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論丹
「只知葉小友丹武雙絕，未曾想到還精通陣道，所學之眾讓老夫汗顏啊。」聖湖的左邊一處島嶼傳來陽老的聲音，其中隱約還帶著一絲感概。
今日，葉星真的讓聖齋驚艷到了。
「前輩過譽了，略有涉獵罷了。」葉星朝者聲音的來源處一拱手，以示禮敬，隨後跟隨著南燕雪踏上一艘湖舟，馳往陽老居住那處島嶼殿落。
一路上，許多祖庭中的聖齋中人在打量他，神色複雜，他們是真的震撼到了。
葉星除了丹道和武道，竟然還知道萬丹聖陣這樣的八階無上神陣，他這個少年身上到底隱藏了多少底牌呢？
「久仰葉小友大名，老夫陽一平失敬。」葉星兩人登上島嶼，行至一處正殿前，一道人影已在等候，身穿丹袍，腰間掛著六階丹師令，舉手投足間都洋溢著丹道大家的風華。
正是九聖之一，陽老。
南燕雪緊忙行禮，道了一聲師尊，陽一平受了這一禮。
原來是師徒關係！
葉星心有明悟，怪不得同為萬丹聖齋十強之人，陽老卻讓南燕雪為他領路，而不是趙子勝。
他隨即還禮道：「見過陽前輩，晚輩遠來丹海，有所冒犯，還請海涵。」
陽老點頭，一邊將葉星請入神殿，一邊繼續道：「聞言葉小友擁有九天司命世家神脈，先前仙念匆匆，未能察覺神韻，如今真人面前，倒是發覺你氣度上極像司命不敗，音容相貌卻傳承於你母親，不過更像你小姨司命聞琴一些。」
言到此處，他臉上似有一絲笑意，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
「小姨司命聞琴！」葉星一驚：「前輩，你認得她？」
不僅是他，就連南燕雪都被驚到，她在聖齋多年，隨同師尊修行，從未聽師尊談及被放逐的司命一家！
可是如今，聽起口吻，卻似乎很熟悉，這真是奇怪。
「昔年，你外公尚在九天，曾送你母親和小姨來聖齋修行，你母親就在我門下修行，你小姨則是跟簫老，我也曾見過數面，她的風采，誰可以忽視啊。」陽一平道。
葉星目光陡然一滯，眼神變化了許多：「前輩，竟然教導過我母親丹道。」
他沒想到竟然有這一層淵源！
「我母親，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他隨同陽老坐下，這時候心裡不由得生出一抹情緒來，隱隱有些無法平靜。
一直以來，他從舅舅和外公哪兒只得知自己的身世，對母親和小姨卻了解不多，如今母親已逝，小姨被囚！
但仍然不妨礙他對母親的想念，以及想要了解這個為了他能有更光明前途，以及讓司命世家重返九天，而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子，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從來不知道，她是如何的，印象中的她，離開的太早。
「你母親么？」陽一平眼神出現追憶，徐徐道來：「她隨我修行時日並不多，大概只有一年半，一年半后就離開了，之後未有多久，便是司命世家發生動蕩，鬧出九天世人至今都不會忘記的司陳之亂。」
「她給我的印象是性格婉約溫和，彷彿對任何事都保持著無欲不爭的平靜，和宗門內弟子關係處理的甚好，可實則擁有大智慧……。」陽老這一講就是一盞茶。
中間有些停頓，畢竟相隔往事有三十多年，他縱然為仙王，仙念超凡，可對某些細節也需印下。
他的講述下，司命聞音的影像翩然入心，彷彿一卷畫似的自葉星眼前舒展開來，有一個女子婉約端莊，清麗過人，依在梨花樹下，漫天梨花飛揚，眼眺前方，美眸里是智慧，透著看盡一切世間事的豁達。
她不是不爭不怒，只是知道命運無常，無需在意世俗的一些意氣之爭，她眼裡的世界和眾生不同。
這大概就是司命的力量吧！
葉星聽的很認真，手掌落在桌上，時松時緊，聽到一些事迹，會為之皺眉，也會為之微笑……
「他原來也有感性的一面。」葉星的表情舉止，完全落進一邊的南燕雪眼裡，芳心起漣漪。
初至丹海，葉星就展現出十分強勢的一面，面對趙子勝的挑釁從容不迫，展現出強悍的丹武之道，壓的萬丹聖齋年輕一代黯然失色，動靜之間，有神山崩於眼前面不改色的氣魄。
他好像生來掌控一切，冷靜，強勢，強大，這是聖齋之人的認知！
可現在的葉星讓南燕雪覺得，他並非沒有感情，而是男兒柔情，深藏於心，只為摯愛至親顯露。
「你娘親的武道天賦和丹道天賦都很強大，在當時也是位列十強的人物，可惜了，造化無常，哎……。」陽老最終一嘆，語氣里透著唏噓。
司命聞音，將自己的一切都傳給了葉星，包括希望，但她自己卻永寂輪迴世界，再也不存在。於武者的世界里，她的生命才是剛剛開始，卻已經結束了。
雖說陽一平對司命聞音算不上視若己出，但始終是自己的弟子，她的境遇如此，如何不可惜？
葉星有些難過，母親司命聞音終於還是永遠的離自己而去了，她曾是那麼的優秀，就此離開這星河紅塵世，可他也有些開懷，因為有機會知道如此多有關於她的事。
他起身，朝陽老拱手，感激道：「多謝前輩告訴我母親之事，了卻我之遺憾，只是不知我小姨現在可好？」
逝者已去，生者才需珍惜，母親終歸已經不在，身為母親最在意的小妹，也是自己在這世間最重要的親人之一，小姨司命聞琴的生死則更加重要。
「只知，她被囚禁在九天司命世家，外人無從得見，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陽老嘆息，隨即看葉星有些失落，於心不忍，轉而道：「或許教導過她的簫老，更加清楚她的情況。」
「簫老，如今何在？」葉星滿懷希翼。
「不知，雖同屬九聖，但他已離開聖齋多年，四處雲遊，何時歸來，無人知道。」可惜陽老的答案，讓葉星再一次陷入失落。
「你也無需多加擔憂，司命聞琴雖被囚禁司命世家，但多年來也未傳出身隕消息，想來應是無礙。」陽老拍拍葉星肩膀，隨即道：「你既是聞音的希望，以此展現出來的潛力，也是前途無盡，當務之急仍是好生修行，將來總有機會救出聞琴。」
「將來么？」葉星有些低落的心情，振奮了一些，他為九天帝王命，又修持出至尊天府，體蘊九重天，根基雄渾，武道一途自當勢如破竹。
三大聖族再強，也不是不能戰勝。
「可是將來太久，我只爭朝夕。」但葉星等不了，他的眼眸迸射出堅毅之光：「很快，三大聖族，等著我葉星降臨你們的祖地。」
他不會再盲目的等下去，要主動尋求強大，而不是被動修行，只要一想到小姨仍在司命世家受劫，就於心難安！
他的決心之強，陽老和南燕雪都感受到了！
這就是少年的武道之心吧，堅強勇猛，除了資質，他能走到九天極致，現在的成就，也和此有關。
「不論如何，晚輩都要多謝前輩告知諸多之事，此恩之大，葉星沒齒難忘，只是晚輩有一點很困惑，那就是陽前輩是否從一開始就打算迎我入聖齋祖庭呢？」葉星恢復了從容，重新落座。
他卻是朝陽一平提出疑惑，要說先前可能無所察覺，但隨著陽一平道出和母親以及小姨的淵源后，就有些想法了！
浩瀚聖齋，那麼多的人，九聖有九，除去那簫老雲遊，在場的陽老，仍有七位坐鎮祖庭，但出言的只有陽一平。
這背後是否有些深意？
「看破不說破，聖齋有自己的規矩，不是么？」陽老淡淡一笑，隨後朝著一邊南燕雪道：「雪兒，去備點好茶來，我要同葉小友坐而論道。」
論道？
葉星笑了，他知道陽一平不說破，卻也將什麼都說破了。
趙子勝發起丹道挑戰，可卻不能代表聖齋，其餘丹聖當時，應該都是打算放任自爭鬥自由發醇。
如此一來，不論趙子勝和他的斗丹結果如何，聖齋都不會受到影響，穩立不敗之地。
誠如趙子勝所言，聖齋是不會錯的，這句話雖然誇大了，但在九天的確是這個道理，對敵萬丹聖齋，他若沒有掌握有利於自己一方的道理，能調動的只能是戰神閣『隱』脈，其餘四脈，未必願意為他得罪聖齋。
或者說，不願意為了一點小事，得罪第九神山的丹庫。
畢竟神戰到來，最需依賴的仍是萬丹聖齋。
陽老的出言，可以說給了葉星一個機會，合情合理救走丹瘋子的機會，其餘丹聖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但不論如何，葉星都要承這一份情。
他也知道，丹瘋子也是必然能夠救出了！
很快，南燕雪轉身去沏茶。
葉星和陽一平開始談論丹道，與其說是談論丹道，倒不如說是陽一平在傳授葉星丹道基礎理論。
葉星和他的差距畢竟太大，一個四階煉丹師，一個已經是六階的丹聖，他能拿出手的，只有九鼎記憶中的一些丹道，可是相比於此，得到的自然遠大於付出。
這是一場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