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呂鳳先,郭嵩陽!
第138章 呂鳳先,郭嵩陽!
秋,木葉蕭蕭。
自徐子義登門拜訪少林之後,昔日被譽為武林聖地的少林,就開始閉寺不出,除去一些達官貴人來訪外,其他人來訪少林寺概不接待!
可凡事總有例外,這一日少林寺山門外卻迎來了兩位客人。
這兩位客人,也是十分有趣,兩人分別身著白與黑顏色的衣物,好似預示著二人的性格一般那般明顯!
其中那位白衣人,縱然是風塵僕僕從遠處趕來,可周身上下仍是一塵不染,身上所穿的那件雪白的衣服就像是剛從熨斗下拿出來的。
他穿得雖簡單,卻很華貴。
但這些都本是他吸引人的地方一吸引人的,是他的氣質。
一種無法形容的傲氣。
少林寺傳承千年,亦曾接待過不少達官貴人,風流才子,可像白衣人這般傲氣逼人之輩,也是頭一次遇到。
無論誰和他站在一起,都會覺得自慚形穢!
這樣的人,身邊並不該有人,本不該有人敢有勇氣與他站在一處。
可世間本就是這般奇妙,一旁的黑衣人卻是不覺有異,只見他昂首挺胸也是緩步向前。
這是一個黑布黑袍、黑鞋黑襪、背後斜背著柄烏鞘長劍的黑衣人。
他身材高大而魁偉,比那尋常人幾乎寬一倍,但看來卻絲毫不見臃腫,反而顯得很瘦削矯健。他面上帶著種奇異的死灰色,雙眉斜飛,目光睥睨間,驕氣逼人,頜下幾縷疏疏的鬍子,隨風飄散。
他整個人看來顯得既高傲、又瀟洒,既嚴肅、又不羈。
二人同時緩步登山向前,可中間好似隔著有一條涇渭分明的楚漢河界一般,二人就彷彿代表著天地之間白與黑!
他們這樣的人,一經出現,自然會極其吸引人眼球。
本來早已不接待外人的知客僧,眼尖看到二人登山而來,連忙雙掌合十道:「本寺早已不接待訪客,不知檀越因何而來?」
「徐子義是在少林寺之中?」
最先開口的反而是白衣人。
知客僧聽聞「徐子義」三字,便心知三人定然不是尋常訪客,因此神色更加尊重,小心回復道:「徐檀越如今正在本寺之中!」
白衣人道:「告訴他,我呂鳳先要見他!」
呂鳳先?
聞言,負責接待二人的知客僧不禁神情一變。
徐子義在少林寺的消息,江湖上不少人都知曉,自從百曉生將最新兵器譜排名傳出去后,少林寺山門外就曾多出了不少人前來挑戰!
只是這些人的武功固然不錯,可仍是沒有挑戰徐子義的資格,被拒絕後也曾有人想要強行闖進寺內,可到最後還是被寺內的武僧給生擒丟了出來。
自此過後,少林寺山門外這才清凈了不少。
可是誰知沒過多久,就有人登門拜訪,知客僧本想開口拒絕,可待聽到來人的名字后,卻不禁有些遲疑。
因為如今江湖之中,只能有一個呂奉先,那便是原本排行兵器譜第五的「銀戟溫侯」呂奉先!
今日若是他前來造訪的話,就必須前去向徐檀越稟告了,想及此處,知客僧神情恭敬道:「還請呂檀越在此稍後,小僧這就去向徐檀越稟告!」
知客僧走的很快,少林寺山門外只剩下呂奉先與另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道:「你便是呂鳳先?」
呂奉先點頭道:「不錯!」
早在二人同時登山之際,他早就留意到了一旁的黑衣人。
呂鳳先的目光在黑衣男子斜背著柄烏鞘長劍稍作停留後,接著神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嵩陽鐵劍!」
藉此認出了對方的呂鳳先,神色也轉而變得嚴肅起來。
「不錯!」
黑衣人回答的也是極其言簡意賅。
黑衣人再次問道:「銀戟溫侯?」
當然他再次開口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如今的白衣人手中並無銀戟。
呂鳳先冷冷道:「銀戟溫侯十年前就已死了!」
這次,黑衣人才覺得有些意外。
但他並沒有追問,因為他知道呂鳳先這句話必定還有下文。
呂鳳先果然己接著道:「銀戟溫侯已死了,呂鳳先卻沒有死!」
黑衣人沉默著,似在探索著這句話的真意。
呂奉先再次冷冷道:「好,今日正是湊巧,我苦練十年,正是為了一雪前恥!」
兵器譜排名第五,這個在別人眼中原是莫大榮耀的排名,在他看來實是一種恥辱,於是自毀銀戟,另闢蹊徑,因此這十年中他一直隱居苦修另一種可怕技藝。
「嵩陽鐵劍」郭嵩陽,此人的排名十年前不巧便正好壓在他頭頂之上,這對於一個驕傲如他的人來說,簡直無法接受。
然而今日少林一行,沒想到卻因此湊巧遇見了此人。
「若是你的話,倒是值得出手一戰!」
一襲黑衣的郭嵩陽自然聽出了呂奉先的言外之意,接著他的神色也轉而變得認真起來。
郭嵩陽的眼神越來越亮,呼吸聲卻是越來越淡了,顯見他身體內外一切都已漸漸到達巔峰。
到那時,他的精神、內力、肉體,都將和他的劍融而為一,他的劍就已不再是無知的鋼鐵,而有了靈性。
感受到了郭嵩陽氣息的微妙變化,呂奉先神情也轉而變得凝重起來,接著便慢慢的舉起了一隻手,右手。
在別人看來並不是只很奇特的手。
手指很長,指甲修剪得很乾凈,皮膚也很光滑,很細。
這正很配合呂鳳先的身分。
你若看得很仔細,才會發現這隻手的奇特之處。
這隻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膚色竟和別的地方不同。
這三根手指的皮膚雖然也很細很白,卻帶著奇特的光采,簡直就不像是血肉骨骼織成的,而像是某一種奇怪的金屬所鑄。
但這三根手指卻又明明是長在他手上的。
一隻有皿有肉的手上,怎會突然長出三根金屬鑄成的指頭!
就在二人對峙之際,身後卻又傳來了一陣奇特的腳步!
其實這腳步也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但也不知為了什麼,卻令人聽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二人心頭之上。
來人腳步一慢一快,好似具有莫大魔性一般,直接將對峙中二人已達到巔峰的氣勢直接擊潰!
腳步聲已停頓。
一身青衫的徐子義赫然出現在二人面前。
他就那樣就站在少林寺山門外的陰影下,靜靜的站著,動也不動,看來就像是一座巍峨不動的大山。
高不可攀的大山!
呂鳳先的呼吸突然停頓了一下,一字字問道:「徐子義?」
一旁背後斜背著柄烏鞘長劍的郭嵩陽,見到徐子義現身,眼中也是不由閃過一絲精光。
徐子義負手而立,目光卻只是在他身上稍作停留,接著便轉而看向了一旁的郭嵩陽,語氣淡然道:「呂奉先,郭嵩陽?」
他非但沒有回答,而且還反問。
呂鳳先道:「是。」
他終於回答了。
他回答了后,就立刻後悔,因為他自覺在氣勢上已弱了一分,徐子義已佔取了主動!
郭嵩陽眸中閃爍奇異光芒,道:「正是郭嵩陽!」
與呂鳳先有所不同,郭嵩陽見到徐子義現身,心中再無他想,只有驚人戰意。
徐子義笑了笑,說道:「很好,我在少林里隱居了三個月,早已有些技癢,伱們二人倒也值得我出手!」
呂鳳先冷笑道:「你若非徐子義,我也不屑殺你!」
他說了這句話,又後悔。
這句話雖也充滿了冰冷之意,但聽來卻像是跟徐子義學的。
徐子義道:「你的銀戟呢?」
呂鳳先冷冷道:「銀戟已折!」
「哦,那麼你的兵刃呢?」
看著面前極其驕傲的呂鳳先,徐子義嘴角笑容逐漸消失。
呂鳳先慢慢的舉起了一隻手,右手。接著說道:「我的兵刃,便是這隻右手!」
這隻手的確很可怕,甚至遠遠勝於伊哭耗費數年時間所鍛造出的青魔手。
只是看著他那隻右手,徐子義嘴角消失的笑容,卻又再次展露,只是這一次卻是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
「你耗費十年功夫,就練出這種玩具?」
被徐子義不留情面的嘲諷,呂鳳先表情明顯有些變冷,只是從他眼神來看,他似乎依舊不怎麼服氣。
「我這隻手難道做不得兵器?」
徐子義冷笑道:「只要能殺人,自然可以做的兵器,只是憑你倉促練就的武功,難道就真以為可以勝得過我?」
「你從小練就的銀戟都沒有信心去挑戰郭嵩陽,小李飛刀等人,如今耗費數年才練就出來三根手指,就膽敢來挑戰我,是誰給你的勇氣?」
說出這句話,徐子義好似天神一般,從高處俯瞰著腳下的呂鳳先。
徐子義這一番話好似尖刀一般直接拆穿了呂鳳先心中緊鎖多年的防線,讓他的呼吸卻已有些不勻,似乎已有些不安。
「不對!」
呂鳳先本能反駁道。
徐子義繼續殘酷說道:「什麼不對!你自己也清楚,百曉生不會錯的,所以你才棄戟不用,可是你自小練就的銀戟都給不了你信心,區區幾年功夫練就三根手指就真的比得上你的銀戟嗎?」
「我本以為你是個驕傲人,可現在看來你其實不過是個將腦袋藏在褲襠里的懦夫!」
呂鳳先的瞳孔在收縮,心也在收縮。
「若是以前的你,我或許還有幾分興趣!但是現在……」
說道這兒,徐子義不由殘酷搖頭。
「出手吧,如果你還有出手的勇氣!」
生平第一次,他忽然嘗到了羞侮的滋味,他的手似已在發抖。
可是看著面前的徐子義,呂鳳先還是不甘心,只聽他大吼一聲,右手三根手指頓時劃破長空。
他這三根金屬鑄成的指頭,堪稱三把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一般,蘊含他心中多年的怒火和不甘,赫然向前擊出。
只是一個人的心在交戰前就動搖的話,勝算本就不多了,而且更何況,他早已在十年前就沒了一個武者最重要的信心!
面對呂鳳先三根金屬鑄成的指頭,徐子義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赫然便迎了上去。
然而面對徐子義一根手指,呂鳳先好似金屬鑄成的三個手指卻是劇烈一顫,接著退後數步,很明顯二人勝負已分。
只聽呂鳳先悶哼,徐子義這一根手指已經刺進呂鳳先胸口。
少林寺七十二絕技眾多,徐子義早在飛狐外傳時就曾在少林寺藏經閣內得見不少少林指法,只是當初他修為尚淺,不能將其運用自如。
如今徐子義不僅神功大成,又身兼少林鎮寺之寶易筋經,如今使用起少林的武功來,好似如虎添翼!
剛剛徐子義這一指看似簡單,其實卻是使得少林寺七十二絕技中的無相劫指,而這無相劫指乃是一股純陽真氣熾熱非常,中招之人必定全身焦黑如火燒一般。
呂鳳先中招之後,周身衣物頓時焚盡化作飛灰,至於他整個人也好似遭遇火焚,整個人宛若焦炭一般!
目睹這一幕,一旁的郭嵩陽神情不由微變。
如此詭異至極的指力,他平生簡直是聞所未聞,而一旁的知客僧則是張大了嘴,看樣子也是極為震驚。
其實他們是有所不知,這無相劫指本就是純陽真氣傷人,配合上徐子義大成的九陽神功足以將一個大活人焚為乾屍。
剛剛還只是徐子義有所留情,不然呂鳳先的下場只會更慘!
「我不殺你,因為你已不值得我出手!」
明明可以隨手取走呂鳳先的性命,徐子義卻偏偏收手了。
呂鳳先跪在地面上,生平第一次,他不僅嘗到了羞侮的滋味,也接著嘗到了失敗的滋味!
這是雙重的痛苦!
這也是雙重的打擊,他的「自尊「和」自信「都已被打得粉碎。
他不僅手抖得更劇烈,就連整個人也不禁顫抖起來!
這一戰呂鳳先還未出手,就已敗了。
他心裡先已承認自己敗了。
這一戰他雖未死,但整個生命與靈魂卻已全被摧毀,信心和勇氣也已被摧毀。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卻是難逃,如今我還缺一個車夫,就罰你當我的車夫吧!」
看著早已失去勇氣,信心的呂鳳先,徐子義卻是冷然開口。
作為一個失敗者,呂鳳先這時候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不久前高傲的他,則極其反常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