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敢玩我閨女？
「好了好了。不要躲躲閃閃得了。你說，本姑娘哪裡不好？醫術戰策多有涉及。天玄道器，多有研究。秀外慧中，多年不曾踏出深閨半步。難道你們男人就希望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嗎？」
「額！」姬長空擦拭額頭的汗水，腦海中雷音滾滾。
玉如意又道：「再說了，你既然是我蜀山劍派的掌門，那這兒的一切你都得負起責任來。包括我，還有我爹。」
姬長空聽著玉如意，那像是在推銷全家的話語，心中，一片懊悔……
「我不當這勞什子掌門，我作為掌門有權處理掌教位置吧？」
姬長空這話，當真有理。
玉如意聽后，頓時心慌。她搖頭道：「我不聽，我不聽。你進入春風得意樓，奪得掌門教令，就得對我們負責。」
姬長空嘆道：「哎，姑娘。不是我不願意娶你。實則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那我也不管，你們周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嗎？我……」玉如意想了半晌，說道：「我願意做你的妾小！還有，你剛才已經表露了自己的心跡，說明你還是願意娶我的。對不？」
「啊？呃……呃……」姬長空已不知其中滋味。他突然覺得，跟眼前這個女人講道理，那完全就是對牛彈琴。
他本以為，那樣說，對方面子上也好受。總不能說『倒貼我也不要，我有家室吧』？
可是，天真也有天真的缺憾。玉如意就認死理了，一口咬定，要倒貼！即便是做小妾，也義不容辭。
姬長空是徹底沒轍了。
走吧！
管他呢！
這時代，什麼時候，女人能夠能夠擋得住男人的步法？
姬長空想到此處，毅然轉身，從門縫中擠去。
「給我拿下他！」玉如意憤怒喝道。同時，門口那兩名侍女不知使用了何等功法，兩人雙掌交碰，頃刻間爆發出一團凌厲的氣勁，阻擋在前。
姬長空喝道：「那就休怪我無禮了。」
「你敢無禮？」突然，殿外傳來一道渾厚的聲波。
聲音剛到，姬長空就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一道大力給鎖住，然後，雙腳離開地面，從門框上騰飛了出去。
超音速的飛行，超音速的手段！
姬長空腦海中一片空白，以他目前的修為，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只覺得，眼前，景象如電閃而過的幻燈片似的。一個個極為陌生的畫面從他大腦中浮現而過。
等到畫面變慢時，他已經到了一個昏暗的密室之中。
密室，密不透風。裡面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就連牆壁都是粗糙的毛坯，跟之前的富麗堂皇的裝飾風格顯得截然不同。
密室內，只點著一盞黃油燈。沒有風，火苗直立，靜靜的燃燒著。
在昏暗的燈光下，姬長空看到了一個年逾四旬的老人。披頭散髮，凌亂邋遢。滿臉絡塞鬍子，看起來，已經涉世不多，隱居多時。
桌子上，擺放著一個圖紙，上面覆蓋著厚重的積塵。至於圖紙上的內容，早已看不清晰。
那個巍峨滿面，身形肆虐著望而生畏的直覺。他的身上隱藏著暴虐而凌厲的劍氣。只是看一眼，姬長空就有一種五臟六腑給劍氣洞穿的畏懼感。
他戰戰兢兢的拱手拜謁道：「前輩，這裡是什麼地方？」
「你說呢？小子，你可知道，沒有人敢在這裡破壞我春風得意樓的規矩，更沒有人能夠跟老夫談條件，講道理。」
姬長空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前輩是蜀山劍派的掌門，也是春風得意樓的真主。」
「哼！」老者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嘴角張曦道：「你說，誰給你的膽量，竟敢欺負我閨女？」
姬長空恭敬的答道：「前輩誤會了，我哪敢欺負她呀，分明就是她欺負我。」
「胡說！」老者言辭激烈的喊道。
姬長空后脊樑涼颼颼的，他也不敢多言。
姬長空無比奇怪。密室內沒有劍，可他始終覺得有萬千道劍刃在對準自己。
殊不知，這就是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劍仙境！他眼前的這位老者，蜀山劍派的唯一真傳，已經踏入無為段位的地仙之境！所謂劍仙！
春風得意樓內的情況，老者自然一清二楚。他收斂氣息，姬長空如釋重負。
老者目光垂垂的盯著姬長空，心中有狂喜，也有忐忑。
姬長空的底蘊在這樣的強者面前，即便刻意隱瞞，也不會起到顯著的效果。
老者洞察片刻，已經斷定姬長空是一位身懷離奇根骨與血統的人。只是他還沒有到了準確判斷根骨的境界。那樣的洞察神通，必須得修鍊到無心之境才能掌握。
不過，他已經認定，姬長空擁有不俗的潛能。
事實上，這位老者不關心誰拍賣到掌門教令，因為無論是誰，他都是要親自見上一見的。如果不合格，或者弔兒郎當痞子樣，他就毫不猶豫的親手毀滅。
不得不說，姬長空已經憑藉著自己與生俱來的根骨，僥倖的逃過一劫。
再者，老者大劫過後，已經身心疲累。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因此，選擇自己接班人的同時，也要替她閨女選擇一個良婿。這才把壓軸拍賣的大權，交給玉如意。
事實上，他早就聽到了玉如意跟姬長空的對話。自己女兒的秉性他是清楚的，既然如意中意於這個年輕人，他這個當爹的自然就會出來保駕護航。
姬長空迫於老者的目光，他縱然提起真氣，都無法正面對視。即便如此，他依然堅定的保持身形，目光平視前方。
老者的氣勁，似乎全由他的心性掌控。時而強勁時而虛無的劍氣，宛若劍道宗師來臨，世間萬劍都得認祖歸宗一樣。
單單氣勢，就佔據了足夠的威力跟心裡優勢。
姬長空的骨氣，老者心感甚慰。半晌后，他語調平凡的說道：「不錯，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底蘊。修為勉強算得上年輕一代的高手。而且能夠審時度勢，把精力放在最關鍵的時刻。最重要的是還會黑吃黑，耍流氓。借用別人的財力，奪下我蜀山劍派的掌門教令。」
姬長空聽著惕然心驚，暗道：這老頭子怎麼會知道這些？難不成他已經強大到可以觀象於百態？對春風得意樓內的一切事物都了如指掌了？
想到這，姬長空一頭冷汗。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進入得意樓感受到那縱橫飄搖的劍道氣息，瞬間就聯想到老者說的話。
感情，眼前的這個境界高深，修為強悍的老頭，在得意樓內設下他的氣機，難怪他會知道這麼多的內幕。
咳！
既然前輩都說話了，姬長空也只能尷尬的笑道：「多謝前輩誇讚。晚輩這點道行還差的遠呢。」
老者橫眉冷笑，道：「老夫是在誇你嗎？嗯？」
姬長空神色啞然，苦笑的更加懵比。
老者隨後說道：「不過，好在你還懂得謙虛。老夫且問你，當今天下，為何亂象叢生？」
姬長空愣了片刻，說道：「天下之所以亂，是因為人心散亂。人心為亂象的起源。」
老者又問道：「人心不古，世人逐利。這就是人的本性。怎麼能把天下之亂，歸咎於人的頭上呢？且不說，周天子以身亂法，法度潰散，山河決堤之過？」
姬長空心中暗暗的揣測道：這老頭還懂得不少呢。
不過他接著答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每個人的本性都是真善美，重點在於習。差距也在『習』上。據晚輩所知，這是因為大周的天子，逐漸疏遠文心道統所致。其實也不能把責任歸咎於天子。畢竟，上到六大仙門，直至儒、釋、道三大宗門。在傳承的過程中，在才道證神的法門上出現了分歧。這才使得天下君心散亂，出現顧此失彼的情況。所以，天下亂象的根源，主要還是人心。那些仙門中人，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純粹了。他們有了爭強好勝之心，有了攀比虛榮之心。總而言之，亂的根源，在於心。」
老者聽后，心中暗贊。
天下大亂的根源，在於仙門眾人失去了『聖』心。
所謂聖心，就是道心。
恰恰是因為聖人跟仙賢們有了凡心，所以，他們就沒了道心。
道心都失去了。從仙賢之輩，就產生了虛榮心跟攀比心，產生了愛恨情仇，七情六慾。那相對凡俗的人君出錯，也自然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錯。孺子可造也！小子，既然你入我蜀山劍派，就要遵循老夫的規矩。現在老夫正式任命你為蜀山掌教。還有，你現在也是老朽的女婿。不過，老朽有言在先，倘若你欺負如意，老朽定讓你領教萬箭穿心之痛。當然了，蜀山的資源，你可以隨意調動。當時，你得經過如意的同意才行，畢竟，你是入贅，是倒插門！」
「呃……」
老者皺眉凝道：「嗯？」突然間，劍氣壓力變大，宛若密室坍塌，氣流爆炸，姬長空被壓制的差點匍匐在地。
「我……前輩號令，晚輩豈敢不遵！」姬長空硬著頭皮說道。
「哈哈，好！乖女婿。現在老夫就帶你去見如意。」
豁然，老者暴起。手腕抓肩。
物法騰挪，快若閃電。
畫面跟畫風的轉換，就在須臾間完成。
站在殿內，同時面對老者跟玉如意。姬長空心中有苦，也難言了。
跟這父女兩個成為親戚，這簡直就是與虎謀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