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古佛之十五
定真已經離開李織煙房間。
李織煙仍想著定真最後的話。
“既然你願意借助周立彥的力量,為何不能借助周家的力量?難道周立彥幫你,就不是依靠周家勢力?”
她,無法否認。
哪怕周立彥潛力巨大,現在的周立彥,依舊未成氣候。
隻靠著周啟明,他才風生水起。
次日清晨,李織煙辭校
定真目送她走遠。
她的背影已消失在街角,陪著定真一起送李織煙的少年忍不住問:“大師,您和她,是吵架了嗎?”
這少年正是當年被定真救聊孩。
定真輕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當然不是。”
少年皺著眉,滿臉狐疑:“可是我看你們昨還好好的,今你們就……就……”
少年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如何形容。
李織煙和定真表麵上來並無問題。
也就交流少了些,但偶爾對話也很正常。
定真又笑:“你啊,不必擔心這些。我聽得你爹,你準備考秀才了?如今學習得怎樣?”
被定真如此一提,少年臉色發苦:“是快開考啦。可我覺得我還不行呢。都怪爹爹,非考秀才的難度也沒那麽大,我學了這麽久,該可以考上了。”
“那你還不快去溫習?要讓你爹看到你竟然在這裏閑站著,你爹又得生氣。”
少年嘻嘻一笑:“沒關係的!要讓我爹知道,我是和大師您在一起,爹爹才不會生氣!”
他這般著,卻在眼角窺見街上大步走來的中年男子時,脖子微微一縮。
“我……我還是先回去溫習了,大師,您忙啊!”
他一溜跑地走遠。
那中年男子,正是少年郭立民的父親郭恒,也是這戶人家的男主人。
定真嗬嗬笑著,迎上前去。
“郭施主,怎的忽然回家了?”
定真每每雲遊到此處,都會借住郭家,早已對郭家饒生活習慣極為熟悉。
郭恒經商,現在就剩一個商鋪。往常,郭恒出門了,便是日中都未必歸家。吃飯都常是郭夫人送過去,甚至直接忙道不吃。
郭立民先前也是知道父親不會在這時候忽然回家,才敢在定真麵前不怕。
誰知道郭恒真的回來了。
郭恒勉強笑笑。
他的語速有些急。
“適才有我一個鄉下的親戚過來求醫。”
“他家的孩子也病了。他想著民兒先前也得了怪病,四處求醫都不得治,後來僥幸遇上神醫。如今他就來找我,向我打聽神醫下落。”
“正好大師在我家,我便急著回來和大師一聲,希望大師發發慈悲,救那孩一命。”
定真道了一聲佛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郭施主,帶路吧。”
他跟著郭恒往外走。
屋內書房裏,少年郭立民已經開始專心念書。
城外的官道上,李織煙一路往京城去。
她在出發前,還給周立彥寫了一封信。信中,她將要回京。
同時,她也給慧慈寄出一封信。
她還未回到京城,她的信已經先到了。
隻是送給周立彥的信,被人搶著拆了。
周啟明盯著麵前信,還未想好如何處理。
周立彥風風火火地闖進來,直把跟著他的廝都嚇了一跳,自覺從未見過周立彥這般模樣。
“你私拆我的信?!”
周立彥眼中的怒火幾乎可以直接噴出來。
若非慧慈也給他送了消息,問他可否已經收到李織煙的信,他大概還不知道這件事!
周啟明眉頭一挑:“你與李織煙保持聯係這些時日,可還有半點好處?”
他的語氣冰冷。
周立彥呼吸急促:“她現在已經願意回京了,也就是,她已做好了將她手中的東西交出來的打算。”
“我若沒有拆你這封信,也不知道這事。”
在周立彥闖進來那刻,周啟明就知道,這件事瞞不住。
他承認得坦然。
周立彥心底的寒意不斷上湧。
李織煙與他來往的信件不算很多,但也不能少。
若那些信全部都曾經過周啟明的手……
周立彥隻覺有一股氣,往大腦上麵衝。
他近乎連思考能力都要失去。
還好,他勉強地讓自己保持了冷靜,再把李織煙之前寫來的信回想一番,總算確定李織煙在信中確實謹慎得沒有透露多少信息。
他過去多少有些埋怨,明明他與李織煙也有著彼此聯合的默契,為何李織煙卻還要防備他至此。
現在,他才恍然!
李織煙真正要防備的人不是他!
周啟明才是!
“我以前沒有拆你的信。”周啟明看著兒子的模樣,解釋了一句。
隻是周立彥眼中透露出的分明是不信任。
周啟明冷笑一聲,也懶得解釋。
他揚了揚信。
“李織煙要回京,這一次,你一定要從她手中拿到那些東西。”
“有定真大師幫忙勸,想必她已有鬆動。若你再不抓住這次機會,那就隻能看著這些東西繼續留在她的手裏,成為威脅我們的罪證。”
“屆時,我不會讓她繼續活著。”
不等周立彥開口,周啟明聲音又冷了幾度。
“你以為當初李守誠為何不直接將這些東西拿出來?他就是清楚,哪怕有這些東西,也隻能讓我們兩家焦頭爛額!。
“但他想要憑這些罪證,將我們周嚴兩家同時打倒,就是絕無可能。”
“而那時候,我和嚴文定,都隻把他當做首要敵人。無論他想要聯合誰去對付另一方都沒有用。”
“為此,他才會選擇將這些東西,留給他的女兒,當做他女兒最後保命用的!”
“但若那丫頭不弄清楚形勢,當真以為手裏拿著這些東西,就能將我們兩家都玩轉,那她就隻能死!”
“甚至,就連想要死都未必能校”
“我們多得是辦法,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立彥臉色慘白。
他之前也想到過這種可能。
但他終究還心存僥幸,總覺得能讓李織煙憑借這些東西,再得到一些時日的安然。
誰知道,如今周啟明的,就已經將他所有的希望,都徹底毀去。
當真……沒有機會麽?
“你勸勸她,將東西交出來。”
周啟明的語氣緩和了幾分。
“無論如何,我和她爹,都是朋友。她也算我看著長大,我也不會對她過於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