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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天刀之威,局勢變幻!

  第302章 天刀之威,局勢變幻! 

  宋缺微笑道:「早在徐島主在洞庭湖掌斃『飛鷹』曲傲與「雲雨雙修」畢守玄二人後,我早就期待這一戰了!「 

  說罷宋缺雄拔如松柏山嶽般的背影往磨刀石走去,徐子義見此也緩步跟了上去,同時道:「我對閥主威震天下多年的『天刀』也是聞名久矣了!」 

  宋缺旋風般轉過身來,閃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的眼神異芒大作,利箭般迎上徐子義目光,完美無瑕的容顏卻仍如不波止水,右手往牆上探手一按,「錚「的一聲,其中一把刀像活過來般發出吟音,竟從鞘子內跳出來,和給人手握刀柄拔出來全無分別,看得身旁觀戰的紀倩與石破天二人心中直冒寒氣。 

  宋缺再隔空虛抓,厚背大刀若如給一條無形的繩索牽扯般,落入他往橫宜伸的左手掌握中。 

  奇變突至。 

  徐子義感到就在厚背大刀落入宋缺掌握的一刻,宋缺的人和刀合成一個不可分割、渾融為一的整體,那完全是一種強烈且深刻的感覺,微妙難言。 

  宋缺雙目同時神光電射,罩定徐子義,這一刻好似讓徐子義感到身體裡外,沒有任何部份可瞞得過這位被譽為天下第一用刀高手的觀察,被看通看透,有如赤身裸體,暴露在寒風冷雪之中。 

  就在宋缺掌刀的剎那,一堵如銅牆鐵壁、無形卻有實的刀氣,以宋缺為中心向徐子義迫來,徐子義是神色淡然,而一旁的紀倩與石破天二人卻是要必須運氣抵抗,更要迫自己湧起鬥志,否則必然心膽俱寒,不戰而潰。 

  如此武功,非是目睹身受,人家說出來都不敢信是真實的。 

  宋缺的神情仍是好整以暇,漫不經心的淡然道:「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刀,全身隨之,神意合一,就像這一刀。「 

  說罷跨前一步,龐大的氣勢像從天上地下鑽出湧起的狂揚,隨他肯定而有力的步伐,挾帶冰寒徹骨的刀氣,往徐子義捲來。 

  「好!」 

  徐子義微微一笑,寬大衣袖之下忽得露出一隻白皙手臂,倏地隔空點出一指,緊接著便在這磨刀堂內也不由變得炙熱無比。 

  遠在丈餘外的紀倩與石破天二人不由大感炙熱無比,如此驚異一幕,自然是讓二人精神為之一震,清楚徐子義這時終於用出真本領嫁衣神功。 

  而這時候只見宋缺的厚背刀破空而至,妙象紛呈,在兩丈許的空間內不住變化,每一個變化都是那麼清楚明白,宛如把心意用刀寫出來那樣。最要命是每個變化,都好似令徐子義將擬好的對付方法變成敗著,生出前功盡廢的頹喪感覺。 

  用刀至此,已臻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的至境。 

  刀勢變化,步法亦隨之生變,一旁觀戰的紀倩甚至沒法捉摸他最後會從那個角度攻來。 

  只不過自始至終,徐子義一指招式根本不曾變化。 

  「砰「的一聲響起,刀氣與指力隔空相交,傳出的巨響甚至連在磨刀堂靜等的宋智等人也是不由面色巨變,心道二人終於還是交手了。 

  刀氣與指力相交許久,二人身影都是微微一晃,看樣子都是未曾動用全力。 

  眼看神色如常的徐子義,宋缺刀鋒遙指這年輕的對手,並未繼續出手,反而仰天長笑道:「徐島主果然了得,若是換過一般俗手,必因看不破其中諸多變化,而採取守勢或試圖躲避,那就會招來立即敗亡的結局。而徐島主卻看穿其中刀勢變化,以隔空指勁從容化解!「 

  徐子義神色如常,含笑道:「閥主刀勢變化早已不滯外物,刀道一途我不如矣!」 

  宋缺搖頭道:「天下武學殊途同歸,徐島主太過謙虛了!」 

  說著便踏前一步,發出「噗「的一聲,整座磨刀堂竟像搖晃一下,隨其步法,一刀橫削而出,沒有半點花巧變化,但卻亦然封死徐子義所有招式變化。 

  「錚「的一聲金屬相交聲音響起,徐子義微微一晃,原來宋缺手中的厚備刀早已襲至,徐子義伸手格擋自然便傳出一陣好似金屬交加的異響。 

  宋缺刀鋒一顫,源自護體真氣的反彈之力,震得他持刀右手酸麻無比,胸中氣血更是翻騰不已,驚異道:「徐島主的橫練武功果然高深莫測,我自問這一刀之下無物可擋,可卻難傷徐島主分毫!」 

  「宋閥主,你我再來!」 

  領教到宋缺刀法中的厚重以及不拘泥外物的洒脫,徐子義眼中神光不由大盛,同時左掌探出。 

  徐子義這一掌探出,登時風雷併發,掌勢既威猛無倫,其中又隱有輕靈飄逸的味道,令人覺得他能把這兩種極端相反的感覺揉合為一,本身便是個教人難以相信的奇迹。 

  同時又隱隱傳來一股沛然莫測的味道,無形之中早已讓宋缺心中不由提起警惕。 

  見此宋缺自是大喝一聲「好「,銳目亮起異采,英俊無匹的臉龐卻不含絲毫喜怒哀樂,手中厚背刀往前急挑,變化多次,正中徐子義探出左掌而來。 

  以徐子義對自己所習武功的信心,也要心生佩服,他這一掌看似尋常,實則卻暗暗蘊含他多年武道的精華,本以為可以搶回其中先機,豈知宋缺看似隨便的一個反擊,就像奕劍術般把主動全掌握在手上,使他所有后著沒半寸施展的餘地。 

  宋缺的氣勢更不住膨湃增強,令他壓力大增,有如手足被縛,用不出平時一半的功夫。 

  若是換做旁人,哪怕是所謂三大宗師也難以在此有所逆轉,可徐子義自身武道的理念卻是讓他無視掉了招式上先機的細微差池。 

  嗆「!兩人乍分倏合。 

  轉眼之間,二人刀掌亦然交擊十多下。 

  在一旁觀戰的紀倩與石破天眼裡,宋缺每一刀均似是簡單樸拙,刀起刀落間,實醞藏千變萬化,教人無法掌握其來蹤去跡,若換做他們二人上場只能見招拆招,而能堅持哪一招便要看天意了! 

  而徐子義卻是不然,他全然捨去了掌法的所謂變化,直接以最原始的方法,也最為暴力的方法與宋缺的後背刀在互拼交手。 

  這一戰若是讓外人得知恐怕會看得目瞪口呆,正所謂血肉之軀難敵銳器,可在徐子義面前這一切常識彷彿都倒轉了一般。 

  以一雙肉掌與宋缺手中長刀互拼數十記而不落下風,實在令人看得咂舌不已! 

  在宋缺忽輕忽重,快慢由心,可從任何角度攻出的第二十七刀后,徐子義神色依舊如常,甚至連一絲汗都未流出。 

  在宋缺無可抗衡、驚天地泣鬼神的刀法下,徐子義好似在大海之中,孤身一人與滔天巨浪以及各種天象搏鬥一般。 

  看似充滿了荒唐,實則結果卻是令人大跌眼鏡,只因無論是滔天巨浪,還是狂風暴雨,都難以動搖徐子義身形半分! 

  又是數息過後,二人亦然在磨刀堂攻出數十招,其中一縷肆虐的刀氣與掌力更是將這偌大的磨刀堂變得滿目瘡痍。 

  紀倩與石破天二人也被迫退後十數丈,與聞聲趕來的宋智等人遠遠看著這一幕。 

  「這……」 

  見到在自家大兄驚天地,泣鬼神的刀法之下,一襲青衫的徐子義卻憑藉著一雙肉掌與宋缺手中的長刀在互拼交手。 

  這一幕實在是破壞了宋智多年來的武學常識,被驚駭得臉色連連大變。 

  「當」的一聲巨響,二人掌刀再次交加,二人交手餘威的外泄勁氣直接讓周遭的石板的紛紛炸裂,無論擺在其中的桌椅板凳,還是那約莫有半人粗的樑柱都為能幸免於難。 

  「轟隆」一聲巨響,宋閥聞名天下「磨刀堂」直接化為廢墟! 

  而在這陣廢墟之中,除去徐子義與宋缺二人外,便唯有那塊磨刀石依舊屹立其中。 

  「好一個天刀,我自從嫁衣神功大成后,這還是頭一次受傷!」 

  看著面前的宋缺,徐子義白皙的雙掌之間卻隱隱滲出了一絲血跡。 

  「徐島主的嫁衣神功果然不凡,若是繼續斗下去我這把刀恐怕就要融為廢鐵了!」 

  宋缺右手中的厚背刀亦然大變模樣,好似化作一個刀胚一般,上面滿是密密麻麻的掌印,有此可見嫁衣神功真氣的可怕。 

  說道這兒,宛若天神的宋缺面色亦然有些微紅。 

  只因與徐子義交手間,嫁衣神功出手間的力道的雄強無比,真氣雷電霹靂,熾如烈火,這自然不免讓他吃了一個悶虧。 

  若是換做常人,早已被徐子義炙熱無比的嫁衣神功身受重傷,可偏偏宋缺仍與徐子義互功近百招而不分伯仲。 

  今日之戰,二人都心知肚明,對方都能動用全力。 

  二人心有遺憾不假,可都有所收穫,尤其是「天刀」宋缺,與徐子義一戰後,徐子義獨特的武學理念,豁然讓他眼前開朗。 

  縱論天下高手,大多武學都各有精妙之處,無論是「散人」寧道奇,還是高麗的「弈劍大師」傅采林,還是突厥的「武尊」畢玄,他們三人的武學理念都截然不同。 

  可徐子義今日這般全然捨去招式身法精妙,大開大合的以力壓人的手段,宋缺平生也是頭一次見到。 

  須知昔年「霸刀」岳山的刀法固然霸道至極,可其仍有力所不及時,而面前的徐子義卻自始至終都無這個弱點。 

  每次出手時,一次還比一次高,猶如江河浪濤翻湧一般,永遠不知疲倦似得! 

  而這其中的不同之處,便是源於徐子義的武學迥異與人的武學理念了,說是武學理念,倒不如說黃易筆下大唐與金老筆下江湖的武學理念不同。 

  一個重完善自我,講究無缺。尤其是精神修為,而另一個卻是講究根基,只要根基深厚,內力充足,天下皆可去得的逍遙自在! 

  今日之戰固然有遺憾,可其中所得仍是能讓宋缺心感滿意,而且他們二人若是繼續交手下去,就不再單單是所謂切磋,到時候不僅要分出高下,更會分出生死。 

  因此二人便心有默契同時罷手,繼續交手下去,固然可以滿足二人一戰的心愿,可最後的結果,卻是會讓旁人漁翁得利。 

  尤其是在如今大爭之世下,徐子義不願勝利果實被慈航靜齋竊取,宋缺也不願意漢人的大好河山而被胡人所竊據。 

  …… 

  江東雨蒙山中的「空山隱庵」之內,此時的氣氛卻顯得有些凝重。 

  女扮男裝的師妃暄出現在於大殿之外,在靜謐的月光之下的她,好似被襯托得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 

  許久之後,卻見一個高挺俊秀的和尚,緩步由從大殿內走出。 

  「禪主……」 

  見到俊秀和尚走出,師妃暄不由上前開口道。 

  「我已盡了全力,如今只能看天意了!」 

  見到師妃暄上前詢問,了空禪主卻是緩緩搖頭道。 

  「難道以禪主之能,都不能……」師妃暄聞言,不由心中一驚道。 

  了空禪主道:「徐島主的嫁衣真氣猛烈霸道,放眼天下或許只有突厥的『武尊』畢玄有應對之法!」 

  「禪主,莫非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聽到這兒,師妃暄不由眼露期盼看向了面前身姿挺拔外形俊朗的了空禪主。 

  「若是傅師膝下那兩個小子修為能夠大進,以他們二人獨特的陰陽內力合力之下或許能助其內傷痊癒!」了空再次開口道。 

  稍作停頓后,了空又道:「此後若是無危及中原社稷的大事發生的話,凈念禪院便不會再插手任何天下紛爭!」 

  說道這些后,月色之下的了空便悠然離去。 

  聽到這兒,師妃暄的麗容之上不由多出一絲苦澀,了空禪主的言外之意,她又豈能不知! 

  凈念禪院與慈航靜齋理念本就有稍許差別,這一次能夠請動了空禪主不遠千里來援,還是她的師父梵清惠親自手書的緣故。 

  如今了空禪師雖然最終未能相助「弈劍大師」傅采林傷勢痊癒,可也因此消耗掉了靜齋與禪院這一代人的情分。 

  只是為了斬殺那人,這一切究竟是否值得嗎? 

  月光照耀下的師妃暄,一時也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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