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資金幫助
韓旭也是有些迷糊,怎麼老道讓自己去找呢,自己可是不知道啊。要是陳遠松讓自己帶他去,那可就露餡兒了。
「東南方向六百步即是他要找的地方,韓旭小友,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哦。」老道的聲音在韓旭心中想起,韓旭一驚,老道的能耐可是越發讓他捉摸不透了,不過韓旭也很快反應過來,老道這是給他創造資本啊。
「咳咳,陳先生,我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做這種事很耗費心血的。」此刻韓旭也是開始準備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了。
陳遠松也不傻,人家都這麼說了,自己當然得有點表示,他把韓旭悄悄拉到一邊,小聲道:「我知道你是經濟辦主任,我可以適當給予一些資金幫助。」韓旭笑笑,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轉眼就把陳遠松帶到了老道說的東南方向六百米處。看著離去的一行人,青雲觀的道長李奇遠喃喃道道:「一晃五十多年了。」
來到東南處六百步,只見這裡有一座墳, 墳上還有花椒樹,孤零零的在那裡。
陳遠松看著這裡,很是不信,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這就是陳鬍子的墓呢?」韓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卻是自己並不知道怎麼證明這就是陳鬍子的墓。
「就憑這塊玉佩!」李奇遠出現在了眾人眼中,陳遠松看著老道手中的玉佩,一時間竟有些顫抖,老道讓陳遠松接過此塊玉佩,說道:「這是當年移墳的時候我拿到的,應該可以證明把。」
「可以,可以。」陳遠松此刻完全沒有別的想法,一心看著這塊玉佩,轉身,跪在了陳鬍子的墓前,悲涼說道:「爹,不孝兒,遠松來看你了。」
「爺爺。」此時陳冰婕趕緊上前,扶著陳遠松。
陳二狗愣了,韓旭卻懵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位老者就是陳大鬍子的兒子,這廝真的有些忐忑了,那啥……剛才自己可是罵了陳鬍子一路,這老頭兒,應該是陳遠松,可真夠陰的,聽著自己罵他老子,居然還始終保持著笑眯眯的表情,難怪那個陳冰婕看自己跟看殺父仇人似的,韓旭真是後悔不迭,麻痹的,我這是什麼腦子啊,怎麼一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當著人家兒子的面罵他爹,更倒霉的是這位陳遠松可是個財神爺。
老道表情有些精彩,笑道:「你是陳遠松啊,有趣,有趣。」
韓旭卻仍然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說良心話,他也不是害怕,就是覺著鬱悶,自己在這地方,就缺資金,本來討好這位李老爺子,讓他老人家龍顏大悅,誇獎自己兩句,然後自己就能憑藉著積攢下的政績,搭上李浩書記的順風車扶搖直上,這倒好,認倒霉真是喝涼水都塞牙,跑到山溝溝里都能把人得罪了。汗大官人冤枉啊,辛苦了這麼長時間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想想自己剛才對陳鬍子冷嘲熱諷,從頭到尾都沒有兩句好話,和陳家的梁子恐怕是結定了。
韓旭訕訕道:「那……您忙著,我先走了……」
陳遠松正沉浸在對亡父的追憶之中,根本沒有聽到韓旭說什麼,身邊的那個陳冰婕狠狠瞪了張揚一眼。
韓旭也不想自討沒趣,灰溜溜的離開了此地。李二狗等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是留下還是跟著韓主任一起走。
韓旭來到了道觀,鬱悶的看著老道:「李真人,給您添麻煩了。」老道笑笑:「有什麼麻煩的,人家祭奠亡父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想不到陳鬍子居然還有一個兒子活在這個世上。」
韓旭有些忐忑,此時也無心繼續在道觀待著了,告別了老道,回到了政府,有些落寞的坐在了自己的辦公室內,此時敲門聲響起,韓旭輕聲道:「進來。」門被推開,高鄉長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著韓旭,有些不明所以道:「韓主任,李先生找你何事啊?」
「難道這事兒還要彙報嗎?」韓旭有些不耐煩道,本來心裡就一團麻,此刻高建國來這裡打聽,讓韓旭很是不爽,自然沒有什麼好口氣,高鄉長有些無語,這廝怎麼就這麼張狂,沒看出有什麼本事,怎麼就能這麼硬的底氣和自己叫板。
高鄉長在經濟辦公室並沒有獲得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有些不舒服的走出辦公室,忿忿的罵道:「什麼態度。」
韓旭此刻正忐忑不安的呆在辦公室,思考對策,自己把陳遠松的爹可是罵的一點餘地都不留啊,而且那表現,活脫脫就是一個村野匹夫,每每念及當時的表現,韓旭就恨不能時光倒流,把自己的表現扭轉一番。
陳遠松對投資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這讓韓旭多少有些失望,看來這次計劃十有八九是泡湯了,自己有些太在乎陳老的感受了,其實人家對這投資事件並沒有多上心,自己還罵了人家老爹半天,指不定人家心裡怎麼想自己呢。
李遠松道:「表面的功夫誰都會做,想要徹底石子鄉子鄉落後的狀況並不是修幾間廠房就能夠解決的,這需要做領導的提高認識!」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韓旭笑了起來:「李老,現在什麼事情都是經濟挂帥,石子鄉經濟落後,老百姓最關心的就是如何才能儘快富起來,有了錢才能讓孩子們上更好的學校,接受更好的教育。」
李遠松馬上意識到張揚在有意識的把他往經濟的路上領,輕聲道:「小韓主任是經濟辦,你和我說這番話該不是打起了我荷包的主意了吧?」看來李老對韓旭那點小九九很是了解。
陳遠松的坦率讓韓旭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發現陳遠松老雖然年逾古稀,可是頭腦卻異常清晰,面對這樣一個縱橫商場多年的老將,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似乎沒有任何的必要,韓旭道:「陳老,其實縣裡肯定很想你投資,幫助家鄉搞活經濟。」
陳遠松點了點頭:「前幾年年我回來的時候,蘭城市副市長陪了我好幾天,在蘭城,在陽曲我都受到了極其隆重的接待,我很感動,可是感動過後,心中又產生了一種陌生感,離家四十多年,回來的時候家鄉人還記得我是好事,可是家鄉人的過度尊重卻讓我感覺到,他們已經不再把我當成春陽人,當成黑山子人,而是把我當成一名香港商人,那一次我沒有產生任何的歸屬感。」
陳遠松道:「我並非是不想投資於家鄉,可是作為一個商人,我必須從商業的角度來考慮,既然投資就要見到效益,就算見不到眼前的利益也要看到長遠的效益,我是不是有些太市儈了?」
韓旭搖了搖頭,商人追逐利益原本就無可厚非。
陳遠松道:「我的父親陳鬍子,他本來就是一個馬匪,在石子鄉的名聲誰都知道,你們說,到現在女人哄孩子還拿出陳鬍子來嚇他們,那是實話,那是真心話。」
韓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陳遠松有些無奈道:「前些年年我來這裡的時候,幾乎所有人跟我談論這段歷史的時候,都說我父親是個抗日英雄,在我的印象中,我那位老爺子的形象從沒有那麼光輝偉大。」
韓旭呵呵笑了起來,陳遠松也笑了:「我爹的確殺過日本鬼子,可是他也搶過老百姓,他做過好事,可做的壞事更多,把他神化成抗日英雄,那是因為這些幹部想要討好我,換句話來說他們根本沒有把我當成自己人,他們的心裡並不是真心歡迎我這個離鄉多年的老頭子,而是歡迎我的錢,假如我現在一名不文的話,我看整個蘭城,甚至連陽曲也不會有人搭理我。」
韓旭聽出這老頭兒有些偏激,感覺到不能老順著他的話說,微笑道:「常言道衣錦還鄉光宗耀祖,假如陳老要是一名不文,我看您老自己也不好意思回來。」
陳遠松微微一怔,隨即又呵呵笑了起來,韓旭的直率讓他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很好的印象,他並不知道人家韓大官人那是看出他是個不喜歡聽奉承話的主兒,給他對症下壓,故意用話來刺激他呢。
韓旭道:「有句話我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陳遠松用眼神鼓勵他說下去。
韓旭道:「無論男女老少古今中外,只要是人都想獲得一種滿足感獲得一種尊重,我看您老也不能免俗,您老來石子鄉尋根固然是一個理由,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想自己的成就獲得家鄉人的認同。」
陳遠松笑道:「我已經快是古稀之年了,哪裡還有那麼大的虛榮心啊!」
張揚認準了陳老頭在裝逼,他繼續道:「虛榮心可不分年齡大小,很多老頭子明明不能人道了吧,偏偏還要娶十八九歲的小姑娘,你說為啥?為的就是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他旁敲側擊的影射了一下老頭兒,新近在娛樂雜誌上看到安志遠和某位港姐的緋聞塵囂而上,這可不是韓旭冒失,而是他發現這位老爺子好像特別喜歡別人刺激他,這就是受虐心態,大概平時捧著他的人多了,遇到一個對他諷刺挖苦的他反倒來了興緻,你不是喜歡受虐嗎?今兒巧了,我韓大官人最喜歡打擊別人,你算碰著了。
陳老笑道:「聽你這麼一說也有些道理。」
張揚道:「就拿您老舉例子,你在外國混的風生水起,大錢也賺了,名聲也有了,現在您在香港什麼條件都比咱們陽曲好,怎麼你還不辭辛苦風塵僕僕的跑到這山溝溝來?」
「思鄉之情啊!」陳老感嘆道。
「我看您老是想顯擺!」
陳遠松瞪大了眼睛,這話可不入耳:「我早已看透功名利祿,別人的看法我早就無所謂了。」
韓旭笑道:「您說你一個人在香港人生地不熟的,你發了財,誰知道啊?別人尊重你那是看在你有錢的份上,可到了家鄉就不同了,別人都知道你是一土匪的兒子,你白手起家從無到有,別人尊重你那是尊重你的能力,連帶您爹都一起尊重上了。
陳遠松知道他在胡說八道,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一點韓旭說得不錯,他之所以回來不僅僅是為了尋根那麼簡單,他也想獲得家鄉人的認同,衣錦還鄉,又有哪個人真正能夠不去在乎呢。
陳遠松笑眯眯道:「伶牙俐齒,不搞公關可惜了。」
韓旭道:「您老名氣大,來投資,肯定是一個活兒廣告。」
陳遠松不樂意了:「什麼叫名氣大啊?」
張揚拿捏出帶著些許為難些許輕蔑的笑意,還是老毛病,尺度沒控制好,這輕蔑的成分又拿多了,這就顯得對陳老不尊重,下面的話更是把陳老氣了個半死,這廝向周圍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陳老,您是不是,想投資,而是實力上……那啥……」
「我有沒有實力別人說了沒用……」陳元神氣呼呼的說了半截,有意識到上了這小子的圈套,臉上又浮起笑容道:「你說了也沒用!」
韓旭暗嘆,這陳遠松不但是個老狐狸,而且是個小氣鬼,指望著他投資家鄉,看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韓旭發現這位傳說中德高望重不易接近的香港富商也沒有那麼多的架子,說起話來也透著風趣。看他簡樸的穿衣打扮,和藹可親的笑容,像極了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哪有半點兒的超級富豪氣質,假如不是先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無論如何都不能和超級富豪聯繫起來。
陳遠松提出讓張揚陪他去大石村轉轉,陳遠松不想驚動春陽縣領導,對韓旭自然是千叮嚀萬囑咐,韓旭原本也沒打算讓過多人知道安老的事情,這樣不聲不響的更適合做陳老的思想工作,只要能哄的陳老頭高興,多少投資一點,他這個經濟辦主任就算大功告成。
陳遠松興緻盎然,向著大石村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