濃厚的興趣。
男人的浪漫他當然是有的，但是玩可以，核心的東西不能丟。
他的核心是什麼？就是唯心唯我，攀登高峰，其他都是枝葉。
甚至冷酷些講，親情、友情等等羈絆，也不過是攀登路上磨礪他的關隘。
這涉及到信仰，涉及到虔誠度的概念。
信仰神靈，講究將神之教義當至高法旨，積極主動的向誰的思維模式靠攏，憂神之所憂，急神之所急，到最後放棄了自我人格，以神的需要為基準，成為神需要其成為的那個存在，這就是聖靈。
徐長卿所選擇的道路同樣如此，只不過這條路更深邃漫長，也沒有神靈與信徒之間的那種互動。
全看自己的心，你說你虔誠那沒用，究竟可以多麼專註，多麼純粹，多麼真，要看行為。
虔誠、專註、純粹、真，這些從哪裡來？從選擇中來，老婆跟媽落水，只能救一個，這不是腦筋急轉彎，不允許有滑頭的答案，而是必須進行殘酷的選擇。
有人會說哪裡需要這麼殘酷？可現實有時候比戲劇更誇張，這就是個概率問題，對於活久見的長壽者，這種兩難的選擇出現的概率真的會很高。
不可能讓所有人的喜歡你，不可能把所有事都辦的完滿妥當，總會有得罪的人，總會有遺憾的事，這就是這個多元宇宙的至高法則之一『守恆』的體現，總是要有代價。
在這方面，徐長卿其實一直做的還不錯。他知道什麼是玩，什麼是正事。
他清楚，想要走唯我專精之路，同時還想保持擴張繁榮之勢是不可能的。
唯我專精，必然是孤獨上路，走到最後，無親無故，無牽無掛，即便不割捨，也在漫長的歲月中腐朽了。還是需要割捨，將那份情誼從記憶中割捨掉，不再作為影響判斷的要素存在。
在這樣的背景下，溫妮莎、路西恩他們，往殘酷了說，其實就是玩具。
往好聽了說，則是一人即文明的半展開模式，是現階段出於思想及現實需要而誕生的伴當。
思想方面，他現在仍舊是軟弱的，做不到絕情絕性，他漠視生命，卻仍舊需要感情坐標，來確認自己的相對位置和狀態，沒有參照物他會迷失。
現實方面，他需要有人料理他的生活起居，以及瑣碎事務，從而讓他能夠以更好的狀態去鑽研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