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是否

  白十七抬頭看看唐飛，他依然在躺椅邊站著等她。我只好放下攢茶葉的籃子，攏攏長發把它們挽成髮髻。隨手扯了紅梅的樹枝作髮釵一插。那樹枝上還有零星幾粒紅梅，插著烏黑的髮髻上甚是可愛。我輕巧的翻身跳到地上，一陣梅香也跟著我跳躍而來。唐飛，這位天族王子，東海龍王的二皇子為了我放棄了四海八荒的萬世榮華。陪我來到這凡間歷劫，我還有什麼可怨呢？不就是出門散個步嘛，出去走走是為了下一覺睡的更香。

  「走吧，這老君山東北坡上前幾天埋青梅酒的時候。我見到有棵萬年栗子樹。咱們去打一些下來，生火烤栗子吃，味道肯定不錯。」唐飛欣然同意。

  倆人說著剛出院子，突然這院子里靈氣逼人、仙氣滿滿。原來是昔日舊友司命星君來臨。

  「小仙拜見二皇子，青丘女帝」司命雖然有八萬歲了可是依然是眉清目秀的小夥子模樣。道法自然，不知道的還以為面前是個逍遙快活的小道長。

  「喲！是我兄弟司命星君啊，來的正是時候。走唄！咱一起去打些栗子走？晚上我給你露一手絕活烤栗子……那栗子經過柴火烤熟，皮都裂開啦。只需要用手輕輕一按，那栗子肉甜糯香。保證您吃完一顆想吃第二顆。」當初司命還沒有修仙的時候，跟十七天天窩在青丘搖骰子喝酒。所以我見到自己兄弟很是開心。

  「多謝，二皇子、女帝美意。小神即便沒吃上那栗子，光聽女帝說完已經垂涎欲滴啦。倆位上仙有如此雅興愜意啊，這真是喜從天降。這次小仙來此，是領命於天帝陛下。派小仙來詢問女帝是否願意放下前世的恩怨，把那些怨情都化作清風。咱即可回天庭受封。」司命星君自從飛升成仙之後，變了性子。尤其是對那些官階禮法尤為的專註。昔日好友現在變得如此陌生，讓我很不舒服。

  「呵，今兒是什麼萬事居佳的好日子？我歷劫可以提前結束？」我冷笑道。

  「是的，今兒可真是好日子。是咱狐帝生辰啊！漫天神仙都去賀喜朝拜，狐帝陛下和天帝許願希望他老人家這一生獨女可以早日歸來，一家團圓。」司命星君對我的冷眼冷語並不在意，依然接著說道。

  「今兒是我父帝生辰！」白十七朝著那西北方向虔誠的三拜九叩過。卻遲遲不願從地下起身。遲疑片刻后，這才抬起頭來。這時一陣涼風吹來，把那臉龐上的幾縷秀髮吹散開來。才發現十七已滿臉淚痕。

  只看著唐飛揪心，司命不停搖頭。司命並沒有把昔日的好友情誼都忘記，他更希望十七能早點飛升。不要再執拗彆人的錯誤。可是這些話萬萬不能說，因為他領命前來。天上必然有眼線看著。

  「女帝休再傷悲，咱只要稍微的低頭放下。就可以回去跟狐帝陛下重逢。」司命皺皺眉道，邊說邊用手向上比劃暗示。

  「我……又沒錯！我也不會原諒他們！」我看見了他的手勢，但是我卻忽略掉了。

  「十七.……不！女帝……何必糾結於別人的過錯？」司命急切的勸道

  「司命星君，謝謝！終於有人說是她……他們的錯了。」我轉頭看向司命，眼淚從眼角滑落。不論人還是神仙都是如此，受多大的傷害都不曾流淚。可是好友親人的理解安慰卻能讓人瞬間崩潰。

  「額……不是！小仙一時口誤，別.……女帝」司命眼神閃過一陣恐慌，急忙辯解著。

  「當初傷我的是他們，那一道道傷痕在這裡！我狐鳳七從出生就受青丘子民供養，受父帝母后寵愛。從未被傷過，也不怕受傷。想我在青丘帶領狐族戰士們征戰沙場，也受過皮肉傷。身上也被刀劍傷過，我即便千瘡百孔也不曾後悔過。可是心只有一顆，傷我人可以但別傷我心。你知道嘛？那傷害就猶如插入我心中的匕首一般，哪一刀都痛徹心扉。我現在終於慢慢自我療傷的快要痊癒了，當初傷我那匕首也成了我手中武器了。他們卻又勸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狐仙女帝成什麼佛！傷害我的時候，他們想過我的痛嘛？怎麼當初不想著回頭是岸？」白十七越說越情緒極度暴躁，那心上的傷痕似乎又裂開般疼痛的讓人窒息。本來就白皙透亮的臉此刻變得慘白。手不由得緊握成拳，指甲嵌入手掌里都沒有覺察到。那血珠從手掌慢慢滲出來。

  「司命星君，您請回吧！她此刻情緒極度不好！話語中有什麼不好，請多擔待吧！」唐飛趕緊抓住白十七的手，揮衣袖送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只能雙手作揖，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