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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智取東門

  卓飛語氣轉厲,而張鎮孫聽了卻夷然不懼,只是揮手先令親兵將兵器放下,接著又把頭一揚,說道:「本官還是那句無可奉告,爾要拿便拿,何須多言,只是今日你若拿了我,來日怕是要罪加一等了,哼!」


  呀嗬!還真有敢跟哥叫板的!哥怕你個球!就是趙溍惹了哥,哥也一樣鎖他!呼呼,話說這人該不會是趙溍吧!

  卓飛心中嘀咕,不過據說那趙溍已經五十多了,而此人也就是哥四十來歲,相差太遠,想必不是趙溍,所以卓飛雖然估計對方有些權勢,但是,權勢這東西在如今卓飛的眼裡,那就是個屁!誰怕誰啊!

  「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成全你了!來人,統統拿下!若有反抗者,就地格殺!」


  「諾!」卓飛的親衛都以卓飛馬首是瞻,哪管其他,一群人衝上來,抹肩頭攏二臂,就將張鎮孫和他的親兵捆了個結結實實!

  張鎮孫沒想到卓飛真敢捆他,還給捆了個粽子式,好不難受,登時大怒,厲吼道:「士可殺不可辱,本官隨你走便是,何須捆綁,爾就不怕.……」


  「閉嘴!」卓飛不待張鎮孫嚷嚷完,便厲喝打斷了他,斥道:「本官遠道而來與趙經略相商抗元大計,可今日卻被張鎮孫那廝給阻攔於廣州城外,逼得本官大開殺戒,真是好生不爽,爾老實呆著,休要再與我呱噪,否則小心本官大耳刮子抽你!」


  「爾大膽!大膽狂生!這士可殺不可辱.……」


  「打住,打住!誰告訴你士可殺不可辱了,不可辱那是因為這「士」的承受力不夠,一辱就死,所以這才不可辱!不過本官看你也沒有要嚼舌自盡的意思,這承受力估么著還行,所以不辱白不辱,辱了也白辱,你就盡情地受著吧!」


  「卑鄙!可恥!吾與爾這黃口小兒不共戴天!爾且等著,一旦.……哎呦!」


  「一旦怎地!一旦你再罵我師傅一句,那你就要吃我老王一斧背,超過三局,老王就一斧將你的狗頭剁下來,看你還能罵誰!」王挫一斧背砸到張鎮孫的屁股上,差點沒把張大知州給打尿了,而張鎮孫真是欲哭無淚,知道自己沒法和這明顯腦袋不太好用的莽漢計較,於是只狠狠地盯著卓飛,牙呲欲裂。


  卓飛也懶得再去管他,抬頭又望了望廣州城東門,只見城門處煙塵瀰漫,實在是看不清什麼,於是一夾馬腹,向前奔去,同時喊道:「走!且隨本官攻進廣州城,讓那張鎮孫見識一下咱梅州兒郎的霸道!」


  「諾!」
……

  待卓飛來到廣州城東門之時,戰鬥早已結束,甚至可以說這裡幾乎就沒發生過啥像樣兒的戰鬥。


  話說梁順奉了卓飛之命前去追捕黃應山,雖說起步是慢了一些,但梁順的胯下坐騎可非凡品,名喚黃衣,乃是正兒八經的宮廷御馬,據說當初小皇帝逃離臨安時,騎得便是這匹馬,而此次小皇帝派梁順前來梅州傳旨拜師,或許是出於內疚,或許是心中不舍,所以這才特意賞了自己的坐騎給梁順,以示勉勵。而這黃衣的腳速甚至比馬大公爺的愛騎黑雲追電還要更快一些,只是馬齡較高,所以耐力稍差了一些,不過黃應山跑得不遠,以黃衣的疾速,追他是不成問題的。


  所以倒霉的黃應山在距離廣州城還有兩里遠的地方就被梁順給追上了,然後就被憋了一肚子各種怨氣的梁順一頓暴打,直打的毫無人形,奄奄一息方才罷手。而值得一提的是,黃應山的那些親兵見主人快被梁順追上之時,竟沒有一人願意為主人冒死斷後,反而是毫不猶豫地一鬨而散,全無半點獻身精神,氣得黃應山哇哇大叫,卻又無可奈何,就連梁順都看不慣這些棄主而逃的畜生,雙手急抖,接連射出了八支飛刀,結果了八個黃應山的親兵,算是為黃應山出了一口氣。


  而梁順擒了黃應山之後,馬賁也帶著親衛趕了過來,於是梁順便押著黃應山和馬賁一起尾隨著潰軍向廣州城奔去。


  再說廣州守軍居高臨下,目光極致處,遠遠地看到似乎兩方人馬開打了,可還沒等他們看清楚,便發現本州馬軍的大旗倒下,接著數千騎便沿著官道疾速回馳,而且還有一小股一小股的馬軍向著四面八方逃散開去,看那架勢,似乎就沒有要回城的意思了。


  東城門守將名叫張鋒,年近四十,本是一名擁隊,他和黃應山一樣,都是張鎮孫入主廣州之後,大力栽培提拔的本地「英傑」,當然了,這「英傑」二字和他七世祖與張鎮孫同屬一脈的淵源到底有沒有關聯,那可就不太好說了。


  總之,張鋒是張鎮孫的親信,否則也不可能將城門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他來把守,而他與黃應山私下也是舊識好友,倆人年齡相仿,常以兄弟相稱。


  張鋒看見黃應山的馬軍突然大亂回馳,心中一沉,很是焦急。有部下提醒他趕緊收起弔橋,緊閉城門,可卻為其所拒,他這一來是怕因此而斷了友人的退路,擔上個見死不救的罵名。二來是因為他知道張鎮孫張大人非常看重黃應山的這支馬軍,若自己關了城門而使馬軍被殲,那這干係可就大了,鬼知道到時候張知州會怎麼看待自己呢!

  張鋒很猶豫,而他這麼一猶豫便再也沒有關門的機會了,因為蜂擁而入的廣州馬軍,形同瘋狗,無論是兵是民,凡是擋在他們面前的人,統統揮刀就剁,提馬便踏,以至於一時之間廣州東門哭爹喊娘之聲此起彼伏,混亂之極。


  張鋒見此情景,氣得渾身冒煙,心說這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是韃虜打了過來呢!等下萬一惹得全城恐慌,那自己的罪名怕是就大了!

  張鋒氣急,衝下城頭,隨手掂起一把長槍,直接就將一個剛衝進城門正好似沒頭蒼蠅般四處亂撞的馬軍戳翻在地,厲聲喝問道:「爾等這是作甚!為何倉惶而回!」


  這名馬卒摔了個七暈八素,稍稍回過神來,正想要破口大罵,可一見張鋒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兒,登時便將到了口邊的髒話給咽回肚子里去了,忙乖乖地答道:「這位……這位將軍有所不知,那……那敵軍好生兇猛,吾等奮戰不敵,只好奉命退守城中!」


  要說這名馬卒的口齒也算是相當伶俐的了,你看他條理清晰,侃侃而談,於三言兩語之間便將自己潰逃的責任摘得是一乾二淨,這種人在滿是山賊流寇的馬軍里還真是個異數。


  張鋒乍聞「敵軍」二字,登時一驚,一把揪住這馬卒的脖領,將他從地上提起,喝問到:「哪兒來的敵軍!這東面怎麼可能有敵軍!莫非是韃虜攻來了!」


  「不是!不是韃虜!就是梅州來的那群鄉巴佬……」


  「什麼!梅州卒!啊.……你們是被梅州卒打成這副德行的!不是說梅州卒只有一千人么!」張鋒聞言,總算是搞明白狀況,而黃應山出城去做什麼,他也是清楚知道的,而昨夜那兩個先行前來梅州通報的親衛,也是從東門入得城,而自己得知州大人的暗示后,便找了個由頭將那二人困在東城大營之中,雖也沒有為難他倆,但卻令他倆動彈不得。


  所以張鋒很清楚梅州來的是什麼人,也清楚對方帶了多少兵,按說黃應山那三千馬軍就是打不過人家,但也該勢均力敵才對,可是,這怎麼就能被人家一千人打的潰不成軍,打的抱頭鼠竄,這.……這怎麼可能呢!

  「不是說那梅州卒只有一千人嗎!你們怎麼會敗得!怎麼會!」張鋒大聲嘶吼到。


  「那些梅州卒不是人!統統都不是人!都死了,兄弟們都死了,就算咱們的人再多,可又能有個啥用啊!」馬卒邊說邊目露恐懼之色,顯然是回憶起了那可怖的一幕。


  「真是一群廢物!」張鋒一把將馬卒掀翻在地,又大喝道:「說!到底是誰讓你們撤的!」


  馬卒哭喪著臉答道:「就是我家將軍下令撤的,將軍說先撤再攻,可梅州佬追得緊,兄弟們都怕了,都往回跑,沒人再回頭攻了!」


  張鋒聽出了點兒味道,心中一凜,忙喝問道:「那你家將軍人呢!為何不見他退回來!」


  「將軍,將軍本來在前面,往回跑就在後面了,我看……我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我草你姥姥!」張鋒氣急,抬起大腳,對著馬卒的面門就狠狠地踹了下去。


  而踹完了之後,張鋒忽然間醒悟過來,心說那些膽大包天的梅州卒雖然不敢貿然攻城,可萬一這梅州知州跟著潰軍混進了城中的話,那知州大人必然不快,到時候他老人家的怒火還不得都撒到自己頭上啊!

  張鋒想到此處,大驚,忙喝令道:「快,快!列陣,列槍陣,弓手上房待命,等馬軍弟兄差不多都進來了,就趕緊關門!」


  一千多僅存的馬軍蜂湧入城,雖然發生了不少交通事故,但是倒也沒費多久的功夫,而就在張鋒下令關城門之時,忽聞城上親兵大喊道:「張將軍,且慢關門,馬賁回來了!」


  張鋒聞言大怒,心說馬賁算是個什麼東西,雖說他四叔是廣南東路經略安撫使,可這兒是廣南中路,是廣州,傳言說張知州和他四叔有不共戴天之仇,只不過張知州為人大度,所以才沒去找你們馬家的麻煩罷了。而他馬賁不過是個.……是個.……對了,貌似那小子只是個喜歡舞刀弄槍的紈絝,並無軍職在身,老子管他去死!


  「關門!關門!若是出了紕漏.……」


  張鋒大吼道,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聽城上的親兵又大喊道:「將軍!將軍!馬賁馬上馱著的好像是黃將軍!對,沒錯,定是黃將軍!」


  「且慢關門!」張鋒聞言后忙制止了手下關門,再極目遠眺,只見遠處數騎正在向自己這兒狂奔而來,而數騎身後,還有幾百騎兵緊追不捨,相距不過五十步的樣子!

  說時遲,那時快,前面數騎很快就變得清晰起來,為首一騎,可不是那馬賁是誰,而他馬上橫托著的那人,張鋒更是熟悉,確是自己的至交好友黃應山是也。


  「城門半閉,一待前面那幾騎通過,立刻閉門升橋,不得有誤!」


  「諾!」


  馬賁一馬二人,雖然拚命的催馬,可惜卻越跑越慢,而後面的追兵見到城門在望,也發狂似地猛催戰馬,距離越拉越近。


  張鋒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向上蒼不斷地祈禱著希望能讓馬賁的戰馬跑得再快一些,百步……五十……二十……十步……終於馬賁的戰馬踏上了弔橋,而離他最近的追兵還有四十步遠,這距離,足夠關門升橋的了。


  望著馬賁數騎疾馳而來,張鋒感動的是熱淚盈眶,心說你看馬賁這些人皆面露驚恐之色,渾身上下也都是血跡斑斑的,顯然是剛經過了一場激戰,而黃應山橫在馬上,雖然看上去奄奄一息,但那姿勢卻不像是死人,所以張鋒基本上可以斷定是馬賁冒死救回了自己的好友,於是難得地對馬賁生出了一絲感激之情。


  不過這感激之情還沒持續三秒,便被無情的現實搗得粉碎!只見那馬賁甫入城門,便一改惶恐之色,扭頭沖著站在側面的張鋒哈哈一笑之後,忽然掄起手中大槍,左右橫掃,登時便將準備著關城門的四名小卒撂倒地上,而還不待張鋒反應過來,一把冰冷的長劍便已經架到了他的脖頸之上,而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隨之響起,言道:「爾想死還是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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