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寄給兒子的一封信，計平科巧遇新工作
國慶節附近這段日子裡，計海賓的父親計平科在家裡忙完了秋收，地里也種上了小麥。前段時間有個親戚給他找了一份工作，是在自己村上中學門口做門衛。今天一早，他騎著自行車去了學校，想了解一下這份工作的具體情況。
到了學校后，他找到了安保科負責人，因為是熟人介紹的，所以安保科負責人對於計平科的情況已是了解。他對計平科說：「大叔，你這份工作主要是上班時間長，早晨一早要提前來學校開大門，讓上早自習的學生進入學校，上課鈴聲響過後，就把大門鎖上，只開旁邊的小門讓人通行即可，若是遇到了陌生人進來的時候，就讓他們在門衛處等待一下，通知他們要找的人過來接他們進去。中午放學的時候把大門打開，讓回家吃飯的學生可以離開學校，下午上課鈴聲響后，大門再鎖上，直到學校放學后把大門再打開。特別注意的是晚自習的時候，有學生逃課爬大門離校的情況，這個時候需要將學生攔住，通知他們的老師，讓老師帶回去批評教育他們。等到晚自習放學離校的學生都走完后，再將大門鎖上，然後你就可以回家了。」計平科邊聽邊點頭，感覺這個工作還是比較容易做的。安保科負責人接著說：「這份工作基本上還是很輕鬆的，你之前當過兵，能夠嚴格要求自己和有較強的執行力，雖然你的腿有點毛病，但是這個工作不需要幹什麼重活，所以我感覺這個工作還是很適合你的。」計平科又點點了頭，說：「恩，是的，這個工作我是可以做的，咱們學生上課的時間點都是固定的，只是我擔心平時萬一家裡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必須守在學校里離不開。」安保科長說：「這個不用擔心，這個崗位我們每個月也會安排兩三天休息的，家裡有事情的時候也可以調休和請假，咱們安保科有好幾名員工，有晚上巡邏的，有負責寢室的，有負責後勤的等，所以每個崗位上有請假的時候，其他崗位上的人可以過來頂替一下，像咱們這種農村人，哪家裡都會遇到事情，所以這個是不用擔心的。」然後，安保科長又給計平科介紹了一些其它事情，並帶著他到門衛處去了解一下情況。
兩個人來到門衛室，跟目前在崗位上的老門衛打了個招呼，安保科長對那個老門衛說：「張大爺，以後這個計大叔來頂替你的崗位工作，明後天開始，他就可以過來上班了，到時候你把一些具體的工作情況跟他交接一下。」老張年齡看起來已有近70歲的年齡，中等身高，體型偏瘦，從相貌上看是一個和藹的老人。他向前跟計平科握了一下手，看出來心情比較高興，他說：「計兄弟，我終於可以下崗了，前些年我一直跟學校里打申請，因為自己年齡大了，精力已經跟不上了，讓他們儘快找一個合適的人來頂替我這個崗位，但是馬校長一直說我還可以，沒有批准。這不又拖了幾年，現在我走路有時候都感覺力氣不足了，所以最近又跟學校里反應了一次，這次終於算是是同意了，看到你來了，我很歡迎。」計平科忙說：「是啊，你年齡這麼大了，也該回家享享清福了。」老張接著說：「到時候，等你過來上班后，我會一項一項的把工作給你介紹和交接一下。」計平科忙說：「好的，好的，以後還需要多聽聽你的經驗。」隨後，安保科長帶著計平科離開了。
安保科長在回辦公室的路上，對計平科說：「剛才那個老張是個好人，他年輕的時候在我們學校是一位教師，後來運動的時候因為家庭成分的問題，被人打的差點成了殘廢，後來也就不再適合教書了，就轉到了門衛這邊。我們的前任校長就曾經是他的學生，當時他多次對我們說只要老張能夠乾的動，就不要辭退他，他一生沒有結婚，無兒無女，生活不易，有這份工作他就有一份收入。」安保科長接著又說：「老張這麼多年也捐款資助過多名貧困的學生，但是他自己一直都是比較節儉，學校基本成了他的家，很多住校的學生經常找到他借東西，老張從來都沒有拒絕過。也算是好人有好報吧，所以到了現在，每到過年過節的時候，有些他曾經資助過的學生開著車在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看他，甚至還有一個曾經資助過的學生要接他去上海養老，但是被他拒絕了。老張他有一個兒子，是撿到的孤兒，現在早已成家，後輩子孫對老張也算是非常孝順。現在看著他的年齡的確很大了，所以在他再三申請下，學校才同意了他的申請。」計平科屬於性情中人，聽了之後還是非常感動的，眼睛都濕潤了。
從學校離開后，計平科回到了家裡，跟自己的老伴說了一下學校的情況和下一步的打算。老伴也是非常贊成他去學校做門衛這份工作的，她認為這個工作比較輕鬆，以後不幹體力活后，腿上的病也許會逐漸減輕和慢慢好起來。自從兒子出去打工后，家裡花錢的人少了，賺錢的人多了，已不像之前生活的那麼有壓力，只剩下女兒海琴在讀初三會花些錢。計平科說：「在學校裡面當門衛后，家裡的很多家務活我就顧不上了，過段時間我想把這些羊和牛賣掉，豬比較容易飼養就留著，以後我們再多餵養幾頭豬，這樣應該也會有不錯的收入。」老伴也很贊成他這種想法，老伴說：「這樣的話，田地裡面沒有事情的時候，我也可以就近打打零工。」兩個人默契的相視笑了一下，老伴接著說：「上次兒子寫來的信，我們還沒有回給他，你馬上給他寫封信吧，也讓兒子知道我們最近的情況，並把你工作的事情跟他說一下，免得他老是擔心你。」計平科一考慮，老伴說的也對，於是在座位上馬上起身，在抽屜里找了一隻筆和一張白紙，然後就開始給計海賓寫起信來，他在信中寫道：
海賓：
你寫的信和500元的匯款都收到了，目前你那邊的工作還順利嗎，生活飲食應該習慣了吧？
我和你媽最近身體很好，不用挂念，你要用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並照顧好自己。現在你正處於學習知識和為人處世的重要人生階段，所以盡量多勤奮讀書和謙虛謹慎的對待周圍的人，做人誠為先，待人信為本。
自從你不上學后，家裡基本上用不了多少生活開銷，你那匯款的500元，你媽已經給你存了起來，她說以後給你蓋房成家用。目前我們手頭上都有錢，以後你的工資可以自己存起來自己使用，你現在年輕，未來花錢的地方很多，自己手頭上有錢后可以解決很多事情，特別是去實現自己的理想。人生匆匆，青春易逝，希望你盡量要在這個年輕階段拼搏並取得成績。
海琴最近功課比較好，目前她還是在學校裡面住校，每周回家一次。當天你去深圳的時候，家裡沒有告訴她這個事情，回家后她還埋怨了我們好幾次，上次她回到家裡的時候，還嚷嚷著要給你寫信，不清楚是否有兌現？
明天我也要去上班了，你大姨幫忙給我在學校裡面找了一個當門衛的工作，每個月有400多元的工資，工作很輕鬆，你媽也很贊同我去，所以我就決定了明天正式去學校上班了。
你媽說家裡現在早晨和晚上已經有些冷了，讓你在那邊多買幾件冬天穿的厚衣服，那邊的飯菜吃不習慣的話，可以買個電鍋自己學著做飯，不要虧待了自己。
現在家裡也都不用牛來幹些農活了，所以過段時間我計劃把牛羊都賣掉，然後可以多養幾頭豬，養豬省事。
前段時間，鄰居家要把老宅子賣掉，我想買下來，計劃以後在那個地方給你蓋座房子結婚用，你看看是否有意見？
父字
計平科在村子裡面也算是文化人，他初中畢業，在部隊上時，養成了經常看書和讀報的習慣。平時生活中他也經常的讀書看報，有時候也看些計海賓學校裡面發的一些書籍，所以信中寫出來的語言還是非常的流暢和富有道理。他在寫信的時候，老伴也在一邊看著，但是她卻並不識的幾個字，所以信中的內容她不了解。等計平科寫完后，她讓計平科念了一遍給她聽，感覺到滿意后，就催著他去郵政局，按照兒子信封上的地址將信寄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計平科穿上了一件比較新的乾淨衣服，騎著自行車去了學校。到了學校後跟門衛室老張打了個招呼，然後坐在門衛室裡面的椅子上等著老張的安排。上課鈴響後，老張帶著計平科將學校的大門鎖上，然後開了北邊的一扇小門，這扇小門主要是供老師和家屬日常的通行。老張有告訴他，等他時間長了就可以認識學校里的各位老師和他們的家屬了，平時老師沒有課的時候，會出去買買東西或者兜圈逛逛，開著這個小門方便他們的日常進出，學校晚自習放學后，大門和這個小門會一起都鎖上。接著老張帶計平科來到門衛室內，告訴他外來訪客人員需要如何做好登記，並如何有訪客的時候及時有效的通知學校裡面訪客需要找的人等等。
過了一會，老張指著牆角的一個木箱說:「裡面有針線和打氣筒，平時一些住校的學生因為一周才會回家一次，中途衣服壞了會經常來這邊借針線使用，打氣筒也是，學生們也會來借用。學生們來借用的時候我沒有收過錢，以後也希望你能夠保持下去，學生們還沒有步入社會，都是花父母的錢，農村的父母不容易。」說完，老張又指著房間里的暖水瓶和洗臉盆說：「這些東西也留給你使用，這邊喝熱水需要去食堂那邊打，食堂那邊有熱水爐，你中午吃飯也是跟學生一樣去餐廳買。」計平科聽後點了點頭。就這樣，老張把他這個崗位上的一些工作內容及一些瑣碎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跟計平科講了一遍。後來幾天，老張又帶著計平科共同上班了幾天，然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便離開學校回家去了。
計平科正式接替這個門衛的崗位后，每天早自習前，需要比學生更早的到達學校開門，晚自習后需要比學生更晚的離開學校，雖然每天呆在學校裡面的時間比較長，但是這個工作他還是很快就適應了。有時候，當他看到進入學校大門的那些生氣勃勃學生時，也彷彿感覺到自己回到了少年時代，渾身上下充滿了激情與活力；有時候，看到這些學生的時候，也會想起自己的兒子計海賓。
計平科上崗大致兩周后的一天，上課鈴聲響后，他鎖上了學校的大門，同時打開了北面的小門供人通行，然後走進門衛室內用毛巾擦桌子。他聽到有人叫他名字，計平科抬頭一看，門口站著的是老門衛老張，於是趕緊請他進屋，並忙問：「老張，這麼早，你怎麼來了？快請坐。」計平科搬了一個椅子讓老張坐了下來，並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老張說：「平科啊，我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想回到學校看看，這些天在家裡感覺總是無聊，心裡空蕩蕩的，很不習慣，以前早起晚睡幾十年了，這幾天在家裡一到那個時間點就醒來。」，說完，老張呵呵笑了幾下。計平科知道老張在這個門衛室呆了幾十年，對屋子內外及周邊的花草都有了感情，一下子離開了，是讓人有些不捨得。計平科安慰他道：「老張啊，你在這個崗位上任勞任怨的工作了那麼多年，一下子離開了會有些不適應的。平時啊，你可以找找村子上的同齡人聊聊天，去田地裡面逛逛，可能日子會充實一些。」老張點點頭，說：「是的，這幾天我心裡空的慌的時候，我就去附近問問誰家的縫紉機壞了，我給他們去家裡維修縫紉機，之前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有縫紉機，這些年在農村也很少使用了，我就幫他們把縫紉機拿出來維修一下，大部分都修好了。我有活乾的時候容易集中精神，日子也過的快，沒有事情做的時候覺得憋得慌。」計平科坐在那裡邊聽邊點頭，說道：「你這麼做，相信很多人會感激你的。」老張搖搖頭說：「我不需要什麼感激，其實我做的是有利於自己的事情，幫忙給別人維修縫紉機，只是為了消除自己的內心空蕩，別人肯讓我維修，也是幫助了我。」
計平科把水杯遞給了老張，老張拿過後喝了一口水。計平科說：「老張，自從跟你認識到現在，我感覺你是一個讓人值得佩服的人，感悟人生的境界很高，讓我感觸很多。」老張搖了搖手說：「呵呵，謬讚了，我都這麼個歲數了，知道了如何更好的跟周圍人在一起生活。人啊，主要的矛盾是跟大自然做鬥爭，在困難面前，所有的人需要團結在一起，共同抵抗才有可能抵禦住大自然的各種危機，所以人與人之間需要多一些團結，少一些矛盾，需要多一些付出，少一些私慾。如果大家都是爭強鬥狠，你強，會有人比你更強，強中自有強中手；爾虞我詐，你認為自己聰明，一時騙了別人，後面別人也會有機會算計報復你，像這種充滿著爭強鬥狠，爾虞我詐的社會終究會被大自然滅絕。」老張接著說：「平科啊，我自己感覺，特別是到了我這個歲數，我對擁有什麼東西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我只不過是一日三餐，每餐吃一個饅頭喝點稀飯就知足了。現在兒孫都很孝順，有點好吃的東西都會讓我先嘗嘗，我也感覺到很幸福。」看著老張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計平科也沖著他笑了笑，計平科說：「老張啊，我的家就在後村，以後你去我家多坐坐。」老張說：「好啊，每年的寒暑假和重點的國家節日，學校都放假，到時候我去你家找你，你只要告訴我你家大致的位置，我過去找人問問就能夠找到了。」計平科把自己家的位置大致描述了一下，老張一聽就知道了如何找到他。
兩人又聊了一會，後來老張將門衛室周圍的花草澆了一遍水后就準備回家了，計平科將老張送到學校的門口外邊，兩個人又相互道別了一下，計平科站在那裡，目送老張那單薄的身影逐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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