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街頭賣唱

  夏瑤還要上課，楊過一個人去舌尖吃了飯。


  吃完飯，楊過在四處溜達，感覺自己難得清閑。大冬日的，楊過走在京城的路上晒晒太陽，也曬得懶洋洋的。


  這馬上就要春節了，火車票、汽車票、飛機票早在數月前就已經脫銷了。在京城，暫住人口有兩千多萬，每天的流動人口更多達三百萬。這樣的一座城市裡，到處都有北漂一族。


  恍惚之間，很多人的聊天話題就是年終獎、火車票了。


  其實，楊過也是喜歡觀察別人的。每個人的身上都有故事，似乎這路上的每一個人也都在上演著小說里的劇情。不少人還真怪啊！寧願住得差、餓著肚子，也要在京城北漂著，京城這地兒到底有什麼魔力呢？


  一路上，楊過見一個女孩子正在打電話，穿著白色的短棉襖，說話語氣平靜，但眼淚不停地在流。她的雙手邊，一邊是吉他，一邊是音響。


  女孩似乎在說：「過年我不能回家了。」


  電話那頭好像也並非她的父母，因為楊過聽到了「我愛你」這三個字，更多的就像是情人間的糾葛，叫人無聲痛惜。


  女孩一邊流淚一邊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留在這裡很艱難，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幹些什麼，但我相信只要不死，終有一天會好的……」


  楊過和這女孩順路，就多留意了一會兒。


  女孩打完電話后，倔強地用衣袖抹了抹眼淚，努力地沖著太陽露出一個笑容……但是，楊過看見她在抬頭的那一刻，又哭了。


  女孩一手拎著吉他，一手拎著音響，找了個合適靠牆的地兒停了下來。


  這裡人來人往，大家似乎對這種街頭表演已經見慣不慣了。吉他包敞開在地上，女孩背靠牆，一腳撐在牆上，還是調音，然後輕輕哼唱了起來。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


  逆著洋流獨自游到底


  ……」


  這女孩的唱功不錯，當然，並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或許唱歌總和心境有關，所以漸漸的倒也圍了五六個人在旁觀。


  更多的，則是一張張冷漠的臉孔匆匆路過，最多就是有人丟一張五塊，那人丟一張十塊，當然還是以一塊的居多。


  每次有人丟錢，女孩總會點一下頭，抱之以微笑。


  一首《默》唱完了，圍觀的人也走了，天橋下依舊是人來人往。


  楊過本來也是準備走的，京城如這樣的女孩太多了，男男女女誰過得不困難？

  然而，這女孩忽然彈起了一個不太熟練的旋律，有點兒青澀，楊過皺了皺眉。


  隨即，女孩唱道：

  「在京城這座陌生城市裡


  有多少人如我這般在流浪


  天天有人在對生活不滿

  當初滾熱的心早已冰涼

  很久沒笑過不是不喜歡這裡

  而是我的青春正在逝去

  在這囚籠里

  我也曾想要逃離

  奈何那座城市有你

  而你也已經有了新的故事


  會有人比我更愛你

  ……」


  幾乎都不用分辨的，這首歌太青澀了，一看就是原創的作品。


  楊過停下了腳步，一個會創作的女孩，至少不是那種只會唱歌而樂理不通的流浪歌手。


  但如楊過所想的那樣，歌詞雖然凄婉，但卻極少有人駐足逗留。


  一連唱了好幾首歌，女孩終於發現站在不遠處同樣倚靠著牆的楊過。或許是女孩覺得很奇怪，這個人大冬天戴著口罩也就算了，為什麼還帶著一副墨鏡？

  但一想到天下之大，什麼人都應該有，於是女孩釋然了，並且朝楊過微微一笑。


  「嘿！你知道，為什麼這幾首歌你總是唱得不好嗎？」


  楊過沖著那女孩說道。


  女孩歪著頭看著他。


  楊過：「你的旋律總是頓。或許你會說，這是你自己寫的民謠，但是民謠其實也可以很圓潤……還有，風格什麼的都不重要，但音要準確，不要拖音……別人拖，那是因為有技巧在裡面。」


  女孩抿了抿嘴唇，有點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本來，她以為遇到一個喜歡聽自己唱歌的，結果一上來就跟自己說了一堆大道理。哪怕人的脾氣再好，給這麼一說，都有點下不來台，擱男生估計都會發飆了。


  尷尬了數十秒。


  楊過走上去，伸出手道：「吉他。」


  女孩第一次看向楊過，有些錯愕，然後就呆愣愣地把吉他遞給了楊過。


  楊過開口唱道：「在京城這座陌生的城市裡，有多少人如我這般在流浪……」


  同樣一首歌，楊過只聽了一遍，竟然就背了下來，看得旁邊這姑娘目瞪口呆。而且，楊過還把歌的旋律給改了，音調降了兩拍，聲音略顯低沉，但韻味卻更顯了幾分。


  女孩眼神發亮，沒想到竟然有一個路人會這樣地理解自己。


  不知不覺，有七八個人圍了過來。


  有人往吉他包里丟了錢就走了，有人逗留了下來並拍了拍手，有人叫了句「好」。


  楊過隨即看向女孩道：「民謠的內容豐富，情感飽滿，適合講故事……還有多少比愛情來得更纏綿悱惻？」


  於是旋律再次響起。


  楊過唱道：


  「讓我再看你一遍


  從南到北

  像是被五環路蒙住的雙眼


  請你再講一遍


  關於那天

  抱著盒子的姑娘


  擦汗的男人


  我知道 那些夏天

  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

  代替夢想的也只能是勉為其難


  我知道 吹過的牛逼


  也會隨青春一笑了之


  讓我困在城市裡


  紀念你

  ……」


  「好聽。」


  不多時，路邊已經圍了十多個人了。其實，圍了這麼多人已經很難得了。在如此匆忙的地方，還會有十多個人為你的歌聲停留，這已經是人家對你最大的尊重了。你不能奢求更多了……


  但是，專業級的演唱和業餘演唱之前的區別也凸顯出來了。


  當楊過唱完，頓時就有人喊道：「帥哥，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啊？」


  楊過：「叫《安河橋》。」


  然後，有人一搜手機道：「網上沒有這首歌啊！」


  楊過：「我剛才自己編的！」


  「天吶！帥哥看不出來啊！你還真是個人才。」


  旁邊的女孩也十分驚訝，驚呆在一邊。


  現在，她是知道為什麼楊過會對她說教了，確實是自己的唱功真的不咋滴。


  而楊過卻笑了笑道：「大家在給點錢，我再來一首。」


  有人笑罵道：「哥們，你這張嘴就要錢啊！得得得，要是還是這水準，我給你一百。」


  有姑娘道：「也是民謠嗎？我給十塊錢哦！」


  楊過並沒有在意他們給了多少，而是醞釀了一下，整個人的狀態微微變了變。


  「當我走在這裡的每一條街道……」


  瞬間，正在天橋下行走的人，紛紛愕然，他們在尋找聲音的來源。只是一句而已，直接就把聲音中的那種發自內心的感染力給表達了出來。


  「卧槽，誰在唱歌，好靚的歌。」


  女孩震驚了：唱歌這麼好的嗎？這難道是哪個高校的大神嗎？

  「我的心似乎從來都不能平靜


  除了發動機的轟鳴和電氣之音


  我似乎聽到了它燭骨般的心跳……」


  前四句唱完，周圍直接就圍了好幾十個人，一個個安靜地看著楊過在唱歌。


  有人道：「這是什麼歌？這麼好聽的歌，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這聲音好傷感，我都快要哭了。」


  「這哪兒是聲音的問題啊？你難道沒發現這歌詞很貼切么？」


  有人拿出手機在搜索：「網上沒有啊！待會兒等這哥們唱完了，再問問吧！」


  「咦！你們覺不覺得這個男生有點眼熟？」


  「眼熟什麼啊？那麼大一副墨鏡戴著，口罩都擼到下巴底下了，這樣的人太多了，好嘛！」


  有人驚呼道：「不對，我特么好像在哪兒見過……」


  不知道是誰，突然弱弱地說了一句：「你們看他有沒有像楊過啊？」


  「楊過？」


  不僅僅圍觀的人群，就算是在旁邊看著的姑娘，都情不自禁地看向楊過。她是認識楊過的，畢竟人家現在可是一線明星呢。


  ……


  「我在這裡歡笑

  我在這裡哭泣

  我在這裡活著

  也在這裡死去

  ……」


  楊過還在唱著，但是卻有女生把楊過的照片搜了出來，舉著手機對著正在唱歌的楊過對比著。


  「啊……」


  隨著一聲尖叫，有姑娘大喊道：「楊過，是楊過，他一定是楊過……」


  頓時，現場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