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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如此關愛!

  司馬卿好一陣無語。


  這關雲飛本來是找他借錢的,這小子獅子大開口,張口就是一萬。如此天價,就算折了司馬卿的老命也拿不出來。


  別看他貴為左徒,官銜三品。一年的俸祿也只有七百海貝,加上財部撥下來的三百海貝的養廉錢,滿打滿算一千。開銷下來,到手也沒多少。


  說實話,司馬卿也過夠了這種精打細算的日子,他有心賭一把,興許踩著狗屎運,撞一個滿天彩,那就鹹魚翻身。也可以跟那些封疆侯爺們一樣,整日恬雅無所事,提壺品酒數家珍。


  不過,現在,他們是窮比碰到窮比,兩兩相合等於沒轍。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書童隔門請示道:「老爺,門外有人要見您。」


  關雲飛騰地一下躍起,喜道:「三哥來了。」


  司馬卿忙道:「快,請他進來。」說著,一溜煙跟在書童身後,往大門跑去。


  來的人不是杜藺如,而是他的兒子,一個濃眉沈目,十三歲的少年,杜泉。


  關雲飛跟司馬卿看到來人,頓時擺出一副長輩的摸樣,異口同聲道:「賢侄,你怎麼來了?」


  「我爹被請到宮內議事,走不開,所以就讓我來了。」


  關雲飛目光凌厲的上下打量著少年,嘖,少年一身輕裝,又沒有包裹,怎麼都不像是帶錢來的啊。


  司馬卿站在關雲飛身側,同樣是眉頭緊蹙。兩個人正好擋住了大門。


  杜泉魔魔怔怔的看著兩人,吱嗚道:「兩位叔父,看來不歡迎我?」


  兩人對視一眼,豁然大悟,尷尬笑道:「哪裡,賢侄快來。」


  杜泉邁入門檻,又心神焦慮的退縮出去。從懷中取出兩張紙票,說道:「賢侄還有要事,就不在此逗留了,還望叔父恕罪。」


  「哈哈,好說,好說!」關雲飛大大咧咧的伸手接過紙票,上面字跡灼眼,尤其是宣府司的金印煞然閃耀。


  宣府司,大周官方的兌稅機構,存錢進去,只增不減。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哪怕一張廢紙,只要刻有宣府司的金印,那就是一票在手,天下暢遊。


  只是一眼,關雲飛看的滿眼發光,握著錢票的手,赫赫發抖。半晌他才恍惚道:「賢侄果然大方啊,可比你這兩個叔叔闊多了。」


  司馬卿手起臂掠,順走一張票據,黑著臉說道:「別喊了,人早走了。」


  「走了?」關雲飛駐足四看,嘿,杜泉還真走了。


  次日一早,迷迷糊糊的姬長空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他不爽的做起來,剛要過去打開房門,門外傳來關雲飛無比貼心的話語:「不用開門了,距離你跟孫二狗的對決還有一個時辰,你多睡會。哦對了,你啥也別準備,膏藥都準備好了。記得少吃點飯啊,別……」後面,關雲飛硬生生的把『被人打出翔』這半句話給憋了回去。


  「不是,這胖子發神經?良心大發,給孫二狗都準備好狗皮膏藥了?」姬長空暗罵一句,下地著手準備。


  仁武堂上,人滿為患。關雲飛找了一個陰涼的角落坐下,神色悠閑,胸有成竹。


  長老席上,唯獨少一個諸葛雲。白岩冰跟古開陽兩個長老眉宇對峙,在誰勝誰輸的問題上爭執不休,顯然,兩人也是下了血本的。


  人群中,粉綴如麻,楚令月帶著幾十個姐妹也來觀戰。姑娘們如百花爭艷,又如群鶯啄鳴。喧囂的聲音中可以聽出,她們對姬長空的看法是一邊倒的輸!唯有楚令月俏唇緊抿,平靜如水的表情下,卻是隱壓著一絲希望,她不是一個愛賭的人,沒有下注,但她期待姬長空創造奇迹。


  左乘風跟霍光陪也在觀戰。這兩人不苟言語,規規矩矩的站著,看起來沒有絲毫飛揚跋扈的氣勢,反而跟兩名安分守己的學員一般。只因在他們中間坐著一個身份尊貴,鷹鼻尖嘴、眉目陰沉的年輕人。


  年輕人翹著二郎腿,側身斜靠在一張八角六錫的豪華躺椅上,身後四名神武內衛合力撐著一頂遮陽的屏風。


  地位如此翹楚,待遇凌駕百官。能夠讓左乘風這個伯爵跟霍光這位當朝丞相如此敬畏,也只有皇族中人了。


  不過他並非大周姬氏皇族,而是王后的弟弟,泰岳豪門申氏酋長的嫡子,名喚申經緯,堂堂當朝國舅爺。


  孫狸在仁武堂上等待,凶態畢露,目如鷹隼。他昨天幸好走的早,到了慈航院在醫者的治癒下,保住了一顆蛋。按照那醫者的說法,再晚到半個時辰,雙蛋都得報廢!


  這對孫狸來說,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可他現在畢竟是一個少球沒蛋的男人,這心靈上的自卑,跟身體上的平衡,還是對給他帶來不小的影響。


  申國舅左顧右盼,不耐煩的道:「怎麼還不開始?」


  左乘風躬身鞠禮,訕笑道:「國舅爺稍安勿躁,要我看,定是國舅爺的虎威沖煞了這兒,那小子嚇的不敢來了。」


  「嗯。」申國舅昂起脖子,睥睨四處。說道:「霍丞相,看來貴公子也是學藝不精啊,否則的話,怎麼會被一個不成名的小人給偷襲得手?」


  霍光心中火氣,也不敢表於面上,只好唯唯諾諾的堆笑道:「額,是,國舅爺教訓的是。犬子粗心大葉,方才遭此厄難。」


  「唉,缺胳膊少腿倒也沒事,可以跟乘風一樣,打造出強力的魔化手臂。可少鼻子,還真不好處理。這樣吧,你讓玄庭到我府上來,我讓龍圖閣的大師為他量身打造一番。」


  聽了申國舅的話,霍光腦門冰涼,忙道:「老夫不敢叨擾國舅,犬子無能,恐辱國舅的賞識。」


  霍光深知國舅的意思,他可不願意自己的寶貝兒子去承受那剔骨噬心之苦。一萬個殘疾侍衛,打造成功率低的嚇人。神武內衛中,又能有幾個像左乘風那樣的瘋子呢!

  「罷了。今日之事甚是無聊。起駕吧。」申國舅百無聊賴的擺了擺手,侍衛收屏抬椅,架六錫冠冕,便行離去。


  正當這時,只聽有人大聲喊道:「來啦,那鱉孫出來啦。」


  人群騷動,張首凝望。


  果然,姬長空驚驚愕愕的正朝著這邊走來。


  如今的姬長空少壯英勇,五官才秀,剛毅的稜角為他再度增添幾分冷峻。楚令月眸光輾轉,耳鬢微紅,略顯歉意。


  左乘風跟霍光對視一眼,彼此目光快閃,極為隱晦。


  霍光心領神會,謹小慎微的拜謁道:「國舅爺,就是那小子。聽說他叫姬長空。」


  申國舅本能的放下二郎腿,正襟危坐道:「什麼?他姓姬?」


  「沒錯,那小子就是姬長空。聽說他是希凌雪的人。」左乘風附議著,侃侃而談起來。


  申國舅面色凝疑,狡黠的眼睛滴溜溜的打轉,暗道:不可能,沒聽過皇族裡有這麼一號人物。難道他是光祿侯上官羽的人?

  一念及此,申國舅左右瞪著霍光跟左乘風,意味深長的說道:「二位這是要挑起皇族內部的紛爭嗎?」


  霍光誠惶誠恐,作勢下跪。一邊的左乘風搶先回道:「國舅爺,您認為那姬長空是光祿侯的人?」


  申國舅撫著下巴,猶疑道:「大周皇族中,關內侯姬熬烈跟常勝侯姬伯服,跟本國舅知根知底。也是先王僅剩的血脈。再無他人。放眼大周,能得到希凌雪幫助的人,背景不容小覷。你們說,在朝中能跟兩位王爺分庭抗禮的人,除了光祿侯還能有誰?」


  霍光、左乘風二人的表情更加難看,同道:「這麼說,他是陛下的人?」


  「嗯,兩位王爺隱忍多年,方才籌劃出如此的大好局面。陛下懦弱無能,已經無法支撐大周的雄心了。至於光祿侯,乃異姓王侯爾!不過就是陛下用來震懾雙王的一把刀。那希凌雪,倒是官威瑟瑟,不過她是文院的人,按規矩,朝堂之事還輪不到她來過問。」


  左乘風聽罷,壞笑道:「國舅分析的極是,既然那小子是陛下的人,那我們就趁此良機除掉他,為兩位王爺掃清障礙,廓清寰宇。」


  「好。今日之事若是成功,本國舅定當向兩位王爺為你等慶功。待王爺登基坐殿之日,我等都是開國勛臣。」申國舅說罷,目光測測橫掃,凌厲中透出幾許不為人知的激芒。


  姬長空來到仁武堂下,表情輕鬆,心神鎮定。這種眾人圍觀的局面,跟巫山詔獄逐鹿台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幾個左乘風麾下的爪牙氣勢洶洶的踏前幾步,看樣子還要刁難姬長空一番。


  忽然,又有人喊道:「別!千萬別碰瓷呀,讓那小子躺也要躺在台上。我下注的梭哈!」


  一方有苦,八方相應。人群頓時沸騰,喧雜無序的高呼道:「對,我們要透明,要公正!拒絕黑幕!拒絕碰瓷!」


  看著那上百張正義凜然的面孔,姬長空內心流淌暖意。就像一位下里巴人來到陽春白雪的聖潔之都,感覺整個世界都變的美好和諧。


  人們看待他的眼神都是那麼的和藹,充滿了關愛。好像生怕他有個頭暈腦熱上不了台一樣。


  這……這是腫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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