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心灰意冷
陳揚微微一怔，一瞬間，他都不知道怎麼接蘭劍一的話了。蘭劍一這話也問的太沒水平了。
不過馬上，蘭劍一笑了笑，說道：「我開玩笑的。」
陳揚也就笑笑，說道：「公子真是幽默。」
隨後，蘭劍一說道：「這樣吧，我給你令牌，還安排馬車。你要去看了空，就去看吧。」
「多謝公子。」陳揚說道。
隨後，陳揚領了令牌，又在一名小廝的帶領下出了侯府。侯府之外，馬車已經備好。陳揚和那小廝上了馬車。
那小廝並未進馬車裡面，而是和那馬夫坐在一起。
陳揚坐在裡面，他閉目養神。
在大千世界的時候，陳揚很多時候都是張狂的。只要他遇到的不是真神，或是魔帝那些人。他不管怎麼弄，總有自保之力。但是到了這天洲，天洲的現實告訴了陳揚，想要活著，就必須低調，必須遵守規矩。
天洲才是真正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所以，陳揚現在可以坦然的自稱屬下，叫蘭劍一一聲公子。
陳揚心裡更加清楚，蘭劍一絕不是真心要拉扯自己。他不過是覺得自己還算個不錯的打手，於是就想將自己放在他身邊。只怕真有自己上升的機會，他第一反應是鎮壓自己。
陳揚通過這點點滴滴，卻是將蘭劍一看的差不多了。
夜色之中，馬車一路前行。陳揚雖然閉眼，但周遭的一切都在他腦海里呈現。他在熟悉皇城，以腦神識放大，儘快將整個皇城熟悉。也許，以後還有用得著的地方。
半個小時后，慎刑司到達。
那慎刑司附近有一些老房子，不過也沒什麼人居住。還未進慎刑司，便已先感覺到一種森然的氣息。
這裡是讓普通人不寒而慄的。
那慎刑司三個大字在大門上方，鐵筆銀鉤，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凌厲。
慎刑司，這三個字卻是有些講究。意思就是慎重而行，這裡是天牢，也是審訊之處。所以此處是決定人生死的。既然是定人生死，便要慎重量刑。
因此，這裡便是慎刑司。
慎刑司大門緊閉，那小廝前去敲門。裡面喝問：「什麼人，三更半夜，敢來驚擾慎刑司。」
那小廝便客氣說道：「軍爺恕罪，小的手中有侯府通行令牌，我們陳爺要見一位犯人，還請通融。」
於是，那大門便打開了。
大門本就不是慎刑司的屏障，打開便也無妨。
這慎刑司裡面，的確有高手守護。但要說那些高手有多厲害，卻也是未見得的。不過皇城的慎刑司，不是亡命之徒，絕對不敢來動任何心思。
而且，自從天臨大帝登基以後，這慎刑司就開始變得古怪了。
那就是，即便有人能從慎刑司里將人劫走。但是不出兩個小時，便會立刻被捉拿歸案，一旦捉拿歸案。其懲罰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慎刑司這二十年來，一共發生過三起劫獄事件，但無一最後不被天臨大帝狠狠懲罰了。
所以到了如今，基本沒人敢來打慎刑司的主意。
那門開之後，陳揚遞上了令牌。看守慎刑司的兩名官兵檢查一番，隨後放行。
那小廝便與陳揚一起長驅直入，最後還在軍爺的帶領下，直接見到了了空。
「陳公子，您只有三十分鐘的時間。」那軍爺說道。
陳揚點點頭。
而那小廝就在一邊，卻不離開，也不阻撓。
陳揚心裡清楚，這小廝來也是有任務的。是蘭劍一讓他來看著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想幹什麼。
如此一來，陳揚心中又對蘭劍一多了一份厭惡。這蘭劍一氣量也是太小，完全不懂得籠絡和尊重之道。
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人對他死心塌地呢？
陳揚也看開了，他決定不再顧忌那麼多。反正不管自己做的再好，那蘭劍一都不會給自己機會的。還是自己先看著辦吧，自己琢磨著，一旦有機會，自己就撇開蘭劍一，直接面聖。
這皇城之中風雲涌動，定然會有自己的機遇。
那軍爺卻是退了出去。
了空和尚是單獨的監牢，此刻，了空和尚衣衫襤褸，頹廢而狼狽。
陳揚走了進來，他就這般看著了空和尚。
了空和尚微微睜眼，微弱的燈光下，他看清楚了陳揚。
便在這一瞬，了空和尚的眼中忽然綻放出了厲光。「走狗，鷹犬，我殺了你。」
了空和尚身上有沉重的枷鎖，他一把躍起，兇狠的朝著陳揚撲來。
陳揚一腳踢了出去，了空和尚立刻摔了回去。
隨後，陳揚突然對著那小廝施展出了星辰凝華術。一瞬間，那小廝的六識便被屏蔽住了。
而且，星辰凝華術能改變腦域的時間規則。陳揚讓三十分鐘的時間，在小廝的腦海里彷彿只是過了一秒。
了空和尚動的剎那，陳揚踢腿，施展星辰凝華術，一切都是一瞬間。
那小廝卻是絕對想不到是陳揚對他動了手腳。他大概以後是自己心慌之下慌了神，畢竟只過去了一秒嘛。
搞定了小廝，陳揚才冷淡的對了空和尚說道：「我來，是想跟你聊聊天，但並不是因為我想來懺悔。你如果是這種態度，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誰要跟你這鷹犬，走狗聊天。」了空和尚惡狠狠的說道。
陳揚說道：「我對大滅寺並不了解，你們和朝廷的恩怨，我只聽到了官方的一面之詞。我來，是想了解，到底大滅寺在這中間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如果你不想世人知道真相，那不說也罷。如果你與我說了，也許，大滅寺的真相最後還能保存下去。不至於世人都是那般的憎恨大滅寺。」
了空和尚不由一呆，隨後，他說道：「你來就是為了聽大滅寺？」
陳揚說道：「不然呢？你明天就要被當眾斬首，我也不會救你。大滅寺對朝廷來說，已無秘密。我有什麼要從你這裡套取的嗎？」
了空和尚恨聲說道：「若不是你花言巧語，我師叔怎麼會死？」
陳揚說道：「昭明禪師乃是得道高僧，你真以為，僅僅是我的幾番言語便讓他坐化了？他若心中不是心灰意冷，怎會選擇這條路。」
了空和尚呆了一呆。
陳揚說道：「大滅寺已經覆滅，我相信還有其他人也逃出去了。不過他們心中放下了大滅寺，所以朝廷不會去追究。而你們這一群人中，最放不下的應該就是你吧？是你的逆天而行害了昭明禪師。」
「一派胡言！」了空和尚怒道。
陳揚說道：「我能見你的時間不多，說與不說，都在於你。」
了空和尚說道：「大滅寺還有其他人活著，他們自然可以去與後人評說。我跟你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干係。」
陳揚說道：「沒錯，的確如此。不過，你的地位能接觸到的東西豈不是更多嗎？」
了空和尚說道：「你分明就是朝廷鷹犬走狗，你卻來套我說話，安的到底是什麼心？」
陳揚說道：「你要這麼想，那就無話可說了。大滅寺已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嗯，你告訴我？」
了空和尚不由一呆。
陳揚說道：「算了，當我沒來。」
「等等！」了空和尚忽然說道。
陳揚便看向了空和尚。
了空和尚沉聲說道：「從來都是狗皇帝對不住大滅寺，大滅寺不曾負過狗皇帝，你信不信？」
陳揚說道：「信不信在我，說不說在你。」
了空和尚說道：「大滅寺自三百年前開山立寺，由大滅祖師開始布施講道。大滅寺無數輩人努力，經過這三百年，便在二十年前，到達了最頂峰。我們的寺廟的廟宇有三千六百間，經書三萬八千冊，僧侶十萬七千名。這是大滅寺的輝煌。也是當年雲間方丈選擇狗皇帝合作所帶來的好處。大滅寺為狗皇帝南征北討，將無數仙門滅殺，事成之後，狗皇帝許我們好處。大滅寺與狗皇帝自此相安無事。」
陳揚認真的聽著。
了空和尚說道：「三年前，狗皇帝突然對我大滅寺出手。一夜之間，大滅寺古剎廟宇全部被毀，三萬八千冊珍藏典籍，毀於一旦。狗皇帝乃是天大的罪人啊！」
「大火燒了大滅寺三天三夜，從此，大滅寺毀於一旦。雲間方丈本是可以離開的，但他卻說自己乃是罪人。便在大火之中，自焚而死。」
了空和尚眼中滿是痛苦與痛恨，他說道：「我自小生來便在大滅寺，我見證大滅寺的輝煌與隕落。在我心中，大滅寺永遠不滅，我活著一天，便要重新將大滅寺建立起來。」
「所以，昭明禪師最後選擇了讓你死。」陳揚沉聲說道：「因為禪師知道，滅掉的東西，再也建不起來。至少，只要當今聖上還活著，大滅寺就沒有重燃的機會。你若不死，多少大滅寺的殘餘弟子，總會被你害死。你的執念，才是最可怕的。人不是不應該有執念，但人不能逆天而行。我輩修道，雖然也說逆天而行，但總在戰戰兢兢，儘可能順應天意。」
了空和尚身子劇烈顫抖，他看向陳揚，說道：「我錯了嗎？」
陳揚說道：「這個事情，本就說不出對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