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抉擇
赤惜風進了關著赤青殊的房間，赤惜風一臉嚴肅地看著坐在桌子旁的赤青殊。
「惜風。」赤青殊見到赤惜風開心不已，赤惜風眼神凌冽。
「我還以為會是大師兄來，沒想到會是你。」赤青殊忙起身拉住赤惜風右臂。
「我來，你不驚訝嗎？」赤惜風冷冷地一問，赤青殊才露出疑惑的神情，從剛才的喜悅逐漸轉變成詫異，赤惜風看著赤青殊微笑，這笑容讓赤青殊不禁皺了眉，慢慢把手從赤惜風的右臂上拿下。
「我都知道了。」赤惜風看著赤青殊說。
「知道，知道什麼？」赤青殊不確定赤惜風知道什麼，便試探。
「如果不是完全知曉，你覺得我爹會讓我前來嗎？」赤惜風語氣輕蔑，赤青殊緊張不已。
「惜風，我不是有意瞞你的，只是這些事是師傅交代的，我也只能去做。」赤青殊連忙解釋，赤惜風見准了赤青殊已經慌亂，便繼續追問。
「給我下藥也是為我好？害得我白白躺了數月，以為自己命不久矣。」
「我是怕你知曉碧和的事才出此下策的，那葯只是讓你渾身無力，不致命的。我本想等這一切都結束了，再給你停葯的。」
「我知道你無心害我，但做了這麼多卻讓我像個傻子似的迷迷糊糊過了半年之久。」赤惜風嘆了一口氣假裝很生氣，赤青殊見赤惜風神態更是慌亂。
「碧和，現在什麼情況？」赤惜風故作平靜地問，赤青殊不知赤惜風所問用意便一直不答。
「還要我再說一遍嗎？我爹為此事甚是擔憂。」赤青殊見赤惜風談及赤城王，以為赤惜風都已知曉吸靈和蠱蟲之事。
「你可以回稟師傅，碧和神識尚未清醒，我會想辦法帶她回赤城」
「如果一直未能清醒，帶回赤城不是引火燒身嗎？」
赤惜風故意試探，也是為了能確定自己所想是否屬實。
「近期碧和沒有定時服藥，所以蠱蟲只能以她靈力和修為為食，近期還不會死，只會降境。我需要儘快帶她回赤城用銀針貫通筋脈促使她突破境界，這樣就可以再次被我們控制。」聽赤青殊描述時，赤惜風不由得緊握右拳，心中憤怒，看著這些曾經熟悉的親人，如今變得面目全非，可怕至極。
「赤魂珠一直未能找到，我爹的舊疾可有辦法。」
「之前碧龍珏吸靈所剩不多，沒有赤魂珠，又找不到碧璽，現在連碧龍珏都無法吸靈，我怕師傅堅持不了多久就會逐漸消散修為，最後，降境至死。」赤惜風也終於慢慢明白為什麼父親要血洗碧水台，又為何讓青殊以蠱蟲控制碧和使用碧龍珏吸靈，知道真相的赤惜風更加痛苦，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心中曾經的堅定在此刻也開始動搖。
「惜風，我已一口咬定我來萬土庭是為桑兒報仇的。」赤青殊輕聲的對赤惜風說。
「可你知道桑兒不是碧和所為。」赤惜風一臉不屑。
「惜風，不管是不是碧和所為，現在只能是她所為，你還不明白嗎？沒有碧和，師傅就會死。」赤青殊的話一遍遍刺痛赤惜風，赤青殊見赤惜風有所疑慮便乘勝追擊。
「惜風，我知道你對碧和有意，可是現在如果碧和醒了，就會說出這一切，那赤城將會與所有世家為敵。如果碧和死了，那你爹也活不了多久，所以你只能助我帶碧和回到赤城。」
「可是你有想過嗎？碧和會因為強制突破而慢慢消亡，碧和死後我爹還是會羽化。」赤惜風語氣已經變得越加悲傷。
「起碼會給我們爭取時間去尋回赤魂珠和碧璽，難道你忍心見你爹死去嗎？見我們赤城的弟子無家可歸嗎？」赤青殊知道赤惜風的軟肋，所以不停地逼赤惜風妥協。
赤惜風低下頭不想再聽，打開門離去，赤青殊追出房門便被萬土庭的弟子攔住，只能看著赤惜風走遠。
金一君見到赤惜風躺在庭院地上，便走了過去，坐在赤惜風旁邊。
「聽說你昨日去見了少庭主？」金一君平靜地問。
「許久未見，去敘敘舊。」赤惜風回答。
「據我所知，你跟少庭主交情不深啊。」
「有時候目標一致，也能成為朋友。」金一君聽聞赤惜風所言，贊同的點點頭。
「可有辦法？」金一君詢問，赤惜風思慮要不要告知金一君周邊有施控之人，如果說了雖然能幫助碧和暫時緩解被控的危險，但也會引起金一君對赤青殊的懷疑，從而懷疑到赤城，赤惜風內心糾結不已，赤想起父親和赤城，最終還是未能說出口。
「還沒有。」赤惜風咬牙說出。
「看來赤小公子也是一無所獲啊。」金一君的語氣讓赤惜風有所擔憂，怕是金一君猜想到了什麼。
「金天閣想要如何處置碧和？」赤惜風試探。
「未定。」赤惜風聽金一君說完深深嘆了口氣。
金一君起身離開后，赤惜風痛苦地抬頭嘆氣。到底自己該如何選擇，赤惜風從未如此矛盾。
赤惜風走著走著便走到偏房，金肖見到赤惜風上前打招呼。
「赤小公子來了，要進去嗎？」赤惜風呆了2秒搖搖頭便走了。
金肖一臉疑惑。
「來偏房不是為看碧和嘛，怎麼沒見就走了，真奇怪。」金肖自言自語。
赤惜風走出偏房，心裡不僅難過還有恐懼，不知道真相的時候見到碧和是自責和心疼，可如今他卻連見碧和的勇氣都沒有了。
忽然偏房一陣喧鬧。
「快告訴金一君，碧和瘋了。」偏房吵鬧聲巨大，一弟子跑出偏房，赤惜風攔住詢問。
「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碧和忽然發瘋了。」弟子回答完便跑去找金一君了。
赤惜風衝進了偏房，碧和手舞足蹈的不停跌撞，桌子椅子都翻倒在地，碧和痛苦的抱頭哀嚎。赤惜風走了到碧和面前，看著碧和的痛苦瞬間眼眶濕潤。碧和痛苦不已一掌將赤惜風擊到門邊，赤惜風背部撞擊房門向前一傾吐了口血。
碧和看著自己的手指，手指僵硬無法握拳，不停的發出痛苦的呻吟。赤惜風踉蹌地再次走上前，緊緊抱住了碧和，緊緊地抱住。碧和用力掙脫，赤惜風都不鬆手，碧和用力的敲打赤惜風的背部，赤惜風還是緊緊相擁。
「是我，碧和。」赤惜風一邊哭一邊喚著碧和。
碧和時強時弱，慢慢沒了力氣，反而好似聽見了赤惜風的呼喚，發出一些呻吟，漸漸不動了。
「疼。」碧和發出微弱的聲調，赤惜風聽到了碧和的呼喚，頓時淚流不止。
金一君趕來看到此場景，默默站在原地示意弟子無需入內。
碧和漸漸安靜下來，赤惜風慢慢放開碧和，碧和又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活死人。金天閣弟子進門將碧和扶到床上，赤惜風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一般，旁若無人的徑自離開，金一君本想上前，見狀，只能無語。
赤惜風走出房門，一步一晃地離開了偏房。
赤惜風走去了赤青殊所關的房間。
「惜風，你，怎麼受傷了？」赤青殊連忙扶赤惜風坐下。
「是你吧，剛才對蠱蟲施控？」赤青殊見到赤惜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嚇得不敢說話。
「如何解蠱？」赤惜風惡狠狠看著赤青殊，一字一字的說出口。
赤青殊不敢正視赤惜風，便轉了身去。
「無解。」
「你胡說。」赤惜風站起來拉住赤青殊右臂用力一拽，赤青殊被赤惜風拉至面前。
「我再問一遍，如何解蠱？」赤惜風憤怒地渾身顫抖。
「惜風，你聽我說。」赤青殊從未見過赤惜風這般模樣，心中慌亂不已。
「我不想再聽你說我爹，赤城，我什麼都不想聽，我現在只想知道如何解蠱？」赤惜風說完情緒奔潰開始淚流滿面，慢慢滑落坐在地上，抱住頭。
赤青殊見到赤惜風如此，也開始心疼地哭了出來，跪在地上抱住赤惜風。
「惜風。」赤惜風掙脫赤青殊的環抱，雙手扶著赤青殊肩膀。
「我求求你，青殊，你幫幫我，給碧和解蠱吧。」赤惜風用乞求的語氣求赤青殊，赤青殊雖然很心痛但也很嫉妒。
「不是我不幫你，如果碧和恢復神識，你真的想整個赤城陪葬嗎？」
「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
「惜風，我們無路可退了。」赤惜風仰頭痛哭，過了一會便開始苦笑，不停地笑。
赤青殊見狀嚇壞了，不停地叫著惜風的名字，赤惜風起身走了出去，赤青殊無法追過去便只能看惜風踉踉蹌蹌地走遠。
赤惜風走到一棵大榕樹下，回憶起在萬土庭暢學時兩個人坐在樹下喝酒的模樣，記憶中的碧和還在笑，而如今那瘋癲之狀，赤惜風不敢再回想。赤惜風躺在樹下，漸漸的睡著了。
清晨一抹陽光透過枝條照在赤惜風身上，赤惜風昏昏沉沉醒來，周圍鳥叫蟬鳴，赤惜風直視太陽所在，這種刺眼的疼痛如現在的感受一樣，無能為力。
「赤小公子，金一君有請。」
「容我換身衣裳再前往。」赤惜風進了卧房剛準備換衣服，發現桌上的茶具下有張三角符，忽然想起了闖入惜風苑的那名黑衣人，想不到他還在萬土庭，赤惜風換好衣裳將符咒放好后便隨弟子去了正堂。
「萬庭主，金一君。」赤惜風見二人一臉嚴肅。
「赤小公子，你來也數日了，我們也該商量下赤青殊的事了。」萬庭主言。
「自然，萬庭主有何高見？」赤惜風反問。
「不知赤城王如何決斷？」金一君又將話丟回了赤惜風。
「赤城與碧和之間的恩怨，大家也是知曉的，只不過把事情鬧到了萬土庭，這事也確實是青殊做的不妥，要打要罰我們都悉聽尊便。」萬庭主見赤惜風並無決斷，也不知該如何懲治，畢竟如赤惜風所言這是赤城和碧和之間的事，跟萬土庭卻無干係。
「既然大家並無決斷，我書信給我父親看他意思，我就再叨擾萬庭主幾日。」赤惜風心裡知道萬庭主不想參合此事，所以自然不會明確提出懲罰青殊的意見，這也正好可以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想到兩全其美的法子。
「如果這樣，那就再等幾日，看赤城王有何意見。」萬庭主建議后，金一君點了點頭，嘴角露出笑意看著赤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