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當眾掌掄
趙氏敢怒不敢言的被周勝光教訓了一頓，過了會兒，周勝光就又派人把傅容姿給請了回來。
眼睜睜看著傅容姿被周勝光奉為上賓一般，而她這個做母親的卻隻能尷尬賠笑，不剩半點的臉麵，趙氏恨啊。
之後的周勝光又是說了些什麽，趙氏一直神思不屬的，根本就沒往心裏去。她隻覺得恍惚，就好像又回到了當初被趙明秀處處壓著一頭的那種恐慌的日子。
趙家是世家大族，從前朝起就有了聲望，便是換成了楚家的天下，趙家也自有其一套求生的辦法。便是近幾年，因為搭上了福王府的路子，開始有所向商家轉變，卻也沒有人懷疑過趙家在幾大世家中的地位。
趙婉兒出生在趙家，可以說是幸也不幸了。
幸的是，趙家的根基在那裏，便趙氏是個庶出的，也一樣能夠受到很好的教育，同時也有著更大挑選夫婿的空間；但不幸的是，趙家規矩森嚴，無論她怎麽樣的努力，永遠都越不過那些嫡出的子女。
趙氏一直覺得，如果沒有趙明秀的存在，那她就是趙家最出色的女兒。便是庶出又怎樣，沒有嫡出女的話，庶出不也就和嫡出是一樣的了。
趙家那輩的嫡出，皆排“明”字輩，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就代表了身份的天差地別。
趙家家主一共生了七個孩子，除了趙明秀他們三個嫡出，另有溫、婉、賢、淑四個庶女，趙婉兒與趙溫兒同年，皆比趙明秀小了兩歲。又因著趙婉兒生母早喪，自幼也算是半個養在了嫡母的跟前。
若在外人看來，趙明秀其實對這個四妹妹，是很不錯的，不管什麽事，都會想著要帶著她，什麽好的東西，也都會想著要勻給趙婉兒一份。
隻不過，人心向來是這個世界上最為複雜的東西。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在趙氏的記憶中，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真是一個出色的姑娘啊，唉……可惜了，是個庶女。
是啊，她就是再優秀又怎麽樣，還不就是個庶女。她不甘、她不願，為什麽趙明秀可以什麽都不用努力，就能夠得到了一切，可是她呢，隻能夠借著和趙明秀裝出來的那點姐妹情深，騙取一點點的關注。
沒有人注意到趙氏狀態的不對，或者說，即使是注意到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周勝光倒是極想要留傅容姿用膳的，可看了看天色，也知道這件事並不現實，隻好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人給傅容姿裝了一馬車的禮物，這才眼含不舍的將她們送了出去。
礙於身份，周勝光根本不可能送傅容姿她們出門，隻囑咐了劉永好好伺候著，便留在了內室。
走在和來時一樣的小路上，傅容姿此時心中的感受已經是完全不同了，說不上是解脫，還是難過，有了這大半天的緩衝時間，再不好接受的事實，也不過如此了。
反正，她也早就明白的，不是嗎？
不過就是比失望再多失望了一點，總好過原本一無所知還滿懷奢望的時候。
“母親，該上車了。”
見趙氏都快要走過了馬車，傅容姿連忙伸手拉住了她。
“你叫我什麽？”
趙氏回過頭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傅容姿。
“母親？”傅容姿不解的看著趙氏，“您不舒服嗎？”
“母親？母親？”
趙氏低下頭，自己念叨了兩句，突然就又抬起了頭，照著傅容姿的臉上就扇了一巴掌。
“夫人！”
“傅夫人！”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四周的仆從，誰都沒鬧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傅容姿捂著自己的側臉，也是被這一巴掌給扇懵了。以往不管趙氏如何在心裏看她不順眼，這都還是趙氏第一次親自動手打她。
垂下了頭，傅容姿閉了閉還有些發脹的雙眼。
“母親，我們該回府了。”
趙氏大笑出聲，“你就不問問我為何打你？哈哈哈，當真是寬容大度、顧全大局。可是，你的這份寬容大度的樣子，又要裝給誰看呢。”
說完，趙氏按在身邊丫鬟的肩頭，自己就上了馬車。
傅容姿抿著唇，回身想要先和劉永去說上幾句好話，畢竟趙氏突然在福王別院的門口來了這一出，也不知到底是在打誰的臉。
隻不過，傅容姿沒想到，不過是這一會兒的工夫，身後的趙氏竟然就叫馬車走了。
生氣嗎？好像也沒有那麽生氣。
委屈嗎？似乎也已經談不上了。
傅容姿更多的是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自家母親這難道是已經瘋了不成嗎？
“劉管家，我想要先向王爺借一輛馬車代步，不知道是否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隻不過馬車的準備還需要些時間，還請小姐先入內等候片刻。”
看著周圍探頭的人群，傅容姿點了點頭，硬著頭皮又隨劉永走了回去。
“煩請劉管家隻要為我準備一輛簡單的馬車就可以了。我今天……已經是招搖夠了。”
要不是傅容姿囑咐了這一句，劉永簡直恨不得直接用周勝光自己專用的馬車將傅容姿送回去，也讓那起子不長眼的東西好好看看。
可是，傅容姿的顧慮卻也沒錯，劉永也知道自家王爺府裏後院的人不少，可不好再拖累傅容姿的名聲了。
這邊，周勝光也已經聽說了方才大門口發生的事情，當場差點就有心思要殺去威遠將軍府理論。還是身邊的人跪了一地，好說歹說才給勸住了。
若是他現在過去了，也不過是讓場麵變得更加難以收拾，沒看傅容姿此時都還委委屈屈的在他府上等著回家嘛。
周勝光簡直是被趙氏氣得心肝脾胃腎都要跟著疼起來了，本來他即便是對傅容姿有些移情的疼惜，也不過就是如此了，最多想要在危難時搭把手也就算了，還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可是現在看來，真是不鬧大都不行了。
這趙氏就是個……就是個……
周勝光氣呼呼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的，讓一旁伺候的下人都看得膽顫心驚的，自家王爺可真是許久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了。天啊，劉管家你怎麽還不回來，小的們都快要撐不住了啊。
再等到劉永將傅容姿那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後回來，見到周勝光的樣子，劉永直接就辜負了自己一幹同袍的期望，非但沒有好好的勸諫周勝光一番，言語之中甚至還頗有火上澆油的架勢。
要不是現在那些其它的下人都已經下去了，否則光聽到劉永的話，他們就能跪下來痛哭流涕了。
劉管家，您可不能這樣看熱鬧不嫌事大啊。
具體的又聽劉永說了傅容姿是怎樣的委曲求全，周勝光當即下令要人把趙氏這幾年一切的行為都得調查一個遍，他倒是要看看，這個蛇蠍婦人都還做過了什麽。
“王爺，那傅鄉君這邊？”劉永雖然猜到了幾分周勝光的意思，但也不敢肯定，隻得試探的問道。
傅容姿這邊，還真有些不好辦。不管趙氏對她如何，趙氏都是她的生母，誰也越不過她去。
周勝光撚了撚自己的胡子，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我看皇上也有幾分看重她的意思，想來也該是不介意本王再給她提提身份的。”
劉永雖然也替傅容姿感到高興，但更不得不替自家王爺考慮在先。
“王爺，雖然傅鄉君一看就是個好的，但您現在就決定這事，是不是太過武斷了。畢竟……”
“不用再說了，這件事本王已經決定了。”周勝光看了看地上還沒清理的官窯碎片，“而且，這也未必不是個好辦法。”
至少，這能夠讓他試探一下，那一位到底是個什麽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