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黑臉大廚
肚子咕嚕咕嚕叫著，董小生腳步下樓，心裡前所未有的充實。
走到樓梯口，董小生忽然站定，回頭一望。
這一瞬間，董小生感覺到了身後的一絲異樣，可是等回過頭時，什麼都沒有。
董小生搖搖頭，表情卻還是有著一絲困惑。
按理說，自己有進入別人心靈的能力，想要真正理解顧升的內心世界，用能力其實才是最好的方式。
可是，董小生在顧升面前卻猶豫了。
那是一種猶如面對危險深淵的恐懼。
當然，還有一種把病人當作和自己一樣，擁有人權的正常人的一種想法。
董小生沒有理由，也沒有契機，所以，他沒有去主動與這位顧升「女士」肢體接觸。
對於那如深淵一般的恐懼，董小生也不知是為什麼。
董小生自己的感覺，僅僅就是，那個時候如果自己動用能力進入那位「女士」的靈魂，自己會死。
而且是進入無底深淵，最終死去！
眉頭緊鎖，這一切都讓董小生感到迷茫。
心靈深處，綠色暗淡了幾分。
也許，應該循序漸進，逐漸走進顧升的內心世界，讓他主動接納自己？
接納后，那種恐怖的壓迫也許就會消失不見！
董小生嘴角微微上揚，眉頭也舒緩開來。
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嗯，對，開誠布公才是王道。
對待病人，而且是很可能很多方面的智慧都強於自己的病人，開誠布公不失為一種絕妙的好辦法。
雖然沒有規定，就是下班之後不準再見病人，但，董小生不打算今晚再來。
給顧升，或者說那位女士一點時間，也給自己一點時間，治病這事急不來。
忽然，一個數字浮現在腦海。
5000！
後面還有三個大字。
違約金！
淚水無聲滑落，好累啊，不想愛了，為什麼我董小生會命這麼苦！
這對病人最好的選擇，對自己卻是要命的事！
算了，也許……可以去外面看看，聽說社會裡有許多賺外快的機會！
董小生的心靈深處，靈魂的胸口處，蓬勃的希望之綠冒出，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歡愉！
來到三樓，這裡是員工手冊上說的食堂所在。
簡單介紹，羊城精神康復中心一共九層。
但是，理論上其實應該還有一個天台，只是董小生不知道怎麼上去，所以也就不會太在意，畢竟，誰家大樓還沒個樓頂啊。
這裡到樓頂的途徑不在表面，自然是怕病人跑去輕生。
董小生不想輕生，所以也沒有探尋的慾望。
三層是醫院的綜合功能樓層，有餐廳，有健身房，有醫生宿舍，有藥房，有倉庫，有器材存放。
三層很大，比其他所有樓層都大了一大圈，所以在外面看，這個樓才是一個奇奇怪怪形狀的，後現代主義風格建築。
餐廳很好找，所有白大褂往裡面走的地方，准沒錯。
這裡醫生真的不算少，足有十來個。
董小生看了一下，只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就是那位陀螺腿，上身不動安如山的范醫生。
董小生走上前，這是自己的長輩，膽子是小了點，但那醫生的專業素養絕對一流！
「范醫生，真巧，您也在這，以後還要跟您多多指教啊！」
董小生說著就湊了過去。
餐廳里沒有說話聲，有的只有壓抑的餐具碰撞，以及大口咀嚼的聲音。
所以，當董小生說話的時候，至少七八雙眼睛看向了董小生。
陰鬱的眼神，看得董小生有些尷尬。
「快吃完，我們出去說。」
范醫生湊到董小生耳邊，輕聲說著。
「好！」
沒再過多言語，董小生迅速跑去打飯，肚子里咕嚕咕嚕又是一陣呻吟。
五臟廟看來是要造反了。
飯菜很好，炸雞腿、燒排骨、糖醋魚、番茄牛腩……
一式菜色看得董小生眼睛都直了。
這裡可以自己隨意打餐，不需要躲避那食堂大媽的獨門功夫。
嗯，那就是傳說中的，恰巧間接性顫抖肉塊消失術！
簡單來說，就是讓人吃不到肉。
嗯，真的讓人絕望。
那是一種被食堂大媽支配的恐懼。
無力對抗，只能笑著接受……
如果上前理論，據理力爭，輕則受到反唇相譏，重則大媽病情加重……
簡單來說，就是更加沒肉吃。
單是這伙食，這合同簽的太值了！
董小生心頭的希望之光洶湧澎湃，嘴角留下一滴晶瑩的涎水。
等到發現，就來不及了，一個中年女士白大褂見了，一臉嫌棄，撇撇嘴躲得遠遠的。
「小子，你哈喇子別流菜里！」
砰地一聲，一柄菜刀飛出，狠狠砍在董小生面前的桌子上！
眼前這位同樣穿著白大褂，只是不同於醫生的款式，那是廚師服，戴著稍高的圓筒廚師帽。
怒目圓睜，大黑臉，滿臉絡腮鬍。
嗯，這位就像那水滸傳中的李逵李鬼一般，活脫脫一個暴力大漢！
話聲一落，抄起桌上疊得整整齊齊的抹布，飛身一躍。
動作極其迅速，身手也極其矯健，魁梧的身材，落地卻如鴻毛，沒有一絲響動。
幾下擦乾了董小生剛剛在食台上留下的涎漬。
董小生被雷得外焦里嫩……這羊城精神康復中心藏龍卧虎啊！
外有看門護士洪姐，內有暴力大廚……大黑臉！
「你小子，臭新兵蛋子，老子的食堂不歡迎你這沒出息的貨！」
黑臉大廚瘋狂咆哮，董小生只覺滿臉星星點點。
這是……餓虎撲食？
或者是……惡龍咆哮？
恐怖如斯！
「哥，我錯了，以後您這的衛生我包了，您看成不？」
董小生在害怕的情緒中，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細聲細語對著黑臉大廚表示歉意。
「衛生？你丫的衛生能打掃到天上去？剛剛聽到老子的食堂里，居然有人敢說話，沒想到居然是你這麼個青瓜蛋子！」
「一邊去，別打擾老子幹活！老子這你賺不了外快！爬！給我爬！現在就給老子爬出去！」
恐怖的嘶吼氣勢磅礴，比之打人時的洪姐也不遑多讓。
有幾個在吃飯的白大褂，見勢不妙，就要開溜。
一人剛走到門口，黑臉大廚一聲怒吼立刻傳出，他當即猶如木偶，不再敢動。
「你丫找死？敢浪費老子的食物？給老子爬回來！把盤子舔乾淨再爬出去！」
黑臉大廚猶如閻王判官，凌厲霸氣攝人心魄！
只見那人以比剛剛逃跑更快的速度竄了回來，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舔著盤子。
董小生覺得自己不會呼吸了……這，咋辦？
明天的菜里不會有自己的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