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地下石室
傅容姿的目光躲閃，不敢再直視素心的雙眼，這副樣子，其實已然是給出了答案。
“可是因為小公子的原因？”
素心問話的聲音很輕，但卻同樣把傅容姿弄得不知所措了起來。
其實這答案是與不是的，在他二人目前的這種情形之下，又還有什麽關係呢。
“不……”
傅容姿本來是想要否認的，但是那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傅容姿卻又停下了，再開口的時候，人已經多少冷靜了下來。
“不全是因為他的原因。”
目光看向了窗外。
“貪嗔癡很愛惡欲，弟子原以為，自己已經是可以看得通透，可到了現如今的時候，弟子卻發現，原來，弟子也還隻是俗人一個。”
荒枝無風，寂寥於天地之間。
“弟子曾以為，自己已是四大皆空之人，原來，所謂的那些，也隻不過是因為膽小。愛非消、恨非消，隻不過是，不敢期，亦不敢憎。”
回看向素心，傅容姿笑了起來。
“弟子塵緣未了，無法剃度出家。”
“如此甚好，若當真已是無欲無求之人，也守護不好這裏。”
素心起身，引著傅容姿走到了書房。
因為位置的關係，傅容姿看不清素心到底是站在書架前做了什麽，然後就見她伸手將那書架推至一邊，一扇矮門便呈現在了其後。
嚴絲合縫得如長在了牆裏的鐵門隻有不到半丈的高度，素心伸手同時按在了門上兩處，沒有一點聲響的，便將鐵門推入了一邊。
“靜水廟，雖然隻是當今登基後，為了祭奠合元長公主而建，但在這十年間，卻是不停有宵小之人，意圖窺伺合元長公主的安寧，你可知這是為何？”
傅容姿跟著素心向下走去，身後重新關上的鐵門，讓目光所及之處都變成了一片漆黑，但還不等傅容姿的眼睛能夠適應，兩旁的石壁之上卻又慢慢的亮了起來。
蜿蜒的光紋嵌入在石壁之中，倒好像是裝飾的圖騰。
“這些夜明石，隻要有一絲光線的存在，便不會發光。且一亮同亮，一暗同暗。故而，即便在內室，倒也算是一個能夠知曉是否有人進入的方式，雖說不可盡信。”
或大或小的夜明珠，傅容姿倒是也見過幾顆，不管其各自的光亮如何，但顯然與素心口中所說的夜明石，並不是同一種的材質。
石壁上所發出的光芒，雖然微弱，但已經足以讓傅容姿看清了眼前的道路。
亦步亦趨的跟在素心的身後，傅容姿的心跳也隨之慢慢的加快了起來。
轉過幾道彎，傅容姿這才隨著素心走入了一間極為寬敞的石室，與外麵的零星光亮不同，這間屋子的上下左右，明顯都是用那種夜明石所鋪，亮如白晝。
“這地下，除了這間議事堂以外，也就隻有過道才使用了夜明石，其它的房間，各有可以阻擋光線的鐵門，內裏亦備有燭火，或者是其它照明之物。”
即便素心這樣說，傅容姿還是悄悄咽了下口水，實是為這份財力而震撼著，或者說，這已然不是什麽單憑財力可以解釋的問題了。
“可有猜到，靜水廟中，究竟有何物這般的吸引人前來？”
傅容姿的目光慢慢看過屋內這除了桌椅外，十分空曠的布置，搖了搖頭。
“弟子不知，即便靜水廟中珍寶無數，可能夠知道靜水廟存在的人，也多隻把這當做是聖上的賞賜，便真是有偷盜之心，卻也不至於不計生死的十年不歇。故而，弟子鬥膽猜測，怕這內裏原因，還是在合元長公主殿下的身上。”
“聖祖一生隻有一妻一子，但先帝卻不是。當今在胎中便被傷了身子，自幼體弱，便是如今調養得宜，但即位前的日子，想來你也可想而知。先後……”
素心頓了頓，卻也沒有再多評論那位已逝的太後。
“故而，當今便與合元長公主分外親近。至於說是當初的那其他幾位皇子，雖然當今已皆有處置，可仍有漏網之魚的存在。亦是因為這個原因，故而靜水廟才會常年不得安寧。”
傅容姿略帶奇怪的等著素心的下文，總不可能說，那些人是為了泄私憤，才會不停地想要來打擾合元長公主死後的安寧吧。
“也不知道是誰人散布了流言，有說，當今曾偶獲天下至寶，得者即可為帝，但當今為了不讓別人拿到，已給合元長公主做了陪葬；也有說，合元長公主安眠之處，乃是大安龍脈的所在之地，斷之則大安亡。”
真……神奇。
傅容姿想不通的問道：“那他們散布這樣的言論，其實到底想要的是什麽呢？”
真心不會隻是為了泄私憤吧，楚家人真的有那麽無聊嗎？
額……
回想了一下自己曾接觸過的皇室中人，對於這個答案，傅容姿卻是有些惴惴。
許是察覺出了傅容姿目光下的意思，素心的神態也有了些複雜。
“聖祖智計無雙，乃經天緯地之大才，並且一直格外看重女子的能力。合元長公主又是作為聖祖最為疼寵的孫輩兒，故而，當年皇室曾有傳聞，聖祖已將自己手下最為精銳的力量交托於了合元長公主，甚至，還有欽賜可以調兵的信物。”
傅容姿心中一跳。
“這傳聞？”
“嗯，是真的。”
傅容姿卻不敢自己亂猜，追問道：“師傅的意思，是這傳聞真的存在，還是說，這件事情本身，就是真的？”
“都是真的。”
“是……”傅容姿有些口幹，“觀音堂？”
素心微微搖了搖頭，道：“觀音堂隻是合元長公主早年間自己所創建的勢力，與聖祖無關。”
傅容姿這才鬆了口氣，不然的話，想一想當初青山她們帶來的話，若素心真曾有心讓她接手這樣一份勢力，那就實在是太可怕了。
“為師告訴你這些事情，也不過是希望你能夠更清楚靜水廟所麵臨的是一種怎樣的情況。至於說，合元長公主曾得到的那些東西，早已交托給了當今，這些你無須再有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