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故人來訪
林葯戲劇性的出現讓我一整個下午都沒有辦法安下心來思考廣告方案的事情，公司的新同事晚上安排了一個飯局，熱情相邀我實在是不好拒絕了，保持著醉就醉吧反正心煩的念頭答應了下來。
因為薇薇晚上要回家去加班趕製那個雅詩公司的男士內衣的基礎設計方案，所以沒有參加這次的聚餐，看她剛下班就風風火火地走了，我不禁感慨這個真是個事業心很強的白富美啊。
聚餐的地方很有趣，不是普通的飯店，而是海邊的一處私房小菜館，SZ臨海，這一點也是我最喜歡這個城市的原因 之一，私房小餐館是一個住在海邊的漁民開的，小餐館不算簡陋，而做菜所用的海鮮都是剛剛捕撈上來的新鮮貨。聽到同事的介紹我就對這家小餐館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下班之後和幾個同事一起開車就去了，參加這次聚餐的算上我有七個人，可是除了我之外居然只有一個剛剛大學畢業來公司實習的實習小妹妹沒有車，這也讓我有點汗顏了，作為一個在兩個SZ一級大公司都呆過的人，還曾經是金魚的經理級別的人，居然連輛代步工具都沒有。
心裡暗暗下了決定一定要儘快買輛車，正好韓女妖允諾要一次性給我五十萬的現金。想到韓女妖，我才想起今天已經說服了喬總，但是還沒有跟韓女妖說這個事情呢，看了看周圍談笑風生的同事，現在在車裡聯繫她也不方便，還是到了地方再說吧。
公司距離那個餐館的距離也不算太遠，大概一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幾個年輕一點同事都很興奮地去海邊看夕陽日落了，邀請我的那個張強是公司的老員工了，有點禿頂四十多歲的樣子，看到年輕人們那麼有性質也沒有打擾他們，樂呵呵地進餐館讓老闆安排今天的晚飯了。
我也佯裝成跟他們一起奔向海邊，但是沒跑幾步自己就遛彎閃到了一邊，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後掏出手機打給了韓女妖。
「說。」韓女妖果然是韓女妖，還是萬年不化的冰山老妖，言簡意核地一個字概括。
「靈越這邊我已經勸好了，喬總最近不會找你麻煩了。別說我言而無信就行。」我撇了撇嘴，既然韓女妖都這麼直接那我也直接說好了，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哦，一會兒我把錢打到你的卡里。」韓女妖還是一成不變的語氣。
「你自己公司內部沒事兒吧？」我還是忍不住地插了一句嘴。
「不用你操心，真有心幫我就回金魚，我還有事兒先不說了，你的錢我匯到你之前在金魚公司辦的那個中興卡里，你自己記得查收。」韓女妖很明顯沒有跟我寒暄的意思，乾淨利落地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聽著電話里的嘟嘟嘟的聲音感覺自己好像嘴裡塞了一隻蛤蟆……
同事們都玩的很嗨，等老闆準備好晚餐的時候天也已經黑得差不多了，安排的是海邊的燒烤，還煮了一大鍋海鮮粥清蒸了幾份各色海鮮，菜品很豐富，燒烤是自助的。大家都很熱情地喝了個通天大醉，預備在海邊住一晚了。
我還沒有醉得太厲害，拿出手機準備撥給薇薇說今晚就不過去了，但是一個來自帥帥的未接讓我很奇怪，這小子現在找我幹嘛？帶著疑惑回撥過去帥帥隔了半天才接，聲音也明顯壓低了：「老大你快回來吧，哥們頂不住了。」
「你小子怎麼了？這個點你不應該是在酒吧嗎？」上次薇薇我們四個人一起去旅行之後沒跟帥帥碰面了，原來這小子惹事兒了。
帥帥聲音壓得更低了：「不是我怎麼了，老大，這是你的事兒啊，你還記得你原來那個女朋友小魚嗎？她來了幾天了，堅持要找你，說你不來她就一直住在這兒了，我女朋友最近經常來我家，看到她最開始沒說什麼後來臉色越來越不對了，哥們可真的幫你抗住了，這些天我咬死不告訴她你去哪兒了，但是她這麼繼續待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老大你回來跟她說清楚吧。」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整個人的酒都醒了，我真不知道是老天爺在耍我還是怎麼樣，白天剛剛知道我要跟林葯合作廣告還要跟她出差，晚上小魚又來了。
「我這邊還有點事兒，你先幫我扛著點我，我儘快趕過去。」低沉著嗓子掛斷了電話，其實我現在低沉的可不止是嗓子了，準確地說起來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蹲在海邊抽起了煙，我現在心裡亂的就好像真的把所有的神經就擰成了一股麻花一樣，這些年來除了林葯之外小魚是我唯一動心地真的想好好和她在一起的女孩子，甚至有了她之後我都漸漸從曾經林葯給我的陰影里走出來了。
這些天每次小魚找我我都是拒絕，平心而論，我真的不想小魚跟我解釋她跟那個男的只是個誤會嗎？當然我是想聽的，我相信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希望聽到自己愛的女人告訴自己她愛的只有你一個，其他的一切都是誤會。
可是真的只是一句解釋我們就能重歸於好嗎？裂痕已經存在了，假裝不知道也不可能會忽悠得過去了，騙得了別人，可是我真的騙得了自己嗎？ 如果小魚真的對那個男的沒有感覺的話，那些親密的動作她為什麼不拒絕呢？他們會不會已經……
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想到小魚躺在別人身下的場景，心臟像是被一直大手攥住一樣疼得發慌，一直以來小魚在我的心中都太單純了，我真的沒有辦法去想象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頭疼欲裂，我抓起一把沙使勁握緊拳頭，感受著沙粒從指縫間流出去的感覺，過了一會兒我終於冷靜了下來，很多事情逃避確實是沒有用的，我應該去面對，我終於打定了主意。
回到燒烤的篝火邊上跟同事們致歉說對不起，今天有事兒要先走了，好在同事都還是挺隨和的，表示理解說下次再聚之後就把我放走了。張強還把他的車借給了我，這個點這邊確實不好打車了，謝過之後我就駕車離開了海灘。
開著車窗一路行駛，這段路其實也不算短，我卻開得很慢，因為真的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去面對即將到來的場景才是對的，吹著夜風我基本上也是完全地醒酒了，打開車載CD，第一首自動播放的就是那首海闊天空，我很喜歡這首歌，也很符合我現在的心境，於是就一直循環地聽著。
一個小時的路程我足足開了快兩個小時才開到，說是面對我心裡還是有些避而不見的心理作祟吧，掏出鑰匙開門之前我深呼吸了三次，調整自己狀態到我覺得是最好的時候覺得一切都可以從容冷淡的面對的時候我才打開了房門。
一進客廳先是看到冷著一張臉的帥帥的女朋友和賠笑正在給她小蘋果的帥帥，沒有小魚的身影，看到我進門帥帥就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一副等待解放好多年的表情看著我，就差熱淚盈眶淚如雨下了。
「她呢？」我皺著眉頭看著帥帥，現在帥帥的心情好了我的心情可是實在是好不起來的。
帥帥沒說話，對著我的卧室努了努嘴，還很誇張地給我做了一個乾巴爹的動作。我現在可真沒心思跟他耍貧了，直接向著卧室走了過去，門關著，開門的時候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有點抖，但是現在真的已經是臨門一腳不得不發了。
很多時候人們以為自己已經對即將面臨的事物做好了充分準備了，但是當他們真正面對的時候才明白當初的自以為準備好是多麼可笑的事情，我這麼久狠心我佯裝出來的冷漠我好不容易下的一見面就跟她說再見的決心，在開門的那一刻瞬間土崩瓦解了。
小魚蜷縮在我的床上，身上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眼睛很明顯哭得已經有些腫了，黑得發亮的長直發亂糟糟地搭在臉上，懷裡抱著的是我的第一次面試她的時候穿的那一件襯衫。
「小魚……」這兩個字叫出口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沙啞了，我想過很多次跟她的重逢，也許會是在街頭轉角的地方偶遇，我們都裝作不認識的擦肩而過，也許會是一句你最近還好嗎，也許身邊都有了新的伴侶像個老朋友一樣客套寒暄兩句。
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況。我居然還是有著衝上去狠狠抱緊這個眼前的女孩兒的衝動。
聽到我的生意小魚緩緩抬起了頭，看到我的臉她愣了一下，像是乳燕歸巢一樣站起來飛撲進了我懷裡。
我沒有回抱住她，只是扶著她的肩膀，但只是扶著肩膀依然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咯人的骨頭，她又瘦了。鼻子突然變得酸酸的，我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話該說什麼才合適。
「飛揚，飛揚我好想你，為什麼你不聽我解釋，為什麼你連電話都不接我的了，你真的這麼狠心要拋下我嗎？」她哭著趴在我的胸口，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的人一樣。
可是她的這些問題我聽起來真的覺得特別的刺耳了，我拋下她？我為了她開始拒絕曖昧，做了任何一點對不起她的事情我都會難受愧疚得整晚整晚的失眠，我那麼害怕失去她，她背叛了我欺騙了我現在來跟我說我拋下她？
我冷笑一聲扶正了她的身體，自己走到床邊坐下，不再看她一眼：「是的，是我拋下了你，不過我拋下你之後你應該過得很好吧啊？你預謀了多久被我拋下呢？」
語言中的譏諷成分太明顯了，小魚明顯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她，愣在那裡光腳站在地方，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我狠了狠心依然轉過頭不再看她。
「飛揚，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是有苦衷的。」看到我明顯不想搭理她，小魚猶豫了一會兒也沒有再撲上來，抱著膝蓋蹲在原地喃喃地說著。
「你說吧，說完我還有事兒。」我努力把語氣調整到了韓女妖的模式，還佯裝不耐煩地看了看手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