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鳳翔詭刺
姬長空跟楚令月,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鳳翔城外。
「我們快到了平西王府,沿途需要歇息一番。」
楚令月道:「是啊,人不累。馬也累了。尤其是你那踏雲駒,載著兩個人。」
踏雲駒非常識時務的踐踏馬蹄,表示認可。
馬背上的左乘風沒好臉色的反駁道:「楚令月,有你這麼落井下石的嗎?咱們好歹在文淵閣的時候還一起攜手奮戰過呢。沒有感情,也得有點戰友之間的友情吧?」
姬長空打著哈哈,笑道:「我說,乘風。你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別忘了,你那狗腿子還帶著人羞辱過人家呢。」
姬長空說的就是吳二狗帶人,露蛋威脅女弟子的事情。
「擦。那是他自找的。我可沒有給他過任何指示。再說了,那吳老二不是被你給踢廢了嗎?你不是也殺了他嗎?怎麼老是要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姬長空道:「嘿,誰叫你長的五大三粗,魁梧雄壯。」
左乘風搶白道:「那又如何?」
姬長空道:「長成這樣,看起來就像一位專業背鍋俠。」
「你……」
楚令月一看這兩人要掐嘴,急忙打斷道:「你們兩個冤家啊,這才剛從死人堆裡面爬出來,就掐上了。我說你兩都別吵了。」
左乘風賭氣的轉過頭。
姬長空攤開手,表示無辜。
突然,左乘風說道:「你們快看,鳳翔城的城樓上怎麼掛著那麼多的白旗?」
姬長空看去,附和道:「是啊,白旗出現。難不成是城內有哪位重要的人物歸西了嗎?滿城都是壽旗。」
楚令月悄然看去,她心中已是明了幾分。只是擔心自己的心思敗露,故作不知的嘟囔道:「既然是有貴族故去。我看我們還是借道過去吧,反正過了鳳翔之地,就是直通蜀地的劍閣道。我們在那裡歇息也是可以的。」
左乘風道:「嗯,我也是這樣想的。必然是平西王的家中有老輩歸西,人家興許正在悲痛,我們就不用去打攪了。」
姬長空道:「平西王府有人故去需要這麼大排場?就連城外都懸挂上了壽旗?不對勁,我曾跟平西王有一面之交。他並無長輩啊。應該只有遠親或者妻妾。平西王是大周朝中少有的保守派,大周祖制,只有王侯一類的人,才能夠享受全城出殯的待遇。我得去瞧瞧。」
姬長空策馬前行,左乘風鼓起腮幫子無語道:「哪都有你湊熱鬧。」
唯獨楚令月提心弔膽,她是整個事情的知情者,她想要阻止姬長空,最後想了想,覺得去一次也無妨。
姬長空策馬來到鳳翔城下。
城門禁閉,上面的校尉看到城下有人靠近,當即喝令守城的士兵劍拔弩張。
姬長空道:「我是大周魯王,有要事拜訪平西王!」
孰料,城門上的校尉怒道:「大膽賊子,昨夜襲擊王府,而今還敢大言不慚的前來叫陣!弓箭手,給我將那等奸詐之輩,萬箭穿心。」
瞬間,城樓上箭矢飛出。
姬長空道:「我靠!一言不合就開打!這發生什麼事了?」
左乘風拂袖遮擋箭矢,楚令月劍舞流光,劈開飛來箭頭。說道:「先撤到安全地帶再做打算。」
半晌后,在城樓上那位怒意凜然的校尉的怒吼聲中,姬長空退到了城池外圍。
鬱悶的他,走到一間破舊的茶棚里坐下,跟茶農要了三盞茶。
他舉起一倍,一飲而盡。說道:「真是奇了怪。不容分說,就對我下手。這比金陵城的守軍還要粗暴。」
「是啊,當真是怪異無比。您都自報家門,卻迎來一頓亂箭飛旋。」左乘風站在茶棚口,看著城池方向。
茶棚內的老漢說道:「你們不知道吧?昨天平西王府受到了歹徒的襲擊。王府已經被大火焚燒成為一片廢墟了。」
姬長空呆愣不語,他難以相信。
鳳翔城可是平西王散令升的老巢,三代人的發祥地。可以說,就跟自己家的後花園似的。尤其是王府,雖然朝廷命令不準昔日的王公私自募兵,但管轄鳳翔之地的上萬人的精兵還是有的。
在重兵重圍的王府中,還有歹毒襲擊?這算什麼事?
左乘風跟姬長空的想法一樣,他難以置信的問道:「不會吧?那些歹徒有多少人?居然能夠襲擊了王府?」
賣茶的老漢給姬長空沏了一杯茶,說道:「具體我也不曉得。不過今天城內禁嚴了。任何人不得隨便進出城門。但是,今天早晨,老朽聽幾個外地人說起這事,他們說,襲擊王府的只有一個人。」
姬長空剛剛舉起茶杯,猛的放下,他說道:「不可能!一個人就能襲擊王府,還能把王府燒為廢墟?府中那麼多人,難道都毫無察覺嗎?」
楚令月明知故問的說道:「是啊。火燒眉毛,總得有人知道吧?」
老漢苦笑道:「是有人知道,可是王府中的一百七十多人都死了。」
姬長空豁然起身,問道:「那平西王可有無大礙?」
老漢道:「平西王也死了!大火燒到王府,燒了整整一夜。等守衛的士兵們發覺的時候,王府的圍牆都燒紅了。」
「什麼?這?」姬長空面帶凝重之色。他說道:「真是怪事一樁!平西王是神武高手,其修為不俗。怎麼會悄無聲息就被人給襲擊了?」
左乘風道:「平西王的修為跟我在伯仲之間。如果換做是我,賊人即便要行刺,也至少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如果這位老漢說的是真的,那麼可以假設。那個前去行刺的兇手,修為要高出平西王很多。而起他有能力控制王府內部的一百多人。讓他們都不能動蕩,不能呼喊。只有做到這些條件,王府化為灰燼,才能得到解釋。」
姬長空聽后,他跟左乘風對視半晌。
隨後,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地脈妖魔!」
能夠做到那些條件的,只有妖魔跟亡靈種族的高手。姬長空以前並不相信這些,但是他經歷了這麼多,尤其是跟那位強悍的幽靈老巫對決后,覺得一山更比一山高。
妖魔一出!
楚令月臉上有少許驚慌一閃而過。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姬長空的判斷,再加上見多識廣的左乘風,兩個人略一合計,就大概揣測出問題的關鍵。
姬長空說道:「怪不得,城門校尉對我們那般忌憚。原來是平西王府出了那麼大的事情。」
左乘風道:「可是威后已經死了。朝中只有她跟四大國公有舊仇啊。」
「等等!齊王陷入殷殤古地,魏國公戰死。如今是平西王!」姬長空眉頭越皺越深,他目光閃爍,突然盯著左乘風問道:「你剛才說,威后已經死了。」
左乘風一臉鬱悶,道:「對啊,你不是說你殺了她嗎?」
姬長空的眼睛眯成一條線,他看著桌子上的茶盞,看著茶器裡面漂浮茶葉的茶水。一字一頓的說道:「是誰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夠讓陷入這個局內的所有人都成為他的棋子?是誰,要對世襲多年的王公斬盡殺絕?」
左乘風道:「你是說?平西王有難,齊王有難,那剩下的王公不就是你跟江夏王了嗎?」
姬長空道:「或許,此刻已經就剩下我了!他們能對平西王出手,遠在江夏,音訊極遠的江夏王,估計也命懸一線了。不行,我得去趟江夏!」
「不許去!」楚令月伸手攔在姬長空面前,說道:「江夏此去,萬里之遙。當年分封王爵的時候,江夏王就是距離宗周城最遠的地方。即便你的踏雲駒能夠日行數千里。但去江夏也得兩三天之後。更何況,你不是已經知道他們的目的了嗎?說不定,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他們正在設下圈套等著你去呢。」
左乘風道:「對,對。她說的有道理。你可不能自投羅網。能夠迅速摧毀平西王根基的刺客,其實力,細思極恐啊。倘若再遇到幽靈護法那等邪惡又強大的對手,你有幾分勝算?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你的活著。讓他們的歹毒計策無法得逞。」
姬長空聞言,至今想起那個幽靈老巫,都是心有餘悸。他起身,左右徘徊,在茶棚內踱步數十個來回。最後,篤定注意說道:「出發,去巴蜀!」
茶農擔憂的說道:「客官,此去巴蜀,途徑劍閣道。那條路極為兇險,是尤人盤踞之地。如今日暮西山,看三位人困馬乏,何不在老朽的客棧內,小住一宿。養好精神,也有腳力不是?」
姬長空鬱悶道:「你這還有客棧?」
「有,有啊。我客官請看。」老漢說著,伸手指了指茶櫃後方的門。
左乘風說道:「地下客棧!」
老漢笑容可掬的嘿嘿笑道:「沒辦法,我們鳳翔人都習慣居住在下面,價錢不貴,一宿才三海貝。小本生意。客官下次來,可以打八折!」
左乘風不屑道:「就你這地窖,值三海貝?」
老漢笑道:「安全第一,這裡地處巴蜀,近些年尤人開始大規模遷徙這裡,治安混亂,就只能挖個地窖,來躲避寇襲了。」
左乘風看向姬長空。
姬長空道:「看我幹嗎?如今距離重陽,還有七天,倒也不礙事。那就暫住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