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小院荒涼
隱晦的看了馮氏一眼，傅容姿此時倒是有著幾分好奇，等一會兒，這位如此善心的二祖母，到底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呢。
馮氏雖是不常行走於官宦之家，但對於一般的房屋布局還是有所常識的。
見古嬤嬤所帶的路越來越偏僻，馮氏也終於是看出了不對勁來，遂問道：“古嬤嬤，我們不是要去看望一下那位受傷的小丫鬟嗎？怎麽走到這裏來了？這邊……看起來可不像是有廂房的樣子啊。”
別說是廂房了，馮氏甚至懷疑，若是繼續再走下去，怕是連個柴房都該看不見了吧。倒是不知道，這外麵光鮮亮麗的將軍府中怎麽也還會有這般荒涼的地方。
“回稟馮老夫人，我們現在，確實是去看望那個小丫鬟沒錯。”
年久失修的回廊上，因著餘氏的喪事，此時還掛滿了白布。即便頭頂便是大大的太陽，依舊讓人覺得從骨子縫裏就在往外的冒涼氣。
“那……那我讓人把那個小丫鬟給安置在廂房裏，你……你確定是在廂房，沒錯嗎？”
馮氏的腳步在原地猶豫，顯然已是不想再繼續往前走了。
古嬤嬤點了點頭，道：“老奴確定，是廂房沒錯。”
馮氏有些踟躕，回頭看向傅容姿，希望傅容姿能夠站在自己這邊。
“那個……姿姐兒啊，你看這……我們，那個，嗯……還要不要再繼續往前走了？若是你怕了的話，直接和我說，咱們立刻回去就是了，沒關係的。”
走在自己的家中，再加上傅容姿已經是看出了古嬤嬤的打算，她又如何會怕，搖了搖頭，對馮氏回道：“無妨，孫女兒不怕，一切但憑二祖母吩咐便是。”
馮氏此時真是已有些進退兩難了，總覺得若是連傅容姿這麽一個千金大小姐都說不怕的話，那麽，她這個自稱“走過南、闖過北”的長輩，要是先怕了，實在是要沒臉見人了。
許是看出了馮氏的猶豫，古嬤嬤幹脆直言道：“馮老夫人，我們該是要繼續走了。您方才不也說‘人命關天’，很是擔心那個小丫鬟的身體情況嗎？近來府上事亂，也不知有沒有人為她請個大夫，馮老夫人若再不去看看，怕是……”
古嬤嬤說話的時候雖然根本就是沒有表情，但馮玲自己卻是直接想象出了那個小丫鬟一副極其可憐的樣子，隻覺得是怎麽想，怎麽都是一個孤獨無助。
當下，馮玲也不害怕了，隻忙著催促古嬤嬤再走快點。
日頭已是開始西斜，待傅容姿一行到了這個小院的時候，更是覺得連陽光照在人身上好像都是沒有溫度的，周圍一片陰氣森森。
傅容姿倒是還好，畢竟她知道這是哪裏，可紫玉卻是自小就離開了傅家，根本不認識路，這還是第一次到了這個地方，當下有些害怕得又湊近了傅容姿一些。
傅容姿作勢整理衣服，其實是借著衣袖的遮擋，拍了拍紫玉拽著她衣角的手。
這個小院從外麵看起來可怕，其實本身也確實是有些嚇人。至少，就傅容姿所知道的，傅家的下人們隻要沒有要命的事，都是絕對不會主動過來這裏的。
這個小院，在上一任主人家的時候，原是專門用來關押時疫病人的。不知是真事，還是大家彼此間越傳越荒謬。隻聽說這個不大的院子，最多的時候，曾經是在一夜之間，便死過數十人，陰煞極重。
傅家行伍出身，並不是太在意這種事情。不過，也是因著這個原因，傅家當初買下這所宅子的價格可是十分劃算。
隻不過，主子們不在意，不代表下人們也不害怕。
稍是知道點這個宅子事的下人都不願意來此，哪怕是原先不知道的，見老人都如此避諱，他們也就同樣不願意過來了。久而久之，倒是將這裏給弄成了個無形的禁地。還好傅家向來人口單薄，根本用不上那麽多的地方，所以也就放任了。
馮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剛剛路上的那些害怕，等到這到了目的地，倒是沒有那麽強烈了。
畢竟，就連深山老林她都一個人夜宿過，與其說馮氏剛剛是害怕路上的荒涼，還不如說她是害怕那種深宅大院中，明明見不得人影，卻覺得處處都好像藏著人的感覺。
“這傅家的宅子可還真是大呢，剛剛那七繞八繞的，若不是有古嬤嬤你帶路，我怕是一個人都該走不回去了。”
馮氏一邊感歎著，一邊在古嬤嬤的示意下，推開了小院的木門。
年久失修的木門和傅家其它的地方相比，顯得十分格格不入。“咯吱”作響的刺耳聲音，就好像下一刻這個木門就能直接掉了下來似的。
馮氏嘴裏“噗噗”兩聲，伸手連忙在臉前揮來揮去的，“噗，古嬤嬤，這土也是太大了，你們都不說收拾的嗎？”
傅容姿雖然提前有所避讓，但也還是被灰塵給嗆到了，也真是不知道剛剛那馮氏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推門，才能夠揚起這麽多的土來。
“小姐，你沒事吧。”
紫玉圍著傅容姿團團轉，又是給她遞香囊，又是給她拍背的。
那邊馮氏看得眼熱，幹脆直接搶過了傅容姿手中的香囊，深深地嗅了一口，道：“這味道可真好聞，姿姐兒，你這個小婢女還真是心靈手巧啊，不錯不錯。”
瞧了眼古嬤嬤毫無波動的表情，傅容姿略微頷首，道：“不過是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若是二祖母喜歡，直接拿去就好。”
“好啊，好啊，我很喜歡的。”
將香囊的係繩掛在食指上，甩來甩去，馮氏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就直接往院裏邁步。
“古嬤嬤啊，你是把那個小丫……鬟……”
馮氏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自己沒了聲音，因為她已經看到了那個丫鬟。
原本不過是髒了點的孝服，此時看起來仿佛是被人曾大力的拉扯過，那個小丫鬟就這麽樣的倒在了院中的石桌旁邊，雙腿還彎折在石凳的旁邊，就像是剛剛才從那上麵跌坐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