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冰霜印
江長風眉宇一皺,轉身一瞥江辰,絲毫沒有理會魔雷的意思,反而輕聲笑道:「你知道耽誤我的事是什麼後果嗎?」
江辰知道三少爺的笑意味著什麼,不過,現在他越發覺得自己被江寧擺了一道。晶果延時,主要罪責在於自己。感情江寧壓根就沒想著幫忙開拓,反而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了。
尤其是江長風,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傢伙一貫都很平靜,只有盛怒的時候才會露出詭異的笑容。江辰屏息凝神不敢作答,江長風身上散發出來的狂暴氣息產生的壓力,片刻的功夫,就讓江辰的衣服濕了大半。
「大膽奴僕,三爺問你話呢!」就在這時,一名帶刀護衛躍下鐵騎,側步迎來,走到江辰面前,伸手一拿,五指一張,宛若鷹擊弱兔,牢牢的把江辰攥在手中。
江辰胸口一麻,眼前一黑,聽得耳邊虎虎生風,他竟然被護衛提起來瞬間跨出數米,睜開眼時早已到了江長風的身前。
撲通一聲,江辰被仍在地上,渾渾噩噩找不著東南西北。
「跪下,三爺找你問話呢。」護衛咬牙切齒的踹了江辰一腳,方才退下。
「三爺,小人懵懂,竟耽擱了您的大事,還望三爺從輕發落,給小人戴罪立功的機會。」江辰深知江長風的脾氣,這種場合要是再不服軟,恐怕下場堪憂。
果然,江長風緊繃的身軀有了一絲鬆懈,他對身邊的護衛頭領說道:「晶果雖過了期限,仍有不俗的價值,你且采了去,對你修為的提升有大大的好處。」
「三統領,小的不敢冒犯。」護衛頭領胸膛一緊,誠惶誠恐的抱拳說道。
「我江門中人,無需客套。你儘管去采了,分配給弟兄們便是。」江長風冷冷道:「我做事,一向公正,弟兄們常年陪伴在我左右,理應賞賜。不過,錯失良機的責任還是要有人來擔當的。江辰,你要記著,一日為奴,終身為奴。做奴僕就要有奴僕的樣子,一切都應為主人著想,你要知道,你守護的不是龍泉,而是我江長風的臉,你就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要維護好我的面子,懂嗎?」
江辰俯身叩首,急忙應道:「小人知道了,小人以後會用生命去維護泉眼的,為了三爺,小人寧願肝腦塗地。」
「嗯,知錯能改固然很好。但凡是必有定論,今天的事,你還是罪責難逃。翼騎,給我家法伺候!」
「是。」江長風身邊的護衛頭領站了出來。
他就是江長風口中的翼騎,一個地元七重的修靈高手,在凡俗中,算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江辰心臟一涼,暗道一聲完了,就算自己有一百顆腦袋,恐怕也無濟於事。
翼騎的力量固然可怕,江辰看到靠近的一雙楠絲青冥靴,隨後整個人被高高舉起。
江辰的身軀在空中一陣哆嗦,翼騎首領的力量極大,忽然,一道青光從他腕間爆出,徑直竄入江辰體內,瞬間,江辰被定在半空,翼騎頭領抽身而退。
「賜凌!」江長風左手一揮,面無表情。
翼騎點頭,立刻拔出軟劍,劍刃通體蒼白,透出陰森的寒意,江辰感到體內五臟六腑都快被冰封了。
「凌立決!」
翼騎出招之際,一旁的江寧屁滾尿流的爬向江長風,囔囔抽泣道:「三爺,小人請賜鞭刑,請三爺饒了小人這一回吧。」
江寧來江門的日子要比江辰久,他知道江門內府的家法。江辰要受的「凌刑」是一種慢性毒殺的刑法,首先要承受六道劍氣穿身之苦,最後還要在額頭間刺上「冰霜印」的刺青。在江門中,只要奴僕的額上印有「冰霜」刺青,那就等同於刻上「死亡」烙印,意味著江門中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奴僕,都可以隨意欺殺,而不被問責。
江門家大業大,奴僕也多。其中最大的矛盾不是奴僕跟主人之間的矛盾,而是暗地裡拉幫結派、徇私舞弊、暗自剋扣錢糧的奴僕之間的矛盾。大家為了討好各自的主人,不惜絞盡腦汁給別的奴僕穿小鞋,有時候為了維護自己那一點微小的利益,更會血口噴人。
試想一下,如果每天額上佩著「冰霜印」進進出出,整天提心弔膽的防範著數百人的謀殺,用不了多久,便會精神失常,死於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