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四十三章 葉吉
為兩位新人祝福之後的靜荷,這一瞬間竟然有些幸福的心酸感,突然想起一些被她壓制在內心深處,每每想起都渾身不舒服的事情,她更是再難笑出聲來。
接受公主與葉將軍的叩拜,隨即她便於嵐梅兩人離開。
回到寢殿,又覺得百般不是滋味,便於嵐梅兩人一起,易了容,出宮去了。
似乎想起了曾經,還是醜女之時的生活,她穿上一身綠裳,帶著淺綠色的面紗,梳著簡單的雲髻,與同樣一身淺綠的嵐梅,一起走在滿地紅色花瓣紅紙金缽的街道上,那一路的紅色帳幔,甚至將整個破敗的街道染上重生的火紅。
走著走著,靜荷在其中一條雖然是主街道,卻很少有人停留,而且旁邊牆壁已經是殘垣斷壁的破敗情況,看著這一堆無人收拾的牆瓦磚屑,靜荷定住腳步,看著眼前的景色,突然有些傷感。
「嵐梅,你說,重建與摧毀的輪迴,人生要經歷多少次,才算完結!」透過端牆,看到裡面綠樹假山,鮮花雜草,雖然有些長時間不曾修葺,卻還能看出大致的精緻來,還是很有章法的。
裡面雖然沒有了熱鬧的人,但是生物卻仍舊能頑強的活著,相比於自然生物,人,或許才是最短暫的存在。
區區百年,彈指一揮間,大夢一場而已。
「小姐,奴婢覺得,有一句話說得對,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每個人的生活都不同,就拿奴婢來說,從小受盡折磨,幸甚被少爺買來服侍您,那些之前的苦,都是為了今後的甜,若想要滿足更大的欲,必然要受更多的苦,就像這牆,佇立百年,依舊是牆,若經歷住今日的殘破,明日矗立的,便是五彩琉璃瓦的耀眼,這大概就是輪迴吧!」
嵐梅瞧出靜荷心情不好,便專檢勵志的說,生怕說的傷心了,讓主子更加難過。
靜荷笑了笑道:「你是想說不破不立,先苦而後甜嗎?」看著那磚牆,靜荷走上前去,撿起地面上的一塊磚,拎在手中,隨即一個用力,將那磚塊捏成粉碎,化作齏粉,隨風楊塵。
「不,奴婢想說的是,你是大智者,不該總在那一件事上傷心!」嵐梅搖搖頭,柔聲說道,從未見過靜荷有如此來回思量,舉棋不定的樣子,這麼優柔的性子,根本不像平日里果敢堅毅的皇后。
「可是啊,再怎麼說,這件事都牽扯著我的丈夫,公公,父親,還有……」說道這裡,靜荷停住話音,長長一嘆道:「我又如何下的了狠手,就算我再強,也始終敵不過這個封建的社會,男尊女卑,古來如此,束手束腳,著實煩亂。」
「小姐,您那個方法不是很好嘛,至少咱們占著大義名分呢,為國為民啊!」昨日靜荷寫下的懿旨,嵐梅看后一時間驚為天人,崇拜不已。
「只怕,這些老頑固們,心中記恨啊!」長嘆一聲,壓力山大。
嵐梅微微點頭,自然知道靜荷的顧忌,小心的攙扶著靜荷,兩人就這麼異樣的對著斷壁沉默。
突然,一身深綠長袍的男子,搖著摺扇,緩緩而來,衣著款式,看起來甚是華麗。
「這位姑娘滿臉憂愁,不知在憂慮何事?可否告知小生,小生或許能幫忙一二?」那男子湊近靜荷三米左右,抱拳恭敬行禮,嘴角的笑容格外的詭異。
靜荷帶著面紗,只露出額頭和眼睛,連鼻子都沒有漏出來,哪裡會讓他看到臉色,見這人舉止有度,表情卻輕狂,靜荷稍退後兩步。
嵐梅見此,連忙雙臂張開,擋在靜荷面前,朝著男子怒斥道:「你是誰,如此輕浮,不知道什麼是非禮勿視嗎?」
「在下葉吉,字良臣!見過這位姐姐,不知你家小姐,姓甚名誰啊?」他直起身來,右手很是風流的打開摺扇,發出唰的一聲響動,摺扇輕搖,自認為風流倜儻,笑容溫和。
可是在靜荷與嵐梅眼中,卻是豬哥一枚。
「葉?」聽到這個姓氏,靜荷一愣,詫異的看向那葉吉,眸中閃過一抹沉思。
「噗,還野雞呢,你咋不叫山雞呢,你就是鳳凰也不配過問我家小姐,不想討打的,就滾遠點!」嵐梅撲哧一笑,口中滿是諷刺的說道,揮動右手,像是趕蒼蠅似的,驅趕著。
看著嵐梅那趕蒼蠅似的蔑視態度,葉吉揮扇的手微微僵硬起來,麵皮漲紫,表情猙獰,猛地將打開的扇子刷的一聲狠狠合起來,冷聲道:「不就是明州的一個貴女嗎,看你這身更不如的打扮,連皇宮都進不去,定然也不是什麼富貴之家,你爹就算是官,怕連六品都不是吧,還敢在本少爺面前裝高貴,也不看看小爺我是誰?」
他那表情,像是被人踩著脖子的鴨子,滿臉漲紅,身體僵硬,特別是那張嘴,真的是鴨子嘴,硬得很。
今日公主與葉將軍大婚,凡是被邀請之列的公卿大臣之女,子侄,皆穿紅衣,紫衣,淺粉,或者是黃色這等華貴的衣服,給公主添貴氣,黑色,白色,綠色這等,能入宮的,自然是不敢穿的,參加別人的婚禮,總要忌諱些。
嵐梅對於野雞這廝竟然因為衣服的顏色而看不起自己與主子,氣急反笑,眼中滿是沒見過世面的嫌棄與不願與之論長短鄙夷,冷笑道:「有多遠滾多遠!」
她才不在意這野雞是誰呢。
「我乃葉將軍的堂弟,你敢這樣跟我說話,哼,這明州,已經是我堂哥的了,你們若是得罪我,日後讓本公子查到你老爺是誰,本公子第一個廢了他!」葉吉鐵青著臉,彷彿自己的儒雅也容貌沒有贏得這位小姐的好感,反而是一頓鄙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竟然威脅起來。
威脅之後,他看著那站在當地,愕然看著他的女子,得瑟的笑了。
靜荷與嵐梅愣住,是因為還沒遇到過這等事情,靜荷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平常的話,君卿華在側,想要靠近的人,被他一個眼神便震懾了,如今遇到這等登徒子,靜荷愕然之下,頗覺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