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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42】小櫻的下場,前世的真相

  眾人一聽她要使用絕招,紛紛朝她看了過去,鞭打已經夠挑戰讓人心驚膽戰了,她還能有什麼絕招?莫非真把人大卸八塊兒不成?可是她明明說過,驅鬼歸驅鬼,不會傷害到原主性命的。


  帶著濃濃的疑惑,眾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一點點變得犀利了。


  神婆拿出一柄長劍,朝劍上吐了一口烈酒,往燭火上一伸,劍身熊熊燃燒了起來。神婆揮動著烈焰升騰的劍,在小櫻身邊畫了一個圓形的圈,然後,自懷中取出一塊紅泥,貼在了小櫻的額頭上。


  她嘴裡嘰里呱啦地念著眾人聽不懂的咒語。


  置於桌上的八卦羅盤,隨著她語速的變快,指針飛速地轉動了起來。一切都顯得那麼玄乎,看得一眾人等,包括王妃在內,全都愣了神。


  此時的小櫻,早在鞭刑的折磨下,失去了大半神智,不知道神婆在對自己做什麼,只機械地呢喃著「母妃,救我……」


  神婆捏起她一根手指,用劍輕輕一割,滴了兩滴鮮血入碗。


  她開始對著碗,雙手結印,變換複雜的咒語。


  這樣的過程,約莫持續了一刻鐘,突然,碗口炸開了,她捂住胸襟,噴出一口鮮血,接連倒退數步,似乎,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得不輕。


  王妃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半站著身子,焦急地問:「如何了?厲鬼驅除了沒?我大女兒可有救了?」


  神婆隨手擦了嘴角的血跡,朝王妃福了福身子,搖了搖頭。


  王妃本就毫無血色的臉又蒼白了幾分:「沒救?你不是說可以救她的嗎?」


  「王妃。」神婆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識才,我的診斷出了一點差錯,導致驅鬼過程中險些把我自己的小命給搭上,一直到我念完雖有咒語,才發現,事情,根本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


  「你什麼意思?」王妃捏著帕子,指了指她,雙目如炬,「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神婆一臉凝重地道:「王妃,您大女兒不是被厲鬼附身了,她本身,就是個厲鬼啊!」


  王妃一知半解,莫名其妙地盯著神婆。


  神婆拱了拱手:「我知道,我這樣說,會令您感到匪夷所思,但我句句實話,此人,絕非您往日看到的那般,是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她上一世含恨而死,這一世含恨而生,她外表是個孩童,內心,卻可能比王妃您的年紀更大呀。」


  這一番話,王妃聽懂了,心裡,驀地漫上一股惡寒。自己寵了那麼久的養女,不是天真無邪的孩子,而是一個……一個心懷仇恨的……心懷仇恨的……


  「每個人過奈何橋時,都會喝下一碗孟婆湯,洗去前世記憶,渡化成嬰靈,再開啟新的人生。此人,卻將那碗孟婆湯給倒了,以一個成人的靈魂,進入嬰孩的身軀,除了容貌上是您看到的那樣,別的,可都並非如此啊。」神婆十分感慨地說。


  寧玥垂眸,勾了勾唇角,這個神婆可真會掰,自己絕沒告訴她這些,看來,沒有一張巧嘴兒,在這一行也混不出明堂。


  「那她……她進入王府……她……」王妃的身子,又開始輕輕地顫抖,腦子裡像放煙花似的竄過無數思緒,然而到開口的一瞬,又一個都捕捉不到。


  寧玥上前說道:「仙姑,你可看出她與我們王府的前塵糾葛了嗎?為什麼她要算計我妹妹、算計我三嫂還有我?你說她含恨而生,是含的什麼恨?恨誰?」


  「這……」神婆蹙了蹙眉,掐指一算,「具體的,我道行不夠,算不出來,不過,她既然已經朝你們下了毒手,你們應該萬般小心才是。」


  「母妃……」小櫻抬起頭,朝王妃伸出血肉模糊的小手,「不要……不要拋棄我……母妃……我是您……女兒……母妃……」


  王妃惡寒地倒退幾步:「你不是我女兒!你……你是……你是怪物!」


  神婆眼神微微閃爍地看了寧玥一眼。


  寧玥不動聲色地扶住王妃的胳膊:「母妃,現在一切真相大白,傷害妹妹、三嫂和我的兇手,就是她,您打算怎麼處置她?」


  「把她給我關起來!」


  王妃說完,一陣頭暈目眩,寧玥朝孫瑤點了點頭,孫瑤扶著王妃離開了。


  寧玥慢慢地走到小櫻,不,香梨身邊,淡藍色裙裾,如一捧浮動的海水,在雜亂不堪的地面上輕輕地淌過,卻不染半分塵埃。


  她停在香梨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感覺還爽嗎,香梨?」


  香梨艱難地抬起頭,太脫力,只能微微偏著,拿血紅的眼睛瞪她,儘管被傷得奄奄一息了,那恨不得吞噬人的眼神卻依舊令人記憶深刻:「為什麼……這麼對我?我……我礙著你……什麼了……我又……沒……傷害……過你……」


  寧玥淡淡一笑:「沒傷害過我?這話講得好沒道理,是誰裝病把玄胤從我身邊騙走的?我在床上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我丈夫,卻在陪你這朵小白蓮花——如果那不是傷害,什麼才是?難道,我非得等你真的捅我一刀了再去還手么?香梨,換做是你,你會不會這樣坐以待斃?」


  「呵……」香梨艱澀地扯了扯唇角,「你動心了嗎,馬寧玥?」


  「我動不動心干你何事?你還是想想……算了,你想也沒用了,你對玄家做的事,足夠玄家把你凌遲一百遍了!」


  香梨卻彷彿沒聽到她的嘲諷,咳嗽了幾聲,咳出血來,慢慢地道:「也是,女人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總是會……懷有……特殊的……感情……馬寧玥……其實你跟我……是一樣的吧……你也是……一個沒喝……孟婆湯的……厲鬼吧……」


  寧玥淡淡地冷笑了一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對付你,完全是因為我在你房裡,發現了你藏好的面具和手套而已,我不想家裡藏著這麼一個大毒瘤,所以才決心揭穿你的真面目。我可不是王妃,會被你的外表迷惑。」


  「呵呵……馬寧玥……你想知道……玄胤前世的……皇后……是誰嗎?」


  寧玥的心咯噔一下,玄胤前世娶了皇后嗎?

  「反正不是你。」


  寧玥冷冷地看向了她,死到臨頭還想挑撥她與玄胤的關係,當她是三歲小孩,這麼容易上當嗎?玄胤若娶了皇后,她會不知道?皇后又不是後宮隨隨便便的哪個女人,那是一國之母,西涼這邊,不可能沒得到消息。


  香梨冷笑:「你能打敗我……不過是……因為……一早……知道我……防上了我……但是那個人……你連聽……都沒聽過……你永遠……不知道……怎麼防範……玄胤……把她……保護得太好……比……玄小櫻……還保護得好……馬寧玥……你不會是她的……對手……」


  寧玥笑出了聲:「香梨,這種雕蟲小技,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那個恨不得天天將她壓在床上,壓十遍八遍都不膩的男人,會跑去找另一個女人?

  打死她都不信。


  她不是司空朔,不會輕易中了誰的挑撥,她只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


  日暮時分,玄胤回來了。


  不知是不是誰給他遞了消息,他好像知道府中發生了什麼事,下車后,沒立刻回琉錦院,而是前往了關押香梨的破舊院子。


  香梨衣衫襤褸地趴在床上,背部損傷得太厲害,她無法仰躺,手指也出了血,高高腫脹了起來。被汗水和血水打濕的亂髮,無精打采地粘在臉上,白皙的臉,被亂髮與塵土蒙得瞧不出本來模樣。


  這樣的香梨,玄胤生平頭一次見到,腳步微微頓住,眸光幽深地看著她:「小櫻。」


  還能聽到這個名字,還能聽到這個聲音,香梨像做夢一樣,不顧疼痛地抬起了頭,淚珠子,在見到熟悉的面容時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胤哥哥……」


  玄胤在床前站住,她抓住了他衣角,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胤哥哥……我好疼……她們……她們……打我……我不是厲鬼……我是小櫻……她們都不信我……胤哥哥……你會信我的是不是……」


  她嗓音沙啞,好似那次高熱燒壞了嗓子一般,然而與那次不同的是,玄胤的眼底沒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憐惜,只靜靜地看著她,道:「那些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香梨一愣:「胤哥哥!你……你懷疑我?」


  「你回答我就是了,究竟是不是你做的?」玄胤的話音里,含了一絲鮮少的嚴厲。對這個妹妹,他向來是疼愛的,不比疼玄小櫻的少。


  香梨垂眸,低低地抽泣了起來:「你就是信玥姐姐不信我……我真的沒有推她……她自己摔下去,還賴在我頭上……她討厭我分走你的寵愛……她親口告訴我……她介意我生病的時候把你從她身邊搶走……」


  「玄小櫻的事是不是你做的?」玄胤打斷了她的話,「三年前,是不是你把玄小櫻從橋上推了下去?」


  「胤哥哥……」香梨瞪圓了眼睛,在他犀利的注視下,竟感受到了一個帝王般的威壓,壓得她……講不出一句狡辯的話。


  「孫瑤呢?是不是你從狗洞里鑽進去,假扮厲鬼,把她推下了井?」他聲沉如鐵地問。


  香梨張了張嘴:「胤哥哥……」


  「白薇兒也是你殺的吧?」


  「胤哥哥……」


  「白玉兒也是,就因為她們,一個弄傷了你的愛寵,一個搶了你的珠花,你就把她們殘忍地殺害了。香梨,你是個孩子!你怎麼能做出如此惡毒的事來?」


  我惡毒?胤哥哥!你知不知道真正惡毒的是你妻子?她比我更惡毒、更善於偽裝,可是,你們卻沒有一個人懷疑她,為什麼?

  玄胤靜靜地說:「我曾經想過,就算你那樣嫉妒寧玥,我也不會因此而放棄你,在我被所有人瞧不起的時候,你陪伴過我,我想一直對你好下去,像對玄小櫻那樣。可是香梨,你太令我失望了。」


  「胤哥哥!」香梨抓住了他的手,「不要走!你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的……」


  「我要照顧的,是單純善良的小櫻,不是心腸歹毒的香梨。」玄胤拂開了她的手。


  她再次纏上來,死死地抱住,哭得聲嘶力竭:「胤哥哥,不要……別人怎麼對我我不管,你別拋棄我……胤哥哥……我是你的小櫻啊……我以後會聽你的話的……我再也不做壞事了……你再信我一次……胤哥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玥姐姐那麼對我,你為什麼不說她歹毒?她也算計了別人,胤哥哥你也要放棄她嗎?胤哥哥……」


  琉錦院,寧玥剛洗漱完畢,聽說玄胤回來,忙讓人擺了飯,可是等了半天,差不多半個時辰,也不見玄胤進門,不由地納悶,該不會是去王妃院子了吧?


  「冬梅!」


  「誒,小姐,您叫我?」冬梅打了帘子進來,她在後院兒洗衣裳,手裡還粘著泡沫,以圍裙擦了擦,道,「什麼事?」


  「玄胤是不是去王妃那兒了?」寧玥問。


  「嗯?」冬梅皺了皺眉,「奴婢不清楚,反正二進門的婆子說看到姑爺了,姑爺往哪兒去了卻是沒說,奴婢去問問。」


  「不用了,他愛回不回。」寧玥拿起了筷子。


  冬梅噗哧一笑,又耍性子了,還說不是想姑爺?

  「您等等,我洗個手就去。」衣裳什麼的,回來再洗吧,小姑奶奶生起氣來,十天半個月都消不下去!

  冬梅收拾了一番,正要出門,就見玄胤風塵僕僕地撩了帘子進來,冬梅忙行了一禮:「四爺!」


  玄胤淡淡地嗯了一聲。


  寧玥瞧他這麼晚才回琉錦院,應該是已經聽說了香梨的事,心中計量著,他會不會怪罪她算計了香梨,她那點苦肉計,瞞得過王妃,瞞得過孫瑤,卻肯定瞞不過他的。她雖沒武功,但反應和身手比尋常人敏捷,斷不會輕易著了一個小孩子的道,除非,是她自己摔。


  她含了一絲擔憂地望向他,試圖從他眉宇間,尋到一些令她心安的東西。


  然而令她失望了,他只是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便好似不認識她似的,與她擦肩而過,進了裡屋。


  寧玥的心狠狠地撞了一下,轉過身看他,卻只看到一道晃動的碎玉珠簾,寧玥拽緊了手指。


  冬梅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說道:「姑爺……姑爺是不是生氣啦?」


  肯定是生氣了,那麼黑的臉,都能擰出墨汁了。自打大婚以來,姑爺還沒這麼給小姐擺過臉色,難道,真被小姐猜中了,姑爺是站在香梨那邊的?現在小姐把香梨給幹掉了,所以姑爺生小姐的氣了?

  如果真是這樣,姑爺你就等著做和尚吧!

  哼!

  冬梅氣呼呼地撇過了臉!


  寧玥斂起心底一閃而過的不適,打了帘子進屋,見他坐在床上生悶氣的模樣,微微地彎了彎唇角,柔聲道:「沒吃晚飯吧?快過來吃,再耽擱飯菜就涼了,都是你愛吃的菜。」


  玄胤沒動。


  寧玥用那隻沒上蹦達的手,倒了一杯茶給他,心道,我好歹上了夾板,好歹「摔斷了胳膊」,不論真假,你關心一句不行啊?還非得給我擺臉色!

  「喝點水吧。」寧玥把杯子遞了過去。


  玄胤看也沒看,站起身,拉開櫃門,找起了衣裳。


  寧玥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把茶杯擱在了桌上,忍住心底越來越濃的委屈,擠出一抹笑容道:「要沐浴嗎?我給你更衣。」


  說著,她走上前,要去解他扣子。


  他卻冷冷地拂她的手,抓起褻衣,頭也不回地進了浴室。


  寧玥如同被澆了盆冷水,心裡拔涼一片。


  她就知道會這樣,不管自己的計策多麼成功,多麼天衣無縫,他總還是會站在香梨那邊,因為香梨是「推了她」才被人懷疑的,神婆也是她挑選出來的,她在王妃孫瑤面前的怯弱也全都是裝出來的……


  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他怪她!


  不就是一個懷揣著目的接近他的小白蓮花嗎?他真以為對方多麼無私地陪伴他了?不過是看穿了歷史,知道他有一天會帝臨天下罷了!


  他居然為了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與她置氣!


  他也不看看那朵小白蓮花究竟幹了多少惡事?

  玄小櫻與玄家失散三年,孫瑤險些命喪黃泉,哪一樣,不是香梨的手筆?

  她揭穿香梨,讓人看清香梨的真面目,又有什麼錯?


  雖然方法……偏激了些,可是這又不是在馬家,誰都像藺詠荷與馬寧馨那樣無條件的相信她?她不使點手段,怎麼扳倒香梨?

  還是說,非得香梨把她整死了,他才要到她墳前掉兩滴淚?

  「玄胤,你這個混蛋!」


  玄胤從浴室出來,寧玥已經躺在自己小房間里了,外屋的飯菜沒有動過,房門虛掩著,這幾乎是改造房間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


  平日里,她恨不得把門鎖得死死的,再抵上一把椅子,生怕玄胤半夜摸進去占她便宜。


  可是今天,她將房門敞著了,玄胤卻不進來了。


  寧玥躺在床上,聽著外頭的動靜,她知道玄胤洗完了,也知道玄胤在門前不遠的地方站住了,可玄胤再沒了下一步的舉動。


  她等啊等,等了半天,卻只等來玄胤穿鞋出門的聲音。


  給她擺臉色還不夠,還要大半夜的離家出走。


  這種感覺,真是……不太好受。


  寧玥就想把他吊起來痛打一頓,如果打得過的話。


  反正他已經生氣了,不在乎多多干一件讓他生氣的事了,這個什麼夾板,她也懶得戴了!


  寧玥抬起微微僵硬的左臂,探出右手,去解繃帶的結,誰料這個結看起來漂亮,解起來卻死活解不開!

  太緊了!

  她低頭,用牙去咬。


  「你屬狗的?」


  一道熟悉的話音,突兀地響在頭頂,寧玥一驚,鬆開了牙齒,朝對方望去,足足怔愣了兩秒,才撇過臉,氣呼呼地說道:「不是走了么?還回來幹嘛?」


  玄胤把食盒放在床頭柜上,寧玥眸光一掃,呃,不是離家出走,是給她……拿宵夜了?

  「某人不是賭氣沒吃飯么?餓壞了我兒子怎麼辦?」


  寧玥的耳根子一紅,小腳抵上他胸膛:「什麼你兒子?我才沒懷孕!」


  他捉住她冰涼的小腳,慢慢地放到自己腿上,如玉修長的手指,解起了她的繃帶:「所以你承認自己在賭氣了。」


  「……」寧玥的臉,又往一側撇了幾分。


  玄胤給她拆了繃帶,將夾板放到一旁,坐到她身邊道:「寧玥,我們談談。」


  這回,一向是她與他說的——


  寧玥的睫羽顫了顫,垂眸道:「有什麼好談的?如你所見,我沒摔斷胳膊,我騙了人,買通神婆,算計了香梨。都是我乾的,想怎麼處置,隨你吧!休了我,還是怎麼,都隨你!」


  玄胤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眸因她的話而一點點流轉起暗涌:「馬寧玥,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隨隨便便就會休掉自己的妻子?」


  「不然呢?你一回來就臭著一張臉,是幾個意思?喊你吃飯不吃,給你倒茶不喝,伺候你更衣,還被你嫌棄,我幾時這麼伏低做小過?我都這麼討好你了,你還……」想說你還欺負我,眸光落在散發著香氣的食盒上,話,便有些哽住了。


  玄胤就道:「說啊,怎麼不說了?我還怎麼樣你了?」


  寧玥無言以對。


  玄胤捏了捏她臉蛋:「就會折騰自己!就會瞎揣度人心!馬寧玥,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不信任我?你說出來,我給你解釋!」


  寧玥再一次無言以對。說到底,他並沒有什麼錯,打認識伊始,至如今,除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香梨騙到文芳院過,再沒別的地方讓她覺著難受。是她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肯全心全意地去依賴他、信任他,也不敢認為他會無條件地包容她。


  「你……那麼寵香梨,如果我就這麼告訴你,她心懷不軌,她傷害過玄小櫻和孫瑤,你會信嗎?你會信一個孩子,能做出這麼惡毒的事嗎?」


  「所以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他抬起她胳膊,綁紗布綁久了,有些麻木,不太靈活,「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跟玄小櫻一樣,摔成一個瘸子?」


  寧玥眨了眨眼,低低地說道:「那也比死了的好。」


  「誰會讓你死?」玄胤明顯帶了一絲怒意地說道,「我娶你進門,不是讓你擔驚受怕的,我承認,在香梨的問題上,我有疏忽的地方,但是馬寧玥,我從來沒有不站在你這邊!哪怕你自己划傷了自己的脖子,嫁禍給香梨,把湯灑在自己身上,也嫁給給香梨,我都沒有拆穿你!沒有不幫著你!我的態度都這樣明顯了,你為什麼還不肯信任我?」


  原來……他都知道。


  寧玥的心頭燙過一絲莫名的情緒,說不清是酸還是甜。


  玄胤這會子是真的想抽她屁股,她是哪兒來的自信,敢從那麼高的台階上滾下去?平時行個房都喊疼,磕碰到石頭上,那不是更疼?他都捨不得弄疼她一點,她倒好,整得滿身是傷地回來,嫌他對她太溫柔了是不是?


  寧玥勾了勾他手指:「好了嘛,別生氣了。」


  玄胤冷哼一聲,拿開手。


  寧玥又去勾,還撓他掌心。


  玄胤可不買賬。


  寧玥的手,扯了扯他袖子:「我下次不這麼做了,我有什麼,都會告訴你,想教訓誰,也都告訴你。」


  「這話,某人好像保證過。」


  「是嗎?」寧玥又勾了勾他手指。


  他一把握住,力道太大的緣故,握得寧玥倒抽涼氣。他抱過寧玥,讓寧玥趴在自己腿上,抬手就往寧玥的屁股上抽了一下!

  「啊——」寧玥大叫,「你說了不打我的!」


  「不讓你長點記性,下次,你又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兒摔下去。苦肉計,嗯?用得很順手嘛!」


  「不是!你……哎!你怎麼這樣?我已經摔得很疼啦!不許再打我!你……哎……你不可以這樣!玄胤你混蛋!你……說話不算話……我……我要休了你……」


  寧玥的「慘叫」持續了整整一夜,起先,是扯著嗓子的尖叫,到後面,不知怎的,竟染了幾分嫵媚的味道,帶著哭腔,斷斷續續的,在暗夜中聽來,似低低的、旖旎的喘息。


  玄胤用實際行動給寧玥長了記性,整整一天一夜,寧玥被翻來覆去地折騰,到後面,已經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一直搖搖晃晃的,被某人給狠狠地懲罰著。


  身子,如同被拆開,拆得粉碎,再一寸寸拼湊完整,愉悅到極致的感受,多到承受不住,到最後,只剩濃烈的酸痛,在四肢百骸的每一寸遊走。


  她張了張嘴,想喚冬梅進來,發現嗓子都啞了,根本說不出話來,心裡把玄胤罵了千百遍,用這種法子給她長記性,真是無恥!


  不過,正因為這樣,她也更篤定了香梨是在挑撥,玄胤前世,一定沒娶什麼皇后,這傢伙分明是把兩輩子的*全都發泄到她的身上。


  「小姐。」冬梅推了門進來,看到自己小姐被「摧殘」得渾身上下不剩一處完好的肌膚,全都是紫色的吻痕,當即紅了臉,「姑爺……姑爺……也太過分了,這是咬的吧……」


  好了,這下連冬梅都知道了。


  寧玥清了清嗓子,淡道:「更衣吧。」


  冬梅嘻嘻一笑:「姑爺沒生氣對吧?姑爺還是站在小姐這邊的對吧?」


  站在她這邊,與不生她的氣是兩碼事,不過她也嚴重懷疑那傢伙有假公濟私的嫌疑,寧玥撇了撇嘴兒,將酸痛的胳膊放到冬梅手上:「簡單弄一下吧,我得去給王妃請安了。」


  冬梅曖昧地笑了笑:「姑爺交代過了,不必給誰請安,已經幫您打過招呼了。」


  那傢伙在這方面可真是面面俱到,寧玥又好氣又好笑。


  洗漱完畢,喝了點溫水,嗓子與身體也才都好了些,寧玥隨後便帶著冬梅去了文芳院。


  文芳院中,王妃的精神還是不大好,一想到自己女兒是被人殘害成瘸子流落民間,而自己,卻與那個殘害了女兒的兇手做了三年相親相愛的母女,王妃心裡,就抑制不住地後悔。


  她時常會想,玄煜為什麼要抱養這麼一個喪門星回來?害了自己妹妹不說,還對老三媳婦、老四媳婦下手,這是要王府斷子絕孫的節奏啊!


  當然,她也會自責,自己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將一個養女看作了女兒的替身,把女兒的一切都拱手送給了養女,明明兩個人是一起出事的,她為什麼沒有滋生一絲一毫的懷疑呢?

  「哎喲。」她揉了揉心口。


  孫瑤溫聲道:「母妃,您別難過了,真兇已經落網了,妹妹也找回來了,以後,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真兇是落網了,可如何處置成了她心頭的一根刺,她雖是厲鬼轉世,可究竟外表是個孩子,大新朝的律法可不會治她的罪。偷偷地把她殺了吧,又怕不損了女兒的陰德。


  「老三怎麼說?」她問。


  孫瑤道:「三爺沒什麼意見,說全憑母妃處置。」玄昭本就對這個妹妹的感情不深,眼下得知她陷害了玄小櫻,只恨不得將她一棍子打出去!

  王妃蹙了蹙眉:「玥兒怎麼樣了?」


  「母妃,您找我啊?」寧玥打了帘子入內,左臂依舊上了夾板,有些事,玄胤可以知道,他們卻最好還是瞞著。


  王妃朝她招了招手:「好些了沒?老四說你疼得厲害,讓你卧床休息的,怎麼不聽話呢?」


  寧玥心道,哪裡有卧床休息?一直被你兒子折騰到剛才好么?斂起嘴角的抽動,寧玥微微笑了笑,說道:「好多了,就過來看看,母妃這邊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倒也沒什麼大事。」王妃嘆了口氣,「不過你來得正好,我正愁怎麼處置香梨,老四怎麼說?」


  那傢伙……好像在興頭上,說過她怎麼處置都行?


  不太記得了。


  寧玥眼神一閃,說道:「玄胤說,她雖釀下大錯,可罪不至死,找一處安靜的庵堂,讓她了此殘生吧!」


  王妃點了點頭:「這個法子不錯,我也覺著殺了她,太狠了些,讓她在佛法里了悟,也算不枉費她投胎了一世。」


  寧玥附和道:「是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她雖含恨而生,但母妃以德報怨,相信不久的將來,她一定能明白母妃的苦心。但願那一日早些到來,她也好,抬起頭,重新做人。」


  此話,甚得王妃的心,王妃當即拍了拍寧玥的手:「那就讓老四去辦吧!」


  寧玥欠了欠身:「好的,母妃,我這就把人給玄胤送過去。」


  出了文芳院,冬梅炸毛了:「小姐!你不會真的把那個小賤人送到庵堂吧?太便宜她了啊!那種賤人,送到青樓還差不多!讓她再害人!讓她再勾引姑爺!」


  寧玥淡淡地揚起了唇角:「我可沒那麼好心。」王妃其實也沒有,只不過,王妃是個十分迷信的人,怕損了玄小櫻的陰德,所以不敢對一個「孩子」痛下殺手,而她,恰恰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那……您果然是要殺了她么?」冬梅的眼珠子一下子亮了起來。


  「殺她未免太便宜她了。」寧玥涼薄地笑道,「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沒?」


  昨天告別了玄小櫻后,寧玥讓冬梅去了一趟回春堂。


  冬梅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奴婢辦事,您就放心吧!不過,您要這個做什麼呀?大夫說,它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好東西我還不要了呢。」寧玥笑著說完,去往了關押香梨的院落。


  天氣炎熱,屋子裡散發著濃郁的血腥氣。


  寧玥用帕子掩了掩鼻尖,給冬梅使了個眼色。


  冬梅忍住噁心,拿出早已備好的繩索,將香梨五花大綁了起來。


  香梨虛弱地皺眉:「你們要幹什麼?」


  冬梅冷冷一哼:「處置你唄!你以為啊!」


  「你們……你們不能處置我……我要見王妃……我要見玄胤……」她努力掙扎。


  「叫魂兒啊叫?」冬梅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拿帕子堵了她的嘴兒!

  寧玥卻道:「慢。」


  「嗯?」冬梅眨了眨眼。


  寧玥拔掉她嘴裡的帕子,掐住她喉嚨,將那瓶讓冬梅從回春堂取來的葯,一滴不剩地灌進了香梨嘴裡。


  「你給我吃了什麼?」香梨冷冷地問。


  寧玥挑眉,一臉認真地看向她:「毒藥了,當然是,不然你以為?」


  香梨的喉頭滑動了一下:「什麼毒藥?」


  「你管它什麼毒藥,反正你只用知道,它是無解的就對了!」寧玥牽了牽唇角,「不過你放心,這種毒藥呢,不像鶴頂紅與砒霜,會讓人感到無盡的疼痛,你不會有感覺的,你只會慢慢地……忘記一些事,忘記我、忘記王妃、忘記玄胤……忘記你曾經憎恨和想要的一切……但是你的本性不會變……不會有痛苦的,相信玥姐姐,玥姐姐這麼疼你,怎麼捨得讓你疼呢?」


  香梨卻在她含笑的眼神里,一點點顫抖了起來:「你究竟想幹什麼?」


  寧玥探出蔥白纖細的手,輕輕撫上她臉頰的輪廓,聲音,如柳絮一般輕柔:「我一度不明白,為什麼司空朔的蠱毒沒有轉移給我,而玄胤的轉移了,明明他們中的毒是一樣的。直到昨天,你與我說了那麼多前塵往事,我才突然明白。」


  香梨睜大黑亮的眼睛,死死地看著她。


  「你知道嗎?司空朔與我大婚三年才圓房,其間,他一直在找你,我到死,都沒發現自己是他的解藥,因為原來我真的不是,你才是。」


  香梨的身子,越發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寧玥湊近她,定定地道:「你說過,女人總是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印象深刻,是在說你自己么?你其實……喜歡的是司空朔對不對?嗯?」


  香梨的眼神,驀地瞪直了!


  寧玥冷笑著說道:「巴結玄胤,是因為你知道他會稱帝,可是你心裡,一直裝著司空朔,從沒忘記過他。只是可惜,不論前世今生,他都不想要你。前世,他只寵幸了你一次,就把你丟在冷宮了。告訴我,你每次蠱毒發作的時候,是怎麼熬過去的?是靠那些太監,還是靠宮裡的侍衛?他們是一個,還是一群?」


  「別說了……別說了……」香梨的聲音也開始顫抖了起來,抱住腦袋,痛苦得面色發白,「我求求你,別說了……」


  「我偏要說!」寧玥掐住她下顎,讓她的臉正對著自己,「這才是你嫉妒我的原因吧!你掩藏得真好,不是你昨天那句話,我到現在,還以為你喜歡的是玄胤!可是,你為什麼要把我推到司空朔的身邊呢?你吞了黑曜石,讓司空朔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你就不怕我跟司空朔魚水之歡了,你會嫉妒得要死嗎?還是,你希望我跟前世的你一樣,給司空朔解毒之後,被司空朔無情地拋棄?香梨,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這一世,給他解毒的會是誰!被他拋棄的又是誰!」


  香梨整個人都嚇到了,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恐懼了:「你……你想做什麼?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寧玥沒多與她廢話,說完這句,便讓冬梅堵住她的嘴,將她扛上了馬車。


  如果她記得沒錯,今天是七月初三。


  七月初三,司空家每月一次家族議會的日子,從不在司空家居住的司空朔,也必須到達現場。


  司空朔的儀仗,浩浩蕩蕩地佔據了小半條街道,行人們紛紛退避三舍,生怕衝撞了這位不近人情的嗜血修羅。


  然而就在儀仗駛入南大街時,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不怕死地攔住了它的去路。


  為首的侍衛執著鞭子,大聲厲喝:「來者何人?竟敢擋中常侍大人的路?還不快速速讓開?」


  寧玥輕輕的笑聲,從簾幕內傳出:「中常侍,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題外話------


  看到大家的祝福和禮物了,非常感動,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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