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心堵
第五百四十三章 心堵
靜荷走出東宮大門的時候,君清洌身穿單衣,滄浪的從床上站起身來,追到門口,看著靜荷遠去的背影,高傲,優雅,卻又充滿著讓他無比自卑的氣勢,這樣的女人,當年他怎麼會休了她!怎麼會這樣,他想不通,如何都想不通。
直到靜荷的身影離開很久,君清洌才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房間,看到跪在地上的宮女,他自顧自的來到桌子旁,給自己倒了杯涼水,喝罷,這才輕聲說道:「我餓了,給我做點飯!」他的聲音,很奇異,沒有悲傷,沒有失落,沒有以往的囂張,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宮女渾身顫慄的看著太子,確定太子並沒有別的意思之後,這才爬起來,走了出去,她現在,只是個婢女,名義上是屬於君清洌的,她必須服侍君清洌。
而君清洌卻緩慢的看了看自己這身打扮,鏡子里,自己的臉,早已沒了往日的精神,像是個已經腐爛了的屍體,難怪宮女看到自己那麼害怕,就連剛才的護衛,看著自己的目光也是那麼排斥。
笑了笑,他走出房間,他還記得,院子後面有一個乾淨的小池塘,如今的他不過是廢人一個,如今感覺身體好多了,他要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宮女心中極度不安的在廚房,擇菜,做飯,雖然東宮的人都已經走乾淨了,還好,麵食什麼的都有,就是肉食和蔬菜也有人準時送來,她們並不缺吃的。
熱水還沒有燒好,她便聽到一聲噗通,頓時嚇了一跳,忙跑出去,正看到君清洌紅果果的,站在並不深的水池中,還好,水池裡面的水,還算乾淨,君清洌緩緩坐下,任由池水漫過自己的脖子,就這冰冷的池水,泡起了澡。
宮女見此情形,愣了片刻,張了張嘴,卻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繼續回廚房做飯。
然而,當她做好一頓飯,再去尋找君清洌的時候,君清洌已經不在水池中了,他給自己找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上,頭髮也精神的梳好,只是,臉上那令人做嘔的瘡疤,實在令人難以直視。
不論再怎麼打扮,他始終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老爺,在哪裡吃飯!」宮女站在門口,戰戰兢兢的看著君清洌的一舉一動。
這聲老爺,叫的君清洌微微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她是再叫自己,從前所有人都尊稱自己為太子,現在,呵呵,雖然只是個老爺,也是不錯。
「過來!」太子和顏悅色的朝宮女一笑,臉上猙獰的傷疤彷彿恐怖的魔獸一般,令她渾身顫抖。
「不……不敢,奴婢不敢!」宮女連忙跪下,這些日子一來,她最清楚太子的邪惡了,她生怕太子再碰她,再折磨自己。
「有什麼不敢的,算了,你去把飯拿過來吧!」想要問她今天靜荷過來的一舉一動,突然由放棄了,問了又如何呢,徒增煩惱而已。
「是!」宮女連忙站起身來,轉身跑了,轉身的剎那,心中默念,只剩一天,只剩一天。
走出東宮之後,靜荷對護衛隊長吩咐道:「今天辛苦你了,君清洌也已經到了結局,若是他有什麼願望,能滿足盡量滿足吧,畢竟是皇家子嗣,不能走的太悲哀!」
人生不過匆匆幾十年,幾十年之後,任何人都是一堆枯骨,人人都無法逃離的命運,不知怎的,見了太子之後,靜荷的心,有些沉重,一言不發的回到公主府,看著窗外南飛的鳥雀,心中慌亂如麻,不知何解。
就這樣看著藍天白雲,鳥雀,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君卿華風塵僕僕的歸來,笑容滿面的來到靜荷身旁,柔聲道:「是什麼讓我親愛的娘子如此傷懷?」
靜荷撇了他一眼,癟癟嘴,不滿的道:「為什麼讓我去看君清洌啊,見了他之後,我心裡太不是滋味了!」說著,靜荷還不不忘放空似的看了看天空的鳥。
「我親愛的娘子啊,並非執意讓你過去,只是我知道,當初你請求太子跟曹霜兒和好,他表面一套心中一套,你心中始終有氣,原本是想讓你看看他現在的情況,惡人惡報,解開你的心結,誰知你竟如此心善!」君卿華摟著靜荷的腰,波的一口,吻在靜荷額頭,笑著說道。
「哎,還不是看他可憐,只是看他太可憐又有點同情他了!」靜荷拍了拍君卿華的側臉,笑道:「君卿華,呸啊,你的名字跟君清洌怎麼那麼像,不行,改名吧!」
「呃!」君卿華被靜荷的跳躍性思維給擊敗了,他無奈笑了笑道:「有什麼辦法,不如你像小時候一樣,叫我華兒,華華?」
聽他一本正經的說這麼隨意的名字,靜荷臉色黑了黑,眉心直跳,卻固執地接道:「這可是你說道,花花!」她特意將聲調變成第一聲,花花,就像花兒一般的名字,萌萌的。
瞪大眼睛看君卿華吃癟的表情,誰知他卻呵呵一笑,點頭道:「好啊!娘子這愛稱,夫君我很是滿意!」
「……」
這回輪到靜荷無語了,不過,被君卿華這麼一打岔,她的心情好了很多,站起身來,道:「你怎麼過來了,忙完了?」
「什麼事兒,都沒有我家娘子的心情重要!」君卿華十分認真的看著靜荷,這讓靜荷十分感動。
他是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特地跑來安慰自己的嗎。
「走,帶你出去散散心!」君卿華拉著靜荷,不由分說攔腰就將靜荷抱起,公主抱的姿勢,大步往門外走去。
「誒,去哪裡,你放心吧,我沒事兒,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嗎?花花……」靜荷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君卿華二話不說,飛身跳上院牆,走了出去。
飛檐走壁,而後,便帶著靜荷來到了一個非常熱鬧的街市上,靜荷回到帝都之後,很少逛街,平日里在濟世堂裡面,也很少出去,說起來慚愧,前世那麼愛逛街的她,來到這裡,似乎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