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盛婚1524

  茶水燙傷舌頭,她皺眉,神色有幾分痛苦,帶著一絲急促把被子放下,拿出絲帕捂著嘴巴。


  丁依依這才想起這茶水是燙的,急忙站起來,「媽媽,你沒事吧,您等一下,我去給您拿一瓶冰水。」


  二樓有一個簡易的小廚房,丁依依從小廚房裡拿出一罐蒸餾水,急匆匆的跑回會客室的陽台。


  夏一涵喝了水,臉上痛苦的神色好了很多,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便向她擺擺手示意自己已經沒事了。


  「抱歉媽媽,我應該及時提醒您的,都是我的錯。」丁依依不安的看著她。


  夏一涵搖頭,「不能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沒有注意。」


  她定了定神,主動把話題從新引了回去,「孩子,告訴媽媽,你為什麼要把孩子打掉,是不是有難言之隱?」


  「沒有,我只是不想那麼早要孩子,我的事業才剛剛起步,所以想要花多一點時間在事業上,孩子以後還會有。」


  夏一涵嘆了口氣,面前的女人和自己當初的想法何其相似,只不過,她沒有捨得那麼做,而對方做出來了而已。


  「知道念墨為什麼那麼生氣嗎?」夏一涵緩和了語氣,「你們的結合十分不容易,在婚後很長的時間裡,你們都沒有孩子,那時候,你一直想要孩子,甚至因為沒辦法生孩子而十分愧疚,想要和念墨離婚,但是最後你們還是挺過來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要一個孩子對於其他的普通家庭來說,或許是可以緩緩的事情,但是當初的你真的很想懷上一個孩子,而且為此受了很多的苦難。」


  「您說我當初我們很想要孩子,卻一直懷不上,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卻把她打掉了?」丁依依神情有些恍惚。


  她不記得這些事,自然沒辦法體會那種想要孩子的情感,所以也自然而然的覺得再要孩子很簡單。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丁依依有些語無倫次,腦海里想起了葉念墨獨自呆在沙發上的背影,那麼孤寂,那麼難過。


  夏一涵發現自己又想嘆氣了,木已成舟,已經挽回不了了,她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有這個想法媽可以理解,你還是好好的和念墨說一說吧。」


  她也很傷心難過,畢竟好好的孫子就這麼沒有了,但是看到丁依依悵然若失的樣子,又狠不下心腸去責怪她。


  樓下,葉念墨看到夏一涵下樓,自覺的去扶他。


  「念墨,媽媽想和你說說話。」夏一涵拉著葉念墨去了花園,「媽媽都知道了。」


  葉念墨蹙眉,「媽,這件事我自己可以處理。」


  「我相信你可以處理,我也知道你很難過,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傷害她等於是傷害自己。」夏一涵擔心的勸解。


  葉念墨冷靜的神情慢慢裂開了一個口子,對於他所愛的,敬重的人終於敞開了心扉,痛苦的神色漸現,「我有多麼期待,就有多麼難過,看到她,就會想到那個逝去的生命。」


  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堅挺的背脊染上了一絲脆弱,可是很快,他又將這份脆弱驅逐出自己的身體。


  原本痛苦的神色又變成了一貫的淡然,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冰冷,「媽,這件事不要再提了,就讓它過去吧。」


  送走夏一涵,他起身往樓上走出,剛打開會客室的門,一個身影就撲了過來,抱著他不肯鬆手。


  「對不起,我不知道孩子對你這麼的重要,我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不知道原來我們要孩子那麼困難,真的對不起。」


  丁依依的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衫,她的懊惱以及悔恨、歉意也全部都朝著他涌去。


  葉念墨身體先是僵直著站在原地,聽著她的哭聲以及道歉聲,良久,他慢慢的將手抬起放在她的背上,輕聲說:「一切都過去了,以後不要再提了吧。」


  他果然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一整天了,丁依依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她心中抱歉,便想贖罪。


  可是對方似乎真的不願意再提及這件事,他像往常一樣關心著她,神情溫柔,但是她覺得就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夜晚,她走到書房外,書房裡的人還在敲擊著鍵盤,而牆上的時鐘顯示已經十一點了。


  她敲了敲門,端著夜宵走進去,「休息一下吧。」


  「怎麼還不睡?」葉念墨停下手裡的工作,站起來捏了捏鼻樑,然後走到她身邊把托盤拿了過來。


  丁依依微笑,「睡不著,所以來看看你在做什麼。」


  葉念墨道:「正好還有一些工作要完成,今天還要很晚,你先睡吧,我可能在書房裡睡。」


  「這麼忙啊。」丁依依有些局促的看著他,雙方靜謐了一會,帶著尷尬意味的氣氛傳播開來。


  「那你忙吧,我先走,不打擾你了。」她幾乎是帶著逃竄的姿態匆匆說完,然後朝門口走去。


  葉念墨看著她的背影,並沒有立刻回到辦公桌前,溫柔的神色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痛苦。


  次日,丁依依悠悠轉醒,窗外天氣灰濛濛亮,此時才早上五點多鐘。


  她睜著眼睛,逐漸適應黑暗裡的一切,身體沒有動,意識逐漸清醒過來。


  五點半的時候,身邊的人準時醒來,她轉身縮進他的懷裡,抱著溫暖的軀體蹭了蹭。


  推薦炙熱的昂揚讓人無法忽視,她在黑暗中微笑,抬起身體湊了上去。


  窗外寶藍色的天空還綴著月光,風捲起紗窗,掛在紗窗上的吊蘭搖曳著,好像在傾聽者屋內逐漸濃重起來的呼吸。


  一深一淺,好像交響樂,而當美妙的時刻就要來臨的時候,一切又啞然停止。


  「怎麼了?」丁依依輕聲問。


  葉念墨輕輕放開她的手,翻身起來,又及時把被子合上,不讓風透進被子里,「沒什麼,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吧。」


  他翻身而起,扭開旁邊的落地燈,燈光投射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丁依依看著他走進浴室,不一會浴室里傳來了水聲,水聲持續了較長的時間,待他出來以後,已經是西裝筆挺。


  「我在家裡等你回來。」丁依依站在床邊。


  葉念墨走到她身邊,伸手環抱了她一下,但是很快又抽離開去,「一切都結束了。」他濃黑的發亮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她,「你去上班吧。」


  他走了,他說他不生氣,他說一切都過去了,但是丁依依卻覺得悵然若失,她收拾了一下,便開車去了公司。


  再到公司,一切都是物是人非,她站在公司門口,透過玻璃門望著裡面的一切,以往那種壯志凌雲的感覺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為了去歐洲而把孩子打掉,而這個孩子可能是他們一生中來之不易的機會,她以為把握住了事業機會,卻把另外一個真正的人生機會給丟棄了。


  「依依!」徐姐看到她,高興的迎了上去,「高總管說你生病了嗎,現在感覺怎麼樣?好一點了嗎?」


  「高總管?」丁依依疑惑的看著她。


  徐姐點頭,「你生病沒來公司的時候,高總管暫時回來安排這些事項,什麼時候你和高總管關係這麼好了?」


  丁依依顧不上其他,和徐姐匆匆打過招呼以後就往辦公室里去,果然看到了高總管坐在辦公室里。


  辦公室里的一切他全部都沒有動,甚至於他沒有在丁依依的位置上辦公,只是選擇在辦公室旁邊的茶几上批改文件,看到她,他也有一點詫異,「依依?」


  「高總管,」丁依依神色複雜,她覺得很奇怪,「你怎麼知道這幾天我沒有來呢?」


  高總管笑笑,「公司不可以一天沒有掌管的人,你沒來,上頭就讓我暫時來接替你,現在你回來了,我也準備功成身退了。」


  「我不稱職,」丁依依聲音沮喪,「我會遞上辭呈,辭去這份工作的。」


  高總管大吃一驚,「因為這次的請假事件嗎?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每個人都會遇到事情,你做得已經很好了,你讓這個公司重新運轉了起來。」


  丁依依搖頭,她望著面前的一切,覺得熟悉而又陌生,「我做了一件錯事,那件錯事傷害了我的丈夫,我想辭職,安心的呆在家裡,彌補我犯下的這個錯。」


  她說得情真意切,面有愁容,高總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提出離職申請還有一個月的批準時間,趁著這個月你好好的考慮考慮吧。」


  高總管走了,丁依依再次回歸讓整個辦公室的人歡聲沸騰,杜亞和小強特地去定了蛋糕慶祝丁依依的回歸。


  在人前她強顏歡笑,在辦公室里她才能褪下偽裝,坐在辦公桌面前,她看著電腦,看著周圍的文件,竟然一點也不想工作。


  桌邊有一支鉛筆,她隨手拿過來在紙上無意識的塗塗畫畫,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紙上一條項鏈已經初步成型。


  項鏈有著細細的麥穗,她看著自己的成果,越發的茫然起來。她到底想要做什麼,現在的工作是否有意義,她以前是不是真的很愛珠寶設計?

  她想得頭疼,便打開文檔,開始敲打辭職報告,寫好后,便發到了高總管留下的,她所不知道的大老闆郵箱里。


  做好這一切,她拿出手機給葉念墨發了一個郵箱,「晚上可以一起吃飯嗎?」


  信息回復得很快,卻只有寥寥幾個字,「開會,晚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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