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要進宮
“小順子,一會你把湯煲了送過去,主上咳疾未愈,整日憔悴的。”李風兒喝了茶水,吩咐太監道。
“是!”
“等會,小順子先別過去。”吳雙兒及時製止住了,李風兒投來疑惑的目光。“娘娘不知,剛剛太監來報,嫣美人就是去送了糕點,被狠狠打發走了,真是可憐可悲呢!”
“不能怨她,這幾日是隱美人祭日,主上心裏不舒服也是難免的。”李風兒一副聰明大度識大體一般。
“不過說來也怪,三年難道還忘不了個人嗎?已經三年了,他日也思夜也想的,魏國美玉又怎麽樣?後宮佳麗三千人還比不過一個麽。”說來就氣,她吳雙兒長的雖比不上慕容隱,又哪裏不能看了,真不知道主上怎麽想的。
“那又如何,她是死人,和她計較這麽多做什麽?”李風兒厭惡的別過臉,看上去並不想提這些,她又何嚐不嫉妒,若是主上能這麽對她,就是死了也甘願。
“是,臣妾知罪。”吳雙兒撇撇嘴,跪下行了一禮。
“不願你,你先起來吧!”她擺了下手,
“謝娘娘,那娘娘湯還送過去嗎?”她此刻更注意的是這個事情,
“這樣好的東西,本就是為主上準備的,本宮是王後,他不會那樣做的。”好多日沒有去瞧過了,也不知道主上怎麽樣了,可是他又不喜別人去打擾,自己若是得不到愛,就隻能竭盡全力的分到尊重。
“娘娘送過去的東西主上定會喝光的,藥裏都是滿滿的真心。”吳雙兒笑道。
聽她那麽說,李風兒心裏也舒坦了些,唇角彎起一抹弧度。
王府大院
慕容隱坐在綠茵茵的草地上,拿著玉笛,不知所措。
她鼓起勇氣放到唇邊,想了下,又無可奈何放下。天邊的雲彩厚厚積壓起來,一朵朵美不勝收。
素手輕輕轉動著那根笛子,仿佛在思考什麽人生大事一般難以抉擇。“當初你給我這個笛子不就是想我真真正正變成你記憶中的慕容隱麽!我又為什麽偏要拿它當個寶貝呢?”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賤,明明知道自己是個替身,還要像個傻子一樣把這個東西當成個寶貝一般,甚至那夜冷宮大火前,她還是奮力保住了這破笛子。
她起身走到河麵前,想了想,還是把笛子扔了進去,就像扔個微不足道的石頭一般。
三年了,已經三年了,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
“你在做什麽呢?”身後突然傳來玄清的聲音,著實令她一驚。
“沒,沒做什麽。”慕容隱轉身,雖說神色略微閃躲,玄清也並未多起疑心,她急著往前走,似乎要掩埋自己心虛的心情。
“三日後王兄要過來遊園……”
“啊!”她一聽到那個人名,一個不小心撞到前麵籬笆上,那籬笆尖尖細細的長條劃破了她的手指。“嘶!”
她痛呼一聲,玄清嚇了一跳,趕緊跑到她麵前去查看她的傷勢。
“不要緊的,”
“怎麽不要緊?”他抓住她受傷的手指頭,從香囊裏拿過一個小藥瓶,倒了些藥粉在她修長的手指上。二人離得如此之近,慕容隱似乎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聲縈繞著自己的耳朵,原來玄清認真起來,也是蠻可愛的。
“玄清,我……我想……”慕容隱看了他一眼,這件事情她是執意要做的,就算玄清不同意,她也要去。
“怎麽了?今日的你怎麽怪怪的。”難道吃錯了藥不成?沒理由啊!
“我想進宮,”慕容隱終究還是努力揚起唇角,鼓足勇氣對他說,他給她上藥的手指微頓,緊接著是一句霸道的,“不行。”
“為什麽?三年了,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此刻去我是要去報血海深仇的,此仇怎能不報呢?”慕容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她是一定要去的,這次無論誰去攔她。
“三年了,你放不下嗎?一個是我的兄長,一個是……是我的朋友,你們我都不準受到傷害。”他借題發揮,若是她去了,不是白白送死麽!上次僥幸自己救了她,這次他如何救得了。
“你把他當成兄長,他又何曾拿你當過弟弟,你就那麽相信於他?就不怕落得個像我一樣的下場嗎?”慕容隱狠心打掉了他的藥,淚水再一次劃過臉頰,“命是我的,若是我保不住,那也是我的事情。”
白色的藥瓶落在地上,粉末如挫骨揚灰一般隨風散了,慕容隱熟知自己做的過了,她心虛的轉過身想走。
玄清一把拉住她,她的身子被困在他的懷裏,那一瞬間,她竟然忘記了自己還有武功,望著玄清有些呆。
“慕容隱,我便要你看看,為什麽我要救你。”他俯身霸道的堵住她柔軟的唇瓣,慕容隱的眼睛倏地睜大,“唔!”
她兩隻手捶打著他的胸膛,被他輕而易舉反剪在身後,好像是第一次靠的她那麽近,三年了,你即便是忘不了他,也接受不了我嗎?我又何嚐差了?
她抬腿往上一踢,玄清早已預料,接著控製住她亂動的腿,更得寸進尺的奪取她胸腔裏的每一寸氧氣。
他以為慕容隱不再反抗,逐漸放鬆了對她的壓製,殊不知下一秒,慕容隱使勁力氣掙脫了他,更是往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玄清,我是你王兄的女人,你看清楚了。”她的袖口不斷擦著自己的嘴唇,似乎再嫌棄他髒一般。
玄清伸手捂住自己疼到發麻的半邊臉,黏濕的碎發不老實的粘在額前,看上去有些許狼狽。“可是慕容隱已經死了,現在的你根本不是她,隻是我府上普通的家眷,又何必去償還什麽,那些……”
“不要再說了,求你!”她緩緩蹲在地上,頰邊的淚一滴滴落在地上,似珍珠一般晶瑩剔透。
玄清緩緩走到她身邊,也蹲下了,抱住她嬌小的身軀,“我非你不娶,你若走了,我便終生不娶。”
“我配不上你,”她一隻手托著下巴,眼圈早已通紅,“他三日後來麽!”
“嗯,到時候你就在這裏呆著,我不會允許你進宮的,那裏凶險慘狠,你又如何能呆?”玄清伏著她的頭發,慕容隱輕輕閉上了雙眼。
“到時候你便喚我瓔珞,我或許真的要有個新名字了。”慕容隱語重心長的說道,語氣清淺,仿佛在說什麽夢話一般。
玄清看得出來慕容隱睡意正濃,卻抑製不住好奇心,輕輕問了一句,“為何要叫瓔珞呢?”
她甜甜一笑,語氣已經有些許不清醒,“掛在脖子上的玩物……而已……”
接下來的話他便沒有聽見了,隻知道慕容隱砸砸嘴巴,往他懷裏靠了靠,玄清一陣心痛,懷抱起她,往屋裏走。
脫了鞋子,蓋上了被子,他坐在床邊眼眸深深的望著她,“若是我比王兄早一些遇見你,你會不會愛上我呢?”
他略微粗糙的手摸上她的麵頰,像對待什麽稀世珍寶一般,“回宮?談何容易呢……”
聽到他長歎一聲後,慕容隱長長的睫毛微顫,感覺到房間裏暗了些,許是玄清關上了房門所致,她才悠悠轉醒,坐起身子往門外看,“或許我早一些遇見你,結果真的會不一樣。”
可是本就沒有或許二字,他又為何偏要如此執著呢?
“對不起,仇不能不報,我也不能耽擱你的終生大事,你的心意我明了,也希望你能真真正正了解我心知所想。”
百花園內,花開正好,劉楚熙並未帶上許多奴才,隻一個汪公公和兩個小太監。
太醫說了,身子不好,要多走動走動,他也不是懶得動,國家許多事需要自己處理,才發現竟偶爾來一次百花園都是一種奢靡。
那邊吵吵鬧鬧的聲音令他有些許心煩,走過去才看見是劉若止蹲在那裏撿殘花。
他自然不信,她一個高高在上的夫人怎麽會去撿這些。
而劉若止聽見身後的異響,唇角勾起,故意對那邊招招手,“雪鳶,快過來。”
劉楚熙聲音卻摻進來,“你們在做什麽呢?”
“主上萬安!”
“先免禮。”
劉若止看見他笑靨如花,走過去,“主上不知,這種花對您的咳疾甚是有用,而且樹上的摘下來還可惜,倒不如撿一些洗洗曬幹泡茶用。”
他不由得出了神兒,曾經的隱兒也是這樣,俏皮可愛,為什麽他偏偏不懂得珍惜呢?
“樹上的終究要敗!”劉楚熙的手不由自主摸上她的臉,仿佛又看見了昔日的她。
劉若止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的細膩,神情如此的癡迷。
這招好不容易學過來,她想,主上既然癡迷隱美人,就一定不僅喜歡她的容貌,若是一言一行她都學去了,保不準能在他心中占個位子。
“敗了又怎樣?花開花敗本就是定數,樹上的供人欣賞,敗了也極其有用。”
他眨眨眼,劉若止的臉又重新浮現在臉前,他猛一下收手,劉若止略顯尷尬。
“想不到……你還懂這些?”
“主上的萬事也要懂。”劉若止咬了下唇,盡力的表現出單純天真的樣子。
他卻越覺乏味了,
“到時候臣妾泡了送去主上覽書房吧!”
“隨你。”劉楚熙心不在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