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所以，他們胖了嗎？沒有。
「好的，乾媽，您放心吧，我先回去歇著啦！」
「啊，對，還有，乾媽您千萬別給院長他老人家說我現在就下來的事啊，我現在可還在實習期呢，我那五百工資可禁不住扣啊……！」
董小生嘿嘿一笑，有一種撒嬌的頑皮，邊跑邊說，蹦蹦跳跳，就上了樓。
「真希望，未來給我送終的也是你啊……」
說完，洪姐搖搖頭。
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這個只認識了一天。
而自己也僅僅以五百塊錢為要挾，強認了這個乾兒子。
唉……
一聲無聲的嘆息，裡面都是歲月的淚。
嘆息過後，洪姐的臉朝向門外，表情變得肅穆，那個方向……
正是大板牙開的大排檔！
「我聽小生的，先饒你們一馬。」
……
回到房間，董小生脫了白大褂，趴在床上，慵懶趴著。
訂了個十一點半的鬧鐘，迷迷糊糊便自睡去。
飯還是必須要吃的！
吃飽喝好……
才是一隻繼續快樂的鹹魚嘛！
……
十一點半，董小生啪嗒啪嗒跑到餐廳，現在是飯點，裡面居然沒有人！
「這是什麼情況！」
董小生吃了一驚，偷偷摸摸進了餐廳。
仔細抽動著鼻子，空氣里……
沒有肉香！
沒有魚香！
沒有油香！
有！
那是清香！
嗯……黃瓜的清香！
我……透球！
黃瓜香？
肉呢？
我的肉呢？
董小生風一般跑到了蓋住的盛餐盤。
腦子瘋狂飛過的就是一根根黃瓜，還有一枚枚黃瓜櫻、黃瓜苗！
還有三個讓董小生想想就牙根發癢的字——挑黃瓜燈！
嗯，在董小生腦中，黃瓜就相當於一個字！
噁心！
還有，綠！
所以，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黃瓜這種植物？
到底是哪個腦殘第一個想起來吃黃瓜這個破棍子！
還有！
為什麼綠綠的叫黃瓜！
拿出手機，打開千度。
嗯，因為黃瓜成熟了是黃的，而我們吃的只是沒有成熟的黃瓜，黃的是咬不動，沒法吃的。
嗯，算了，第一個吃黃瓜那個腦殘，不為他廢自己寶貴的精力！
還有那個萬惡的黃瓜是怎麼出現的，這是生物進化的問題！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為什麼中午要吃黃瓜呢？
打開蓋子，映入眼帘的全是半棵的黃瓜。
嗯，沒錯，這刀功絕對自己的沒錯。
這泥土，都是本來就自帶的沒錯。
等等，為什麼還有泥！
師父！
咱這糊弄人給吃只切了三刀的黃瓜也就完了，可是，為什麼連泥您都不洗！
這也太不講究了吧！
董小生抱住頭，蹲在地上，抹起了眼淚。
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昨天，晚上的飯因為吐了，沒落在肚子里。
今天，早上白米粥配鹹菜。
中午都是帶泥的破黃瓜。
昨天晚上端了近六個小時盤子。
早上還瘋狂練了一個多小時體練，練個多小時挑黃瓜燈。
所以，餓啊！
好餓啊！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董小生起身，跑向廚房。
手放在白漆鐵門的門把上。
裡面會是什麼景象呢？
師父會不會正在可憐巴巴啃黃瓜啊……！
唉，師父一定是被院長那個老賊脅迫！
以經費工資為要挾，不得已才乖乖就範的！
一定就是這樣！
董小生很想抱著師父，跟他一起哭一會，然後陪他一起啃黃瓜！
想著，董小生狠狠按動門把手，打開了門。
然後董小生哭了，哭的更傷心了。
「喲，小生啊，真不巧，剛好沒了，下次師父幫你也叫一份！」
魏老爆看到董小生到來，嘿嘿一笑，笑容很開心。
為什麼我的眼角常含淚水？
因為我被他們一個個欺負得深沉。
嗯，沒錯，董小生進門時剛好看見魏老爆啃下一個巨大豬蹄的最後一塊帶皮肉。
桌子上這樣完整的骨頭有五根。
肉香濃郁，香味撲鼻。
……
「喲，我是不是忘了跟小生說了？」
「今天可是周二了，每周二四六餐廳只供素食，他生活那麼拮据肯定是吃食堂的！」
「唉，我這腦子啊，老了老了，下次見要找他要電話，有事得及時通知他。」
洪姐一邊吃著熱乎乎的冒菜外賣，一邊拍著自己的頭，悔恨不已。
……
「師父，您不用安慰我，我很堅強的！不過，徒弟只有一事不明。」
董小生一邊啃著衝過澡的黃瓜，一邊抽泣抹眼淚，跟坐在一旁的魏老爆說著。
「什麼問題，為師一定給你答疑解惑，盡展為師風度。」
魏老爆四仰八叉坐在那，一邊剔著牙，一邊打著飽嗝，好不愜意。
「那個，我早上說我不能來幫忙時，您為什麼不說一句今天中午飯都是黃瓜呢，怎麼也要給我個心裡準備吧！」
董小生的傷心感動上蒼，天都有些陰了，不知會不會下雨。
「當然……是因為你沒問啊。」
魏老爆眼睛趕緊看向天花板，嘴角抽搐幾下，終於還是把笑憋了回去。
「師父，您，真是我的好師父！」
董小生啃黃瓜啃得更狠了，彷彿那是仇敵一般，而眼淚也流得更凶了。
「那是自然，為師畢竟只有你這一個徒弟嘛，要傾盡心血好好疼愛。」
魏老爆表情嚴肅，一切都是如此自然天成，董小生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語言天賦是不是有問題了。
「那，師父，那些病人，還有那些位呢？他們二四六也吃素嗎？」
董小生狠狠啃著黃瓜，努力尋找這個世界上可能存在的唯一一絲慰藉。
「當然不啊，這個規定只針對咱們羊城精神康復中心的工作人員，他們吃的還是統一的制式盒飯。」
魏老爆一臉無所謂地說著。
「所以，為什麼我們要吃素呢？」
董小生啃著黃瓜，還是不死心，想要一探究竟。
「當然是為師覺得，我們的羊城精神康復中心醫生們的工作並不比體力勞動，所以大家要定期吃素，保持身材！」
魏老爆表情依然嚴肅。
「嗯，有道理，可是，為什麼我覺得這個行為應該是在省錢呢？」
「不，你想錯了，院長不缺錢。」
「師父，那你呢？」
「你懷疑為師嗎？」
魏老爆聲音抬高了八度。
「不，就是問問。」
「老實說，還行，不算缺，反倒是存了不少。」
「哦，我懂了，師父，如果他們點外賣呢，您這計劃是不是就失敗了？」
「嗯，確實，他們都點外賣了。」
「所以他們胖了嗎？」
「沒有。」
魏老爆說完沒有，場面安靜下來，只剩下董小生咔嚓咔嚓啃黃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