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祖母問詢
“她果然是討厭你啊。”傅容華幸災樂禍的從後麵走過來，打破了他們間的僵持。
就好像做壞事一下子被人給抓了個正著一樣，林澤睿又羞又窘，對傅容華大聲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以為我想要管你嗎？我？管你這樣的一個沒有禮貌的家夥？別再說笑了。”
聽著傅容華刻薄的話語和林澤睿不計形象的回答，傅容姿簡直是嚇到了。
因為手底下沒有什麽可用的人，再加上現在的傅容姿也沒有什麽爭權的心思，所以對於外界所發生的事情，她一向知之甚少，也可以說與己無關的事情她都不是很關心。但是，現在她不過隻是臥床休養了一天，難道就已經錯過了這麽多事情嗎？
能夠親眼見到兩個她原以為都不會大聲說話的人在她麵前彼此針鋒相對著，傅容姿還是有種做夢的感覺。
大概也是傅容姿臉上的吃驚太過明顯，傅容華餘光一注意到傅容姿的樣子，立時沒好氣的問道：“你這是什麽表情？”
顯然，傅容華還在因為唐嬤嬤一事和傅容姿生氣著，連帶著以往努力維持的好姐姐形象都不在乎了。
被直接點出的傅容姿自然也就不能再繼續躲在一旁看戲了，更何況這出“新戲”也確實沒有多好看。
向傅容華福身，傅容姿告辭道：“那妹妹就先離開了。”
可林澤睿能夠躲過傅氏的人，特地來半路上堵著傅容姿，又怎麽會那麽輕易的在沒聽到答案之前就放她走。
“等等，不把話說清楚了，你就不能走。”
林澤睿伸手想要拉住傅容姿，但卻沒能估量好她轉身的動作，結果一下子拽住了傅容姿的頭發，甚至在拽住之後，手還順著原本力道的往後扯了扯。
“啊！”忍不住的叫出了聲，在傅容姿活了近二十年的時光裏，這大概還是第一次被人扯了頭發，動手的還不是個女人。
而且，這已經是一天之內，林澤睿第二次害傅容姿受傷了。
揉著自己被拽痛的頭頂，傅容姿心中埋怨道：小孩子手下果然就是沒個輕重！
這下子，看戲的人可是就從傅容姿換成了傅容華。對她而言，眼前的這兩個討厭鬼，無論是誰倒黴，都是一件好事。
看看林澤睿，再看看傅容華，傅容姿咬咬牙，暗自忍下，“算了。”
大人不記小人過，她不和小孩子一般計較！
原本還正心虛的林澤睿見傅容姿竟然又要走，連忙跑過去，繞到傅容姿的麵前，雙臂張開的攔在那裏，“不行，事情不說清楚，你、你就不能走。”
最後，還是古嬤嬤的到來給傅容姿解了圍，但不好的一點就是，她才剛剛離開了榮善堂，竟然還沒有半個時辰就又回來了，而且今日那舉止怪異的傅氏也還陪著餘氏坐在那裏。看來，這出“新戲”是到了新的一折，連諸位主角都到齊了。
“這是怎麽回事？”餘氏陰沉著臉看著三個孩子，方才聽下人來報，說是表少爺和兩位小姐在花園中打了起來，餘氏好懸沒氣得直接過去，還是傅氏勸阻了她。不過，現在他們三人，雖然不像是當真動過手的樣子，但也氣氛不對，“華姐兒你說。”
“回祖母的話。”傅容華行禮道：“今日天朗氣清，華姐兒已有兩日未見過二妹妹，本想等著今兒和祖母請安的時候能夠得見，卻沒成想，妹妹今日竟不是和娘一起來給祖母請安。華兒姐唯恐二妹妹是身體又有何不適，便想著去玉顏閣看望一番。”
傅容華開口，雖然隻有六歲，但也是口齒清楚、條理分明，看得傅氏暗暗點頭。
“隻不過，還不等華姐兒走到玉顏閣，倒是先一步在花園中見到了二妹妹與林表哥在一起。華姐兒想要上前詢問一番，卻是聽到……”
傅容華為難的看向傅容姿，就好像接下來的話有多麽不堪入耳一般。可是，男女七歲才不同席，在現在這個年紀，傅容姿當真覺得無論別人說她什麽，都無所謂。
“說什麽。”
餘氏的想法和傅容姿卻好像有些不同，聽到傅容華的說法後，臉色更黑了一些.
傅容華怯生生的看了看餘氏和傅氏，低下頭絞著帕子道：“其實也沒有什麽，華姐兒隻是聽到二妹妹在說討厭林表哥，林表哥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顧慮著趙氏的警告，傅容華最後還是沒有說些什麽林澤睿的不是。
傅容姿失笑的站在一邊聽著傅容華的講述，沒想到她大費周章的表演，難不成就隻是為了說出事實？若真是這樣，倒也是幫了她，她還正愁如何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讓林澤睿離她遠點。這件事能夠在長輩麵前過了明路，也好。
或者，傅容姿突然意識到，是她想錯了。她總是在以自己的想法揣度他人，卻忘了，現在的傅容華等人，無論早慧與否，到底還不過是個孩子。就算是想要害人，都很直接。所以，她不過是庸人自擾。
“慧哥兒。”傅氏的臉色也板起來了，畢竟在林家曆練了那麽久，一看就知道裏麵還有事情，“你是不是做了什麽？華姐兒給你留了臉麵，不好意思說，你自己來說。”
“我、我……”林澤睿一向乖巧懂事，再加上眾人都捧著他，這還是第一次犯了這麽大一個錯。低著頭，從眼角的餘光偷偷看了傅容姿一眼，林澤睿又收回視線，承認道：“我剛剛不小心把姿姐兒撞倒了，還拉了她的頭發，差點把她弄哭了。”
‘誰差點哭了？’
在這種場合下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傅容姿聽了林澤睿的回答，心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見過老實的，還真是沒見過這麽老實的，怎麽還帶自己給自己添油加醋的。
“你……好啊。”傅氏氣得不行，手指著林澤睿，嘴上就是說不出下一句了。
這孩子當她日日這般辛苦的是為了什麽，現在她更是為了他，求回了自己的娘家，拉下臉皮、磨破嘴皮。可他倒好，不過短短的時間，就一連把她挑好的兩個兒媳人選都給得罪了。
“行了，小孩子家家的事，哪裏值當你生這麽大的氣。”餘氏到底還是心疼女兒，見到傅氏那個樣子，忙示意金燕上去勸慰，對於眼前這事，也打算輕輕接過。不過，這林家小子，竟然這時就敢和自己的孫女動手，以小見大，人品心性怕要重新考量。
傅氏又哪裏是生氣林澤睿對傅容姿動手這事，她生氣的是林澤睿辜負了她的一番心血。一時間，連傅容姿為什麽會討厭自家兒子這種怪事都被她給忽略了。
無論如何，傅氏都堅持要向餘氏請求離開，說林家在京中也有宅院，林澤睿也到了該讀書的時候，再也不能躲在外祖家偷懶了，等等。
最終，傅氏還是帶著林澤睿離開了。
雖然結果和傅容姿原本希望的有些出入，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傅氏辭別，餘氏的精神顯然也不太好，“姿姐兒留下。”
整個屋子靜悄悄的，連伺候的人都沒有留下幾個。傅容姿心裏打鼓，怕餘氏把傅氏他們堅持離開的原因歸結到自己頭上，可她也是真心不想和林澤睿再接觸了。
“過來。”假寐的餘氏睜開眼，招呼傅容姿上前，拉著她的手，關切道：“慧哥兒剛剛弄疼你沒有？”
傅容姿搖頭，餘氏問道：“幾次三番有人說聽到你說討厭慧哥兒，這可是真的？”
傅容姿點頭，餘氏又問道：“為什麽討厭慧哥兒？”
傅容姿沉默，餘氏換了話題，“若是祖母讓你嫁給慧哥兒，你願意嗎？”
這下子，傅容姿無法再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