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醫者，仁心
「那個，為什麼909號的叫病人，但105號叫那位呢？」
董小生把一直以來的疑問問了出來。
「你是新人，給你講講規矩吧。」
洪姐停下了腳步，周圍溫馨的樓道牆壁上，鑲嵌著一扇扇隔絕一切世界的門。
「我不知道你一直說的公司是什麼，但是，我可以很明確告訴你，這裡是醫院，而且是行業頂尖的醫院。」
「醫院？我剛剛就想問了，這裡不是良格保姆中介公司嗎？」
董小生眼睛瞪大了，不敢相信。
「不是，那個是上一個公交站旁邊，暗沉街881號。」
「那這裡是？」
「暗沉街188號，羊城精神康復中心，全市最大的精神疾病康復中心。」
「可是……」
董小生剛想問這裡的樓牌就是881號，瞬間想通了關節。
那個樓牌只有數字，所以看不到正反，188反過來就是881！
所以自己坐過站然後就到了一個精神疾病康復中心？
天啊，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麼！
就這麼廉價把自己賣到這裡了？
「那個，洪姐，我能不能……」
董小生話還沒說完，就被洪姐揮手打斷。
「違約金。」
「啊，沒事了，小生我一定好好工作，刻苦工作，健康工作五十年，長命百歲一輩子，生是咱醫院的人，死……」
董小生還沒說完，又被洪姐打斷了。
「想死嗎？」
「不想！」
「那就，我說，你聽，懂？」
洪姐雙目如炬，炯炯有神，董小生瞬間縮了縮脖子。
「懂！」
「這個醫院，真正的病人只有九層的。」
洪姐說話恢復了平靜，彷彿在說最無關緊要的事，可是，這話在董小生耳中卻如驚雷炸響！
如果，剛剛那個105號的夢遊症只是普通人，或者說，只是稍微異於常人的人。
那麼，9樓意味著什麼？
真正的病人又意味著什麼？
董小生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但凡手中有個五千塊錢，肯定馬上撂下解約，然後逃跑，越遠越好！
這地方簡直就是地獄啊！
忽然，一個數字閃在腦海。
5000！
五千塊一個月啊！
這對自己來說絕對是做大做強的第一步！
「因為只有九層的才是真正的病人，所以，其他樓層我們只叫他『那位』，這是我們醫務工作者對患者最起碼的尊重。」
洪姐深深吸了口氣，才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嗎，精神病人是弱勢群體，但是，他們也是人，跟我們一樣，有血有肉，有手有腳，有家人，有思想。」
「他們只是與其他人不同，或者說，他們的精神世界生病了，而且是讓大部分人無法接受的病。」
「小時候啊，我的母親會指著一個瘋瘋癲癲的乞丐，然後偷偷告訴我，他腦子有問題，別理他。」
「那個時候，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感冒是病，人們不當事，甚至還可以若無其事跟感冒病人呆在同一個屋檐下。」
「而他們精神病人卻不一樣，即便被治癒了，依然會有人對他們敬而遠之！」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為這樣的落差，再次罹患精神疾病嗎？」
「況且，感冒還會傳染，有時候還會傳染一屋子人，而精神病人根本不會傳染！」
「他們也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
「人們怕他們，只是因為他們跟我們思想不一樣，他們的世界跟我們不一樣，或者就是單單怕他們中那極少一部分的狂躁症患者。」
「但我對他們的理解不一樣，我覺得他們有著一種天賦，異於常人的天賦！」
「你認為有神存在嗎？」
說到這，洪姐渙散的眼眸看向了董小生。
「我認為有，而且，他們很可能就是神，或者說是神的一部分！」
董小生一手抱胸，另一手支在這手上，抵住下巴，沉思片刻，才說了自己的想法。
董小生記得那夢中的世界，記得那一句話。
「九天之上有蜀山！」
而自己那場夢，那場真實的夢中，自己就是非凡之人！
明面上勤勤懇懇當貼身奴僕，實際上，行俠仗義，除暴安良！
正是那天外蜀山的傳人！
直到百年之後，夢醒，回魂。
「哈哈，孺子可教也，記住，九天之上有神山！」
洪姐說完，頓住，看向董小生的眼睛。
董小生瞳孔緊鎖，細如針眼，這句話何其相似！
神山！
神山之上一定不是劍仙，而是神！
「說得夠多了，只要你記住，病人一樣是人就好了。」
「我不求世界對他們的看法改變，我只求問心無愧！」
「醫師資格證給你辦不是白辦的，能力考核就是治好真正的病人，這是最真實的能力考核。」
「而醫者仁心的考核，就在你自己心中，你，也要問心無愧！」
「你要記住，不是所有醫者都有仁心，甚至有的都沒有人心！」
「但是，世界還是光亮的地方更多，世界是美好的，努力吧，改變這個世界。」
洪姐說完，再次邁著步子走向了一樓走廊的另一個盡頭。
董小生看著洪姐的背影，眼角不知何時噙出了淚，一顆鹹魚的心融化了。
醫者，仁心！
既然稀里糊塗有了醫師的身份，那就要對得起這個稱號。
董醫生！
世界啊，你覺得給了我董小生一顆鹹魚心，就能阻止一顆破天的劍俠之心了嗎？
蒙塵二十載，一朝現，必、破、天！
董小生對著洪姐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一滴淚珠自鼻尖滑落，染濕它滴落的那一小塊地面。
一人之力雖小，但好在人會變，社會會變，人間會變。
「謝謝！」
無聲的呢喃出自董小生的喉嚨。
真實的夢啊，原來我是俠，是劍仙，是撩動這世界的星星之火，是改變這世界的一片微薄！
洪姐為師，我董小生必將承你之志，將這片赤誠仁心撒播這片土地！
精神世界中可以播撒象徵希望的綠色光輝，現實世界中一樣，一定會做到的，劈開陰霾，享受陽光！
忽然，董小生想到一件事，洪姐之前打105號那位的時候可沒收手啊！
那要是一直打下去不是打死就是打殘啊！
嗯，對病患一視同仁，他們也是人，犯了錯誤就要挨打！
對，一定就是這樣！
沒毛病！
董小生身前的走廊盡頭，噠噠噠，響起高跟落地的聲音，腳步沉穩不輕浮。
抬頭，董小生整個人石化，那是……仙子？
而且是醫生大褂的白衣仙子！
而且還在慢慢向自己走來的仙子！
兩世記憶的董小生都看呆了，這是比曾經蜀山上的那位仙子都美的存在！
氣質空靈，真真的仙家女子，自帶超凡脫俗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