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章 阿芹姐
「按照小牛你說的,這苗女與漢人一起,且抱著孩子,大老遠來到咱們苗疆來,絕對不可能那麼簡單,他們或許跟這次苗疆之亂有關!」月生捏著下巴,想了想說道。
「有什麼關係,難道他們跟殺害我們父母的兇手是一夥的?」小牛呼吸急促起來,胸口起伏,目光中似有憤怒之火在燃燒。 「不!我是說,或許他們也有親人,跟咱們的父母,一起死在了神山上!」說道這裡,他笑了笑道:「你們或許沒有見過嬰兒出生,我妹妹二丫頭出生的時候,當時我與父親便在外面等著,妹妹剛出生的
時候,就像你形容的那般,渾身通紅,臉上皺巴巴的,因此,那苗女懷中的孩子,剛剛出生不到三天!」
「哦,那又怎樣?」小牛等眾人完全不解。
月生目光深邃,淡然的看了在場眾人一眼,緩緩道:「你們誰見過,剛出生三天的孩子離開母親被抱出來的,除非,嬰兒的母親死了……或者另有別的變故!」 「嗯!月生哥哥你說道的有道理!」小牛想了想,十四歲左右的他還不想不通孩子為何會離開母親,但是直覺的相信月生哥哥,想了想,他有些懊悔的說道:「可惜我只顧逃命,並沒有打聽他們,如今街
上熱鬧的很,他們可能也早已不在那裡了!」他慚愧懊惱的雙手猛地合擊在一起,不甘心的自責。 「嬰兒,漢人和苗人,或許他們會幫我們……」月生想著,喃喃道,見小牛有些沮喪,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說道:「不必自責,若他們真是為此事而來的人,便不會離開苗疆,而且,他們現在也無
法離開苗疆,咱們總能找到他們,下午全部觸動,尋找他們的下落!」
「是!」眾人齊聲回答,稚嫩的聲音顯得沉重,這聲音中,唯有小牛的聲音最為鏗鏘有力。
「不用找了!」就在此時,一個溫潤如琴般優雅的聲音從眾人頭頂響起,那聲音清潤疏朗,比月生的要好聽百倍,聲音中除了疏朗,夾雜著冰蓮般高潔的自信與貴氣,霸道與凌然。
「誰?」月生等人抬頭,月生沉聲問道,眾人這才看到,屋頂上,原本密實的瓦片上,不知何時,竟然多了幾個不規則的縫隙。
「啊!」小牛聽到這聲音一愣,而後啊的一聲叫出聲來,接著,他身體抖了抖,伸出食指,指著房頂,聲音顫抖道:「是他,是他,就是他,這是那個漢人男子的聲音,他聲音獨特,我不會忘記的!」
「你不是甩掉他們了嗎?」二哥一愣,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他一步躥到月生面前,雙手伸開,擋在他身前,怒道。
「是啊,我,我……我明明已經甩掉他們了,他們……」小牛臉色煞白,抖抖索索的說道。
被二哥保護起來的月生卻笑了笑,朝房頂那縫隙處拱拱手,一個極其標準的漢人拱手禮,道:「閣下,想必已經聽了很久了,可否下來一見!」
「有何不可!」君卿華睥睨的聲音彷彿夾雜著雷霆之勢,他聲音剛落,一道白色飄飄身影,極其優雅的出現在眾人中間,他身後,還有靜荷與卯蚩魅。
卯蚩魅目光帶著憤怒,帶著心疼,帶著悲憫的看著在場的孩子,最後將目光落在月生身上。
三人,猶如鬼魅般的出現,又是如此風華的姿態,那昂然與九天之上不可捉摸的貴氣與霸氣,令他們從內心中折服。
月生撥開面前的二哥,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擔心,往前走幾步,恭敬行禮,含笑道:「在下荀月生,乃是月影塢的青苗,不知閣下貴姓!」
「冷天!」
「荷花!」
「阿芹!」
靜荷三人先後回答,而卯蚩魅則是冒用了阿芹的名字,她的名字在整個苗疆都太過扎眼,她替阿芹養孩子,取代阿芹的名字,就像阿芹還活著一樣,心中稍感安慰。
「阿芹?你?你是哪個阿芹阿芹?」月生一怔,而後目光怔怔的看著卯蚩魅,原本平和清雅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
卯蚩魅卻眼睛一挑,並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住在月影山,那麼你應該知道阿芹是誰,她是你們那裡歌聲最美的百靈鳥,他的丈夫叫張子言,這……是阿芹的孩子!」 「你怎麼知道我姐姐……」月生有些痴了,反應向來快速的他,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只說了這麼一句,他便閉嘴,深呼吸一口氣,搖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是阿芹姐,我親眼看著她被那些人,折磨,
她早就死了,不可能生下孩子,你們……是不是他們的人?」
心思急速旋轉,知道阿芹的人,差不多都死了,除了他們這些逃脫的孩子,因此,只有敵方的人,才知道的如此詳細。
「我們是從神山下來的人,這孩子是她幫忙接生的,她竟是你的姐姐,他們為何被如此殘忍殺害!」卯蚩魅目光愣了愣,一想到神山上那駭人血腥的一幕,她眼睛又紅了紅,冷聲道。
月生一愣,而後,湊近卯蚩魅,目光看向襁褓中的孩子,問:「我能看看他嗎,他母親可留下他的名字!」不確定的問,聲音顫抖不可自已。
「張半夏,阿芹說,半夏是月影山頭最美的花!」卯蚩魅抽出一隻手,掀開蓋著孩子臉的薄被一角,輕輕說道。 月生渾身一震,目光微紅,淚水氤氳,看向那襁褓中熟睡的,像是個通紅小老頭似的孩子,輕輕抽氣,而後雙手抱拳,九十度躬身長長一揖手,感謝萬分得道:「我相信你們,半夏這個名字,男女都適
合,還是我跟姐夫一起為孩子取的,這世上,除了阿芹姐,死去的姐夫,還有我,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她是苗人,你是漢人,為何稱她為姐姐?」卯蚩魅蹙眉,不解的問道,心中卻是像是落了一塊兒大石一般,輕鬆的拍了拍孩子,感慨,半夏,還好你還有親人。 「我母親是苗人,我父親是漢人,我姨母也是苗人,阿芹姐姐的父親是苗人,她是純苗人血統,我的身上,卻是半苗半漢的,她確實是我的姐姐!」月生目光停留在半夏身上,聲音渺茫,緩緩說道,那眼中希冀的光芒,比日光還要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