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盛婚1943

  「走了之後呢?」司文冰坐著不動,「你認為她接下來會怎麼做。」


  丁依依當然能夠猜到,以海子遇的性子,恐怕會更加放不下,變得更加的極端。


  司文冰起身,朝她做了一個標準的英式管家禮儀,「請讓我再呆在葉家一段時間。」


  「為了她?」丁依依不認為他對海子遇有感情。


  對方微微抿唇,「這是我和葉總之間的交易,而他給得正好是我想要的。」


  丁依依也不再勉強,之前她覺得司文冰對子遇有愛意,所以抱著祝福的心態,既然對方沒有這個心思,她當然希望海子遇也能儘快從這段不切實際的感情中衝出來。


  確定了司文冰的意思,丁依依也不好再說什麼,一邊見著海子遇每天淚流滿面,一邊又是無法調和的矛盾。


  次日,海子遇並沒有服軟,依舊不讓人送飯去給司文冰,也不許傭人開燈,就這麼守在門口,就連丁依依呵斥都沒有用。


  「你這孩子,真是太過分了,這樣要來的不是愛情,是畸形的囚禁!」丁依依也氣得不行,忍不住發了脾氣。


  海子遇梗著脖子就是不聽不說話,堅持自己的做法沒有錯,看得其他傭人也是膽戰心驚。


  一整天,葉家的氣氛都是怪怪的,沒有多少人敢開口說話,連難得發火的夫人都發火了,其他人更是心驚膽戰的。


  葉念墨回家的時候看到傭人各個戰戰兢兢的,找了半圈,才在媽的設計室內找到正對機器出手的丁依依。


  「怎麼了?」把人圈在懷裡,吻著發頂,「還真的生氣了?」


  「當初就不應該這麼做的,現在就好像把子遇的邪惡因子逼出來了一樣,她以前明明不是這種女孩。」丁依依煩躁的走來走去,海子遇會變成這樣,她也有責任。


  葉念墨視線追隨者她,「或許這才是真的她,對於不想要的東西可以很善意和漠不關心,對於想要的東西就怎麼都要得到,哪怕用的是極端方法。」


  「你知不知道她對司文冰做什麼?不讓人家吃飯,也不讓開燈,還故意把空調的溫度調得最低,你要說以前這孩子就是這樣子的,我不相信。」


  葉念墨靜靜聽她說完,「或許,這才是葉家人真正的樣子。」


  葉家人,羊皮底下永遠是粹著狠厲的內里,沒有所謂正邪之分,只有好的結果和壞的結果。


  「我不和你說了啦!」丁依依沒心情和他說這些,把手裡的戒指磨具直接塞給他,「我要一個人靜靜。」


  葉念墨嘆氣,這是要生氣了啊。


  丁依依確實在生氣,男人之間把什麼都計算得太清楚,把感情弄得像一個方案一樣,每一個步驟怎麼做都弄得清清楚楚,把預期的結果也都計算得很清楚,可是感情怎麼能夠用來計算呢?

  回房間換了泳衣,獨自在泳池裡遊了一個來回,出水面的時候才發現有一個未接來電。


  她將電話回撥過去,對方接得很快,冬青四周似乎有人在說英語,「晚上好。」


  「晚上好,你在美國,現在應該是在早上吧,一切都還順利嗎?」


  「還好,我不太放心,所以打給你問問情況,那幾個棒子沒有再捅出幺蛾子吧?」


  「沒有,最近什麼消息都沒有,估計回國了吧。」


  察覺到她情緒似乎不對,冬青和她聊了幾句就掛下了電話。


  次日,見海子遇依舊我行我素的樣子,也不聽勸,丁依依更是無可奈何,只好吩咐傭人盯著,自己躲到婆婆的工作室工作,一工作就是一整天,直到夜幕降臨。


  本來只是想藉助工作逃避現實,沒想到一工作起來便沉迷其中,直到嗅到一陣香甜的蛋糕香氣。


  她抬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來人,「你不是應該在美國嗎?怎麼會在這裡?」


  冬青手裡拿著一碟蛋糕,「你真的一忙起來眼裡就看不到任何事物,我已經在你眼前晃了一次,又出去找廚師做了一份蛋糕。」


  兩人挪步到花房旁邊的茶几上,冬青給她倒了杯咖啡,「都說不開心的時候就要吃甜食,特地讓廚師放比平常多一倍的糖,那法國廚師一邊做一邊抱怨我破壞了食物的美感。」


  他邊說邊學著廚師說話的樣子,惹得丁依依忍俊不禁,「廚師哪裡有這麼誇張拉。」


  冬青坐回位置,心滿意足道:「你還是笑起來好看,不枉費我特地搭乘飛機回來看你一眼。」


  「謝謝。」丁依依見他眼眶下有淤青,想必是倒時差倒得痛苦,便提議讓他住在葉家一晚。


  對方拒絕,以住在機場旁邊的酒店,明天好趕飛機為由婉拒,倒是一定要看著她吃完蛋糕為止。


  吃完蛋糕,冬青看了看錶,「確實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丁依依追出門外,今天晚上確實讓她十分詫異,沒有想到知道她心情不好,冬青會從美國趕回來陪她。


  「不要有負擔,我很喜歡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與其說是為了你,不如說是為了滿足我內心的一種念想。」


  送走冬青,她還覺得有點悵然若失,轉身回工作室的時候聽到悠揚的鋼琴聲,目前在家裡會談鋼琴的也只有一個人了。


  海子遇彈奏著當初司文冰教她的第一首曲子,談著談著就亂了音調,聲音變得尖銳刺耳起來,她哭著停下。


  「因為這譜子是降b大調的,所以所有遇到b和E都要降半音。」司文冰的聲音淡淡的,沒有收她情緒的波及。


  海子遇有一種無力感,無論對他好或者不好,對方都沒有任何感覺,難過和開心,從來都是她一個人而已。


  起身,將琴蓋放下,直挺挺的走出房間,一直守在房門的傭人立刻緊張看著她。


  「去給司文先生準備飯菜。」


  「是,」傭人詫異的看著她,隨後立刻下樓去找廚師。


  丁依依還在發獃,門被推開的時候下意識以為冬青回來了。


  「子遇?」


  「舅媽。」海子遇淡淡道:「能和我一起去找舅舅嗎?」


  葉念墨接到丁依依的電話便推掉飯局回了葉家,把車子開進車庫,剛下車,黑暗裡就跳出來一人。


  「依依?」


  「念墨,」丁依依特地出來等他,就是擔心等下他話說得太重,傷了海子遇,千叮嚀萬囑咐的,等對方保證不會過於嚴厲,這才和他進屋。


  「舅舅,我後悔了,放了他吧。」


  海子遇說完便急吼吼的往樓上沖,丁依依和葉念墨眼神一對,急忙追上去。


  進了房間,見那孩子趴在床上哭得傷心,丁依依這才意識到,這孩子的感情不是他們理解的那樣淺薄。


  她總以為對方年紀還小,對於愛情的理解是單方面的,但是看她現在這麼痛苦,心又不免被她揪著。


  走過去,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脊,嘆氣,「子遇啊,有人說,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契合的另一半,有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找到契合的靈魂,但有的人卻幸運的找到了,你要相信,總有人在某個角落等著你,說不定也在哭泣著,既然對方不是你良人,你就不要一往情深,因為沒用的。」


  抽泣的人肩膀微微顫抖著頭埋在被子里不說話,丁依依嘆氣,這種事也只能自己想通了,別人怎麼說終究是逆耳啊。


  哭了半夜,給哭餓了,海子遇下樓找的,到廚房就發現保溫杯有貼著一張紙條。


  「子遇,如果半夜餓了,裡面有酒釀蛋,自己拿去吃。」


  「舅媽,對不起。」她覺得最近對舅媽的態度簡直是太壞了。


  盛出酒釀蛋,下意識又想拿一碗去給司文冰吃,到閣樓后才發現大門開著,裡面景物依舊,人已經不見了。


  心就這麼空了一塊,一瞬間她有點恨對方,明明說好了要離開的時候會和她說,結果能走了,卻避她如同避開蛇蠍一樣。


  她走進籠子里,躺在床上,想象那個人躺在這裡,望著窗外月光的樣子,本以為會失眠,卻不想卻一覺睡到了天明。


  沒有人會真的因為失去一個人而過不下去,只是在逃避不願意承認被那人已經離開,自己被拋棄的事實。


  次日,陰雨綿綿


  她睜開眼睛,聽著雨滴打在窗台上的生意,滴答滴答,好像樂聲。


  有些冷,她起身環顧四周,將被子疊好后才出了籠子,又將鐵籠仔細的鎖好。


  下樓,因為下雨,客廳的窗帘已經拉開,空氣瀰漫著一股潮濕的味道,還能看見雨滴砸向窗檯下茂盛海芋的樣子。


  葉念墨和丁依依正在吃早餐,她各自喊了一聲,然後坐在自己位置上。


  傭人很快就給她送來了牛奶還有麵包,她一片一片撕著,味同爵蠟。


  葉念墨道:「等下我有事情有和你說。」


  她抬頭,眼神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好。」


  吃完飯後,傭人倒了兩杯咖啡和一杯鮮榨果汁,葉念墨自然而然的把果汁推到丁依依手裡,接觸她手指時,發現指尖冰涼,便立刻讓傭人去拿一件外套來。


  海子遇看著舅舅細心的幫舅媽把衣服穿好,又見舅媽叮囑舅舅不要一早喝咖啡,對胃不好,後者則又讓傭人上了一杯茶。


  她是知道的,舅舅是個咖啡迷,一天不喝咖啡就難受,可是他還是願意在舅媽面前遷就她,哄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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