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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有人歡喜有人悲

  四人看到舵主被制,立馬變得怒意凜然,掄胳膊挽袖子就要抬杠。


  顧海棠一抖雙劍的鋒芒,在田三魁的頸前划來游去。她眉宇舒緩,嘴角上揚,不屑道:「呦、呦呦,搶劫還要動手?你們好大的膽子呀。」


  「都滾一邊去,想害死我啊,滾、滾……」田三魁鐵青著臉,無奈的喝道,他這四個弟子,都TM的不爭氣啊。


  轉而,田三魁換了一副苦瓜臉,和氣的說道:「姑娘,咱有話好說,這其中定有誤會啊。」


  「哼,誤會?你讓你的人把笨笨還回來,本小姐就當是個誤會。」


  笨笨?誰啊?田三魁一臉懵比,對弟子們厲聲問道:「你們有誰見過什麼笨笨嘛?」


  弟子們搖頭道:「沒有啊,笨笨是?」


  「切,少跟本小姐裝蒜。笨笨明明就是你們的人搶走的。她離開我,要死的。」顧海棠抽咽著,劍芒也跟著顫抖了起來。


  田三魁的心都懸在嗓子眼上了,急忙說道:「姑奶奶,稍安勿躁。不要衝動啊,你說,笨笨是誰?我這就讓派人給你抓回來。」


  顧海棠神色迷離,跟丟了魂似的嘟囔道:「笨笨是我的貓咪,我的心,我的寶貝。」


  啊?田三魁一拍後腦勺,臉都凝成歪冬瓜了。眼巴巴的跟弟子們求助:她,她到底在說什麼?

  「誤會,誤會啦。」酒樓掌肆揮舞著白毛巾,悲愴的喊著話。


  聽他把事情的大概說完。顧海棠收起劍,懊惱的嘟囔道:「哎呀,照此說來,我打錯人了嗎?」


  看著這位混不吝的姑奶奶,田三魁抹了一把冷汗,總算不用蒙受不白之冤了。


  向來橫行霸道的田三魁,現在就跟一個歷經滄桑,受盡委屈的小媳婦似的,他鬱鬱寡歡的走到一家雜貨鋪的牆角下,蹲了下去。


  色厲內荏的弟子跟上去,氣哼哼的說道:「舵主,要不要放一支穿雲箭?召集人手,我就不信,三個小娘們還能嗨翻天不成?」


  「穿雲箭,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是啊,你說的沒錯,是得穿。」田三魁突然白眼一翻,甩手就是幾個大耳巴子,直接招呼在那個提意見的弟子臉上。


  「穿,穿,讓你穿,我讓你穿。召來人馬,我先把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給喂狗了。」啪啪了一小會,這位田爺手也麻了,氣也消的差不多了,這才壓低聲音,悶悶不樂的說道:「唉,瞧見中間那個小娘們沒?她可是個硬點子,身份超然啊。」


  三個弟子奇道:「請舵主明示。」


  那個臉蛋腫的跟含著一枚鹹鴨蛋似的弟子,俯身湊了下來,他捂著臘腸嘴,哼哼唧唧道:「大……大銀,火……火以見得呀?」


  「她用的兵器,是鴛鴦劍。古蜀的鳳、凰對劍。我曾聽掌門說起,浴火鳳凰是蜀地神教的珍稀玄器。最瘋狂的時候,二百年都沒有傳人。」


  弟子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問道:「那您的臉就被白打啦?」


  田三魁目光獃滯的看著他的小弟,這些事情,這四個傻缺能懂嗎?懂個屁啊。當悲傷逆流成河,萬千隻草泥馬從他心頭狂奔而過。


  田三魁欲哭無淚,他就跟笑話裡面說的那個下山的猴子一樣。為了一顆芝麻,丟了西瓜不說,還挨了一頓胖揍。


  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掌柜的好一陣失落,他問道:「田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田三魁偷蔑了一眼街邊的顧海棠,感慨道:「還能咋辦?唉,上得山多終遇虎啊。」


  出祁山、過翼城,走江陵,直抵宗周。


  一輛搖搖晃晃的牛車伴著咯吱聲,停在宗周城下。


  老牛放鬆蹄子,低哞幾聲。一大坨牛屎拍在地上。


  趕牛車的老翁熱情的回頭說道:「好啦,這就是宗周城。你們兩個年輕有為,一定要珍惜文淵閣學習的大好時光啊。」


  牛車上,姬長空睜開惺忪的眼睛,他發現,天,碧藍如洗。


  「多謝老丈載我們一程,不然,我兩身無分文,不知得走幾天幾夜呢。」姬長空跟關雲飛稽首謝道。


  「無妨。前方路緊,老朽就先行一步了。」


  告別了老丈。兩個年輕人,神色肅穆的矗立在高大玄青的城牆下,昂首長觀。


  城高百尺,頂上有哨堡坐立,像一柄劍,沒入城郭,留下突兀醒目的劍柄。


  女兒牆四面合圍,凹處積箭,凸處藏兵,以防不測。


  青色的牆壁上,有一道長方形的凹痕,凹痕中間,便是『宗周』二字。筆力蒼勁、刻盡輝煌。踐約莊嚴,氣勢磅礴。


  這座千年古城,四朝古都。最初的雛形,出自於以築城而聞名的石昊氏,之後歷經夏商周,經過數十代君王的瀝造,才有今日的壯觀。


  在歲月的長河中,這座城就像一個無言的老人,親眼見證了王權的更迭、天下的裂變。


  良久,姬長空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這就是周天子坐鎮的宗周城?這裡就是政商中心?誕生了無數個名垂千史的神武者的地方?


  天子腳下,王化濃郁的氣場,積威多年,如日中天。


  涉世未深的少年,親臨城下,心中除了敬畏,就是不安。任何人,在王城下都得收起鋒芒,不管有多強,在這兒,才會更加清楚的認識自我。


  關雲飛撣去了肩頭的草屑,說道:「走吧,進入這個門,就是一個武者如林的世界。」


  「我們這就進去?這個貓怎麼辦?」姬長空抖露著書包。他是上了牛車,才發現這隻貓咪的存在,回想那三個女孩的舉止神情,後知後覺。


  在看那銀髮如針的小傢伙,安靜的出奇,那雙熒光如晶的眼球,清澈無暇的眼眸,隔著竹簍煥發彩光。


  看著,就像是一個萌寵呆板的小姑娘,正在好奇的揣測著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


  手賤的姬長空幾乎是一路撫摸過來的,這貓咪是雌的!他轉身,看著後方,喃喃自語道:「也不知她的主人會不會找來。」


  「天下這麼大,肯定不會找來了。要我說,還是把它送人吧。」


  「不行。」


  「哎,你要真喜歡動物,就在文淵閣,修鍊到五重境,然後入靈林,那裡面千奇百怪的靈物應有盡有,悟性極高,飛翔、遁地、隱身、避水、噴火……你喜歡那種,只管收來做靈寵。」


  關雲飛撇嘴,繼續說道:「就這麼丁點大的小貓,沒什麼用。」


  貓咪似乎聽懂了關雲飛的意思,嗖的一下跳到姬長空的肩頭,沖著關雲飛嗷了一聲。張牙舞爪,整一個活脫脫的虎牙妹。


  姬長空抱起貓咪,說道:「看到了吧?她很嫌棄你。」


  「切!」關雲飛嗤之以鼻,豁然臉色一變,拉起姬長空,抬腳就走。


  姬長空定了定神,這才發現,關雲飛的神色之所以突變,只因城門口停下一輛鬃毛一色的馬車,馬車上走下了一個人。


  那個人尖嘴猴腮,心思陰沉,剛下車,便對關雲飛發出鄙夷之語:「呀,這不是西凌社最廢的九當家嗎?為何見了我,如此慌張啊?」


  姬長空凝視關雲飛,認真說道:「大哥,他好像在嘲諷你。」


  關雲飛狠狠的瞪了一眼姬長空,餘光掃向那人,頓時心煩意亂,暗道:他娘的當真是一坨屎啊,踩上就甩不掉了。


  關雲飛黑著臉,作恍惚狀,苦笑道:「見過校尉大人。」


  校尉惰笑道:「九當家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知禮?莫不是離開了西岐,人微言輕,變得氣虛志短啦?」


  「霍玄庭,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這次奉命來送人入駐文淵閣的,你別得寸進尺。」


  「嘿嘿,奉命?你奉的是誰的命啊?」


  「冠軍侯。」


  霍玄庭聞言,嗔笑道:「哈哈,才女慮事不周啊,會派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來。」


  「霍校尉,你別欺人太甚。」


  「哼,小爺我還就欺負你了,怎麼著?」


  「長空,我們走。」


  「到了這裡,也能由著你么?」霍玄庭目光轉冷,抬掌相擊。


  城門的一隊守衛,心領神會,手持刀槍,圍堵而上。


  關雲飛取出峰凌玉牌,凜聲喝道:「霍玄庭,你要跟西凌社為敵嗎?」


  「那又如何?給我拿下。」


  「慢著!」說話的人是為霍玄庭的駕車的馬夫,一個精明能幹的中年人。他跑到霍玄庭跟前,掩耳低語道:「少爺,不可莽撞。冠軍侯在朝中黨羽眾多,鬧大了,會牽連老爺的。」


  霍玄庭面頰猛搐,目露憤恨。當下命令城衛收起兵器。氣勢跟面子被這麼一戳,他自己也沒台階下了,心中更是怨恨。


  「霍校尉,你最好放聰明點。現在的大周,西凌社還沒有淪落到讓你拿捏的地步。」


  霍玄庭咬著后槽牙,陰測測的哼道:「是嗎?那我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對了,明天大考,我可是報了名的。有我在,你們休想進入文淵閣。」


  姬長空搖頭苦笑,豁然目光嶙峋,堅定肅殺的說道:「沒有人,能阻止我進文淵閣。」


  霍玄庭睥睨著姬長空,狂笑道:「哈哈,大言不慚。關胖子雖是廢物,好歹也有半點實力。你個無名小卒,竟也敢跟小爺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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