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九十二章 可憐
川軍送來配好的葯,藥丸子,還有擦拭的藥酒,靜荷指點了使用方法,便目送她離開了,看著老人比來時輕快的步伐和背影,還有那歡喜的表情,靜荷不由長嘆,人老了,一身的病,若不是自己不要錢,她們定然是不會過來治病的,寧願忍著,受著,也不願浪費家裡一分錢,為了不連累兒子,偉大的母愛。
靜荷突然感慨,父母之愛,沒有太多驚天動地,從來都是不願說出口的濃厚的關心,大多數父母都是這樣的,而自己,也擁有這樣的母愛,又有什麼可傷感的呢。
只是這老夫人,一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獨自一人來診病,連個跟隨的人都沒有,生了幾個兒子,卻沒有一個用得著的,靜荷著實心疼這老人。
「啪啪啪!好!」就在靜荷看著老夫人的背影愣怔的時候,劇烈的拍掌聲,先是幾個人,而後是所有人都開始拍手起來,叫好聲不停,所有人都嘆服靜荷的醫術。
靜荷收起臉上的感慨,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緩緩抬起手臂,抱拳朝為她鼓掌的眾人拱拱手,道:「謝謝!」蒼老的聲音不停的感激,隨即,她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慈祥的笑了笑道:「謝謝諸位抬愛,為了不浪費時間,大家都繼續吧!」
說著,她朝後面排隊的患者做了個請的手勢,退到後面,而那剛剛的五人,還沒有從之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靜荷的後退,將他們頓時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紛紛朝靜荷投去尊敬的目光。
靜荷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平靜的說道:「醫道無界限,只要你們用心學,用心去感受,用心去治療,不管用什麼方法,便能治好百分之八十的病。」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看運氣。
「是!」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在場眾人卻如受鼓勵,一個個面色漲紅,鄭重點頭。
靜荷又走到其他幾組中看了看他們的藥方,今日來的,基本上都是些老年人,不管男女,都是有些病在身的,他們平日里不捨得看病,不捨得吃藥,有些甚至也知道,他們的病,藥石無靈,只能忍著,過來看病,一是因為不要錢,二是也想圖個運氣,不管只好治不好,能減輕一些疼痛,也是好的。
就在靜荷來回巡視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十分面熟的人,從人群中走了上來,緩緩走到靜荷身後,等靜荷轉過身來,朝她恭敬施禮。
靜荷看到是他,不由搖頭一笑。
「見過前輩,看前輩看診,切脈,快兒有效,一定是藥王谷的前輩了!」那人躬身,因為對靜荷心懷敬意,這腰彎的狠了些,以至於長長的鬍鬚,托在了地上。
「嗯!」靜荷點了點頭,她這幾日本就是打著給藥王谷弟子教學的旗號,再說她是藥王穀穀主,怎麼也是藥王谷的人,於是,點點頭,疑惑的看著他,問:「閣下有何指教!」
看著這長鬍子的漢子,明明是太醫院的太醫,本應該長得文質彬彬,書香葯香,面上和善,卻偏偏長了一臉的大鬍子,那鬍子簡直比他頭髮還要長,還要直,還要柔順飄逸,此人曾與靜荷有無數面的緣分,甚至上來說,還有些過節,不過後來都解決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關雎。
曾經在靜荷還是醜女的時候,就給靜荷診過病,兩人還發生一些不愉快,不過後來因為靜荷展露的醫術,他對靜荷,敬畏異常,此次再次見到他來,靜荷一時間被勾起前塵往事,有些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聽到靜荷如此說,關雎忙拱拱手,有些惶恐的道:「不敢不敢,聽聞先生來自藥王谷,醫術通神,晚輩心嚮往之,不置可否跟隨前輩學習!」
靜荷一愣,不由愕然一笑,心道這人倒是不避諱,但凡醫術有成著,皆會對自己最強的醫術有所珍藏,因此,醫家門派之間多有避諱與顧忌,並不想靜荷這般,全然不避諱的將所有絕學傳給別人,這關雎倒是一點也不客氣,遇到心悅誠服的,就要跟著學習一翻,絲毫不忌諱太醫的身份,在常人眼中,本就是醫術最高的等級了。
對於這痴學的狂人,靜荷倒也沒什麼避諱,撂下兩個字,「隨你!」便轉身繼續去教授弟子了。
於是這長鬍子關雎,也有模有樣的跟在靜荷身後,看著靜荷指點學子,並且有時候還在靜荷診脈之後,他也上前摸上一把,倒是門外的人群之中,關雎的哥哥見此,又是羨慕,又是無奈搖頭。
如此又是幾天,朝中沒什麼大事,帝京有先皇和老丞相坐鎮,一切非常順利,靜荷在與不在,完全一樣,只是在滿朝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靜荷忙碌的團團轉。
這兩天連續用君卿華的玉璽,下了幾道聖旨,宣梅山書院院正,白柔,還有一些有學識的老前輩們進宮,商量設立學院的事,院正接到聖旨之後高興的像個孩子,直接馬不停蹄的往帝都趕來。
並且,在此期間,靜荷忙裡偷閒,見了天機谷的公輸鏡海,並且將自己的想法,從明州回來路上繪製的圖紙,給了他,請他幫忙派人,到藥王谷之外,建造藥王谷殿宇,不用太豪華,除了應有的門面之外,靜荷在葯神山周圍,繪製了紅磚綠瓦,水泥這些建造的四方屋子,方便陳設一些可以做手術的東西。
靜荷想,以她微薄的學識,對現代醫術的理解,西醫注重快速而有效,她雖教不了化學,普及不了生物,但是,一些外傷,明顯腫瘤,這些的開刀還是能教習的,中醫為主題,中西結合的方式,更快更精準的治療疾病。
除了藥王谷,還有學院,軒轅帝國各個地方,都需要建設學院,啟蒙學院,她所求不多,至少能有一部分孩子們能識字就行,培養更多的人才。
這些,柳正等人沒有匯聚討論一番,她也不知道這事情的可實施性,還需要幾位大儒討論一下再決定。
而每日清晨或者傍晚,靜荷都會先去看望母親,看著可愛的弟弟那鄒巴巴的小臉,幾天的時間就被撐開,長得圓潤可愛,肌膚滑膩的比剝了殼的雞蛋還要瑩潤,她心裡也忍不住的開心。
只是,見到父親,她便恭敬行禮,彷彿父親那曾經寫過的奏摺,她從未見過一樣,一切都當作沒有發生的樣子,兩人的距離不近不遠,靜荷覺得,或許等有空了,再找父親談談心吧,下次服軟一些,就不會這麼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