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你不是「女士」
喝了粥，董小生準備去上班。
「師父，中午……」
董小生小心看著魏老爆，害怕師父怪罪自己偷懶。
「中午你來收拾就行了。」
魏老爆語氣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師父，給你這個，這是我的拜師禮，您別嫌寒酸。」
沒等魏老爆做任何反應，董小生放下領帶，帶上膠水與速食麵，跑了出去。
桌子，只能中午去修了。
魏老爆走到桌前，拿起了這條領帶。
早已不再年輕，黑色的臉上留下了許多代表時間痕迹的皺紋。
嘴角抽動上翹，眼角也抽了抽，終於還是忍住了。
「院長沒看錯，當然，我也是賺了。」
魏老爆自言自語間把領帶戴在了脖子上，塞到高高的廚師服衣領下面。
這是自己一個人的喜悅，這份歡喜也無人可以訴說。
董小生先是會房放下了泡麵和膠水，同時拿上了煙和火機。
換上醫師白大褂，匆忙出門。
走在上樓路上的董小生，表情卻並不輕鬆。
師父到底是誰？
為什麼會有暗寮的巡警盯上他？
如果外賣都是他們送，那意味著怎麼呢？
思來想去，董小生只找到了一個答案。
暗寮希望魏老爆不與外人接觸。
自己輕易成了魏老爆的徒弟，也就是說自己這個身份不算這個所謂的外人。
換句話說，暗寮希望提防的不是羊城精神康復中心裏面的人與師父解除。
而且外面的人。
師父的身份，看來跟他的內心世界一樣，都絕不會簡單啊。
御廚……為什麼會到這羊城精神康復中心呢？
董小生搖搖頭，趕去九樓，這裡是這段時間內最緊要的任務。
一個月，治好一個多重人格分裂症患者。
這真的是一個地獄噩夢級任務啊。
有禮貌敲門，隨後才用鑰匙開了門，還不忘反鎖上。
「顧升……」
董小生試探著叫了一句。
「嗯，還是我哦，嘿嘿，董醫生。」
顧升「女士」說話依然溫柔，此時的顧升依然穿著裙裝，坐在床沿，似乎早就等著董小生的出現。
「嗯，那就好，晚上睡得還好嗎？」
董小生隨意打了個招呼。
「睡覺？我不需要睡覺，因為有一個傢伙一直在睡覺。」
顧升的解釋，讓董小生聽得雲里霧裡。
「那傢伙是誰？」
董小生小心翼翼詢問。
「那傢伙當然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啦，他是顧升！」
顧升的敘述並不清晰，但董小生卻意識到了什麼，在手機里記下了一個名字：
一號。
名字後面寫了個標籤，一直沉睡。
這是一個一直沉睡的奇特人格啊。
「你就這麼輕易告訴我其他人的事情，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董小生問得平靜。
「沒太多問題，畢竟，你是醫生，我是病人，你負責我，我就配合，准沒問題。」
顧升慢條斯理進行回答。
「那，你可以說說還有哪些人格嗎？」
董小生借坡下驢，馬上跟進。
「我以前說過的，其實你可以去翻一翻當時的記錄。」
顧升回答中的記錄，董小生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不是存在。
「我不了解這個東西，我想，你可以跟我再說一遍，回去我可以比對一下。」
董小生輕輕一笑，依然堅持讓顧升說下去。
「那好吧，『我們』有十五個。」
顧升的話沒讓董小生吃驚，洪姐說了十幾個，那就是十幾個。
不過，董小生想到一個問題。
「既然有十五個，為什麼是你來接觸我？」
董小生的話讓顧升動作僵了一下。
「我管交流，與人交流我比較擅長。」
顧升思索一下才做回答。
「好，繼續。」
董小生身子放鬆了一分，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前傾，胳膊肘抵在了腿上。
手的位置與顧升僅僅五厘米之遙，這是可以輕微感受到對方情緒的最遠距離。
「第一個就是那個一直沉睡的顧升，他是一切的起源。」
「第二個是一個會變戲法的顧升，他會逃脫，不過，這個門，他出不去。」
「第三個是一個體力很好的顧升，喜歡探險的他會反追蹤哦。」
「第四個嘛，是一個孩子顧升，男女我們分不清，只知道他只有十歲大，喜歡吃糖。」
「第五個是一個一直在感冒的顧升，而且還有嚴重的糖尿病，我們不歡迎他，他不會出來。」
「第六個是一個愛撒謊的顧升，我們也不喜歡他。」
「第七個是一個古語言天賦好的顧升，他不管什麼文明的東西都能分辨，可惜他沉默寡言。」
「第八個是幫助我們度過心裡難關，開導我們，不讓我們發狂的顧升。」
「第九個是一個忍耐力很強的顧升，可抗打了！」
「第十個就是我，顧升女士，我喜歡時尚設計。」
「第十一個就是我們這個顧升家族的族長，他是個優秀的管理者。」
「第十二個是一位喜歡寫東西的顧升，他的計劃都很優秀。」
「第十三個是一個會做飯，會做家務的顧升，另外，她是個青春期的女孩！」
「第十四個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具體年齡她自己也不知道，你知道的，孩子總是記不住自己多大。」
「第十五個，那是一個有目標有理想，而且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傢伙。」
顧升掰著手指頭說著，顯然，回想這些並不容易。
「那我能不能叫來任意一個顧升呢？」
董小生試探詢問，這是一個嘗試，這是不動用自己能力前的嘗試。
窺探別人內心世界，永遠不是長久之計，那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選擇，如果可以用自己的言語治癒對方，自然是最好。
況且，現在只是剛開始，還遠沒有到最重時刻，顧升的存在也並不會讓董小生自己感到為難。
「這個要問我們的顧升族長先生，他決定我們誰出現，誰不出現。」
顧升語氣平緩，甩鍋看來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手到擒來，這不負責的行為是最簡單的事。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麼會被發現？既然你們有了族長，他還能決定誰出現誰不出現，那我認為，你們可以很優秀，生活很好。」
董小生摸摸下巴。
顧升聽到問題，停頓片刻，顯然是在思考與組織語言。
「我們……因為犯了錯誤，我發誓，那個時候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們真的不想做那些事的。」
對顧升的話，董小生做著緊密思考。
「嗯，我知道了。」
頓了頓，董小生嘴角上翹，趴伏的臉抬了起來，看向眼前顧升女士的臉。
「我發現你不是顧升女士，你是那個愛撒謊的顧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