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他的病差到了什麽地步
鳳鑾殿
“你看,臣妾做的怎麽樣?”吳雙兒跪在地上,拿著個荷包,有人上去遞給李風兒。
大早晨的,李風兒又把嬪妃都召集了起來,集中在寢殿。
慕容隱打著瞌睡蟲,摸了摸腦門,看著吳雙兒所做的一切,笑了。
真的蠻可笑的。
她們就不能輕輕鬆鬆活著嗎?光明磊落的哪兒不好了?
“甚是得本宮的意願呢!”李風兒摸著上麵的牡丹花紋,笑意很深。
隻是慕容隱覺得虛假,不過她們之間確實也甚是虛假。
“恕臣妾多嘴,娘娘把大家召集在這兒是要做什麽?”慕容隱無心在繼續耗下去,她回宮還想睡個回籠覺呢。
即便在這裏無聊,她也不想察言觀色,浪費在這些不想幹的人身上。
她也沒有必要。
“園子裏的臘梅開了,想要邀請眾位妹妹同去呢!”
李風兒知道她語言不善,隻是她是王後,又怎麽能和這樣的人計較呢?
臘梅……嗬嗬!不是早就開了嗎?
“再過兩天就是除夕了,主上最近身子不適,這些事情本宮打理著。”李風兒拿起桌子上的一盞茶,微微收緊雙手。最近她也未曾去看過,不知道主上的身子好些了沒有。倒不是李風兒不想去探望,相反,她十足的想去。
隻是……主上的意思她不是不知道,他最不喜在自己咳疾加重的時候別人過去了。
搞不好反而會碰一鼻子灰。
“所以除夕的宮宴本宮想了,既是要好好操辦,你們這些高位的嬪妃。除了些個沒有冊封的佳麗。宮裏的其她妃嬪都可以去園子裏折些臘梅,親自裝點一下宮宴。”
“娘娘聖明!”眾位妃嬪皆是紛紛下跪,扣了一禮。
慕容隱汗,這樣的招數,她也真想,把好好一個除夕裝扮成賞梅的地方……
嘖嘖,她竟有些無言以對。
你牛逼,你厲害。
“呦,我來的不巧了!”
遠處,劉若止攜著侍女走過來。
她懶散的向著李風兒微微行了一禮,解下滿是飄雪的披風,一旁的侍女恭恭敬敬捧著退到一旁,微低著頭。
“妹妹此話怎講呢?”李風兒看上去沒有絲毫的介意,若不是慕容隱清楚她的為人,親眼看見過王後派人暗殺自己。
或許此刻的她都要被感化了呢!
“娘娘在上頭聲勢正足呢,臣妾過來反插一腳,娘娘不覺得尷尬些麽。”劉若止仿佛聽到她說了什麽大笑話一般,小手捂住了嘴角,笑的心花怒放。
明明二人此刻已經是明顯的爭鬥了,卻還表現的你儂我儂的樣子。
其餘的人倒是大氣也不敢繼續出一個了,向著王後吧!劉夫人那麽心狠手辣,萬一把自己害得不能超生怎麽辦。若是向著劉夫人,上麵的女人才是主上的正妻,就算劉夫人如何,沒有子嗣,將來笑到最後的依舊是王後。
她們兩難抉擇,一個個也還算聰明機靈,閉著嘴巴一句話也不說。
“妹妹說的本宮反而聽不懂了,若是妹妹覺得本宮故弄玄虛,協理六宮事宜的也不僅僅隻有本宮一個人。”
李風兒笑道,她站起來,一隻手微微抬起,“眾位妹妹們先過去賞梅吧!”
她抬眼看著劉若止不肯動,不肯抬腳,“妹妹也同去吧!”
“娘娘什麽意思?說的好像不歡迎臣妾一樣?”劉若止高傲的摸了摸頭上的步搖。
李風兒淡淡微笑。
折騰著下來,上午的時間全用在賞梅花上麵了,慕容隱是服了,總之賞梅賞的她腰酸背痛的。
她其實不喜歡做什麽阿諛奉承,隨波逐流的樣子,隻是如今也不得不做了。
不過一路上雖然十足無聊,卻還有點樂趣。
劉若止和李風兒明爭暗鬥的樣子……若不是宮裏有規矩,她正想在這寒冬的季節抱著西瓜在二人麵前啃。
嘖嘖,想想得多爽啊!
藏月閣裏,慕容隱坐在亭子裏,腿上蓋著個毯子,坐在凳子上。
桌子上是許多從枝頭上折下來的梅花,此刻還泛著淡淡的幽香,她身上也因此染了許多花香味道。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慕容隱喜歡上了臘梅。
它遺世獨立,綻放在北風中,那麽高潔珍貴。
可是她慕容隱最缺的就是這些。
雪落在地上厚厚的好幾層,亭子頂上也是雪花,漫天飛舞的雪花沿著亭子壁落下來,慕容隱就在亭子中央,把梅花收進香囊裏。
桌子上放了十來個她弄好的香囊了,慕容隱想要把這些都掛在寢宮裏,一定會很美的罷!
遠處,劉楚熙正看著她。
慕容隱聽見腳踏進雪裏的聲音,定了定神,抬眸。
是劉楚熙!
他來做什麽?
而且他的樣子看上去臉色還很差,是那種蒼白的差。
他不是有咳疾的嗎?現在站在雪地裏,也是夠作的。
慕容隱盡可能的眯起狹長的眸子,想要一探究竟。她本來還有幾分感覺是自己看錯了,可是現在看來並不是。
真的是他。
他正朝著亭子走過來,慕容隱站起身,在他到自己麵前的時候微微俯身,“主上安!”
劉楚熙沒有回答她,隻是長腿繞過她邁過去。走到桌前。
“你怎麽在這裏裝香囊呢?寢宮裏有炭盆,在這裏反而會凍壞了身子,以後別落下病根兒。”
他的聲音透著責備,慕容隱聽的出來,他的聲音掩藏著不明的怒火。
她又沒有招惹他,真搞不懂。
“主上不覺得這裏很明亮嗎?寢宮裏白天夜晚都那麽暗,那麽黑,還要點蠟燭。”
她怕黑,很怕。
從前是不怕的,可是自從三年前就不一樣了,在黑暗的地方她總會想起紫娟在大火中因自己而死的模樣。
還有……還有鈴鐺……
劉楚熙抿緊了唇,他轉向慕容隱,看了她一眼,轉而垂下眸子,他的眼睛此刻黯然無光,好像魂兒飛到了天外。
讓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麽。
可是劉楚熙的城府深,慕容隱又不是不知道,對於他三天兩頭怪啦吧唧的,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們先回去,你別做了。”劉楚熙拉過她的手,才發現慕容隱瘦弱無骨的小手此刻冰涼冰涼的。
打在他的心尖兒上,滴答滴答,一聲一聲……
“臣妾恕難從命了,回去做什麽呢?不做些事情臣妾總覺得心裏空空的。”
慕容隱從他手裏抽回手,繼而轉過身,坐在凳子上,繼續擺弄著梅花。
劉楚熙的手微微蜷伸了下,他兩步邁過去,坐在慕容隱對麵。
“我幫你弄,”
慕容隱微微訝異的看著他,劉楚熙剛剛說的還蠻義正言辭的,搞得她又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搞什麽鬼名堂了。
慕容隱看見他拿著香囊,往袋子裏放花瓣,放香料,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也拿了一個香囊袋兒,尾隨著他一同往裏麵放東西。
亭子裏香氣撲鼻……
做著做著,劉楚熙隻覺得喉嚨處一股腥甜湧上來……他瞟了慕容隱一眼,她正旁若無人的認真工作著。
慕容隱的唇輕輕抿著,粉色的薄唇看上去有著當年的單純,亦是有幾分冷酷。她的睫毛依舊是又長又卷,隻是她現在愛畫濃妝了,黑色的眼影顯得她看上去並不是那麽平易近人。
她的侍女鈴鐺死以後,慕容隱真的幾乎不在繼續和藏月閣的人說什麽話了,閑暇的時候,她就會在亭子下麵做香囊,打發著漫漫無盡的時光。
劉楚熙皺了皺眉頭,他眼角輕微動了動,他在隱忍著什麽……
劉楚熙握著拳頭,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沒有什麽異常。
慕容隱最終還是注意到他的異常,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打量著劉楚熙,
“喂……”
“嗯?”劉楚熙也衝著慕容隱笑了笑,一隻手輕輕握成了拳頭,放在唇邊,假做咳嗽。
“你看,我說了不能待久,身子都不適了呢!”
他在覽書房批閱完了奏折就匆匆喝了藥趕過來。
身子經過一番顛簸和此刻在冷風裏坐了那麽久,狀態不佳應該是常事的罷!
劉楚熙不信,不就是咳出血了嗎?那又怎麽樣?
“你沒事吧……”慕容不知道怎麽說,這次是因為自己劉楚熙才會難受的,到時候萬一因為自己病倒了……
她身邊的人怎麽一個個都因為自己病得病,死的死。
慕容隱咬著下唇。
“我們先回寢殿吧!這樣著實難受。”
劉楚熙拉著她的手,慕容隱掙紮了兩下,最後還是任由著劉楚熙拉著她的手往回走。
隻是未走兩步,猛一陣難受,劉楚熙突然噴出了一口血來,印在潔白無瑕的雪地上,染紅了一片斑駁。
他覺得意識昏沉,最後輕輕倒在了雪地上。
“劉楚熙……”慕容隱捂住了嘴巴,眼睛睜大了許多,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以為……
劉楚熙不是咳疾嗎?可是慕容隱記得劉楚熙雖有病,可是他也曾告訴過自己,每到季節更替的時候,很容易舊症複發。
這些她都知道的……
可是慕容隱不知道,他會吐血,而且還在自己麵前直接昏了過去。
難不成剛剛他不對勁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難受了……可是他為什麽還要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