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有所謀求
四月十五，又到了傅容姿與馮玲相約見麵的日子。
仍舊是在臥佛寺的廂房碰麵，沒有了傅容姿的授意，自是不會有什麽不相幹的人能夠過來打擾的。
“聽聞姐姐的婚期已然定下了？”
馮玲讓古嬤嬤等人先行退下，傅容姿這邊除了一個紫玉，連帶著青山等人也跟著下去了。
“確實是定下了，因著李大公子今年已經是二十有一了，所以侯府那邊比較急，就定在了今年的六月十八這一天，說來也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了。”
馮氏那點掩飾情緒的功夫，在傅容姿麵前顯然是不夠看的，便開口問道：“既是一個好日子，二祖母緣何還會愁眉不展呢？”
“我也隻是覺得，既然老三都說了要全家上下守孝三年，何必還非要上趕著提前給華姐兒除服。那肅安侯府的大公子，既然今年都已經二十一了，便是再多等上幾個月又如何？”
馮玲說得氣憤，但見傅容姿不甚感興趣的樣子，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既已是老三定下來了的事情，我這個老婆子，也就不再多言了。好在這日子雖然沒到三年，但也算是守滿二十七個月了。”
傅容姿看得好笑，馮玲雖然名義上是傅亦虎的繼母，實際年齡卻要比趙氏還要來得小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身份，馮玲說起傅亦虎來的時候，倒真像是一個長輩一般。
輕輕撥動著手中茶杯的茶杯，馮玲有些猶豫的看著傅容姿，道：“姿姐兒啊，二祖母有件事，確也是想要問問你的意見。隻是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二祖母乃是還夙的長輩，現在又掌著傅家的管家權，若是有事，自可對還夙直言。”
沒錯，傅容勃今年雖然隻有十歲，又已然是被廢了雙腿，但因著他這幾個月的鬧騰，竟然還能夠把趙氏手中原本就不多的管家權，全都鬧到了馮氏這邊，實在也算得上是有些能耐了。
“這事兒……卻也是與你母親有關。”
馮玲往日與傅容姿提起趙氏的時候，多也是稱呼其為老三媳婦，現今故意點出了二者的關係，想來也是顧慮不少。
“姿姐兒你也知道，二祖母現今管家，這府裏上下的事情，原本一些看不明白的，漸漸倒也是能夠察覺到了些貓膩。”
見傅容姿沒有表態，馮氏隻好硬著頭皮的繼續說下去。
“你也知道，二祖母原本是個大夫，從來做的，也隻有那救死扶傷之事。可方一回到傅家，就間接惹得了馨姨娘慘死。當、當然了，二祖母也不是說那謀害主家之人會不該死，隻是……隻是這心裏總是會有些放不下。”
“二祖母仁心仁術，還夙敬服。”
別的不說，光隻提馮玲的醫術為謝天佑的病情帶來了新的希望，不管馮玲她自己清不清楚這其中關係，傅容姿都是記下了馮玲的這份人情。
馮玲更是幾多尷尬，便是她空有一身醫術又如何，在這波雲詭譎的京城之中，除了自保，根本無甚大用。而且，目前來看，還極有可能因為她的“涉世未深”，反而無辜害了人命。
“二祖母……”
馮玲還待往下細說，可又想起傅容姿並不清楚馨姨娘到底是因何而死。雖然傅容姿現今掌管著福王府上下，許也是明白些內宅陰司，但終歸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這些醃臢事情，總還是不好開口的。
“總之，二祖母這邊查到，馨姨娘當初那件事情，許是被冤枉的。”
“那聽二祖母這意思，是說還夙的母親，冤枉了馨姨娘？”
這事可是有意思了。
“隻可惜，馨姨娘乃是奴妾，便真當是被主母打殺了，也沒有什麽道理可言。還是說，二祖母的意思是……母親她做了些什麽不好的事情？還夙區區晚輩，自是不好妄議母親的事情，但二祖母這話，卻還要有些證據，才好叫父親信服才是。”
見傅容姿並沒有要為趙氏出頭的意思，馮玲心下稍定。不然的話，傅容姿若是執意要保下趙氏，馮氏即便掛著婆母的名頭，卻也還是不好動她。
隻是，就像傅容姿所提及的證據一事，卻是不好辦的。先不論說趙氏那邊後續處理得幹不幹淨，隻有了馨姨娘的慘死在前，馮玲也是不敢把這事捅到傅亦虎那邊的。連帶著古嬤嬤，馮玲甚至都不敢讓她知道這件事情。
馮玲雖然一直記掛著馨姨娘這事，卻也真心認為人命大過天，無論如何，馨姨娘已經是去了，人死不能複生，馮玲卻也是不願見到趙氏一命還一命的。
“那依姿姐兒的意思，二祖母這事卻該是要如何處理才好呢？”
“還夙不過就是一個小輩，又怎好對二祖母說道什麽。更何況，還夙現今遠在福王府上居住，除了知道家中長輩是否平安，其它的具體事情，又如何再知道什麽呢。”
“這倒也是。”馮玲呷了口手中的涼茶，“是二祖母愚了，徒給姿姐兒添了煩心事。”
見馮玲已有成算，傅容姿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現在能做的，也不過就是給趙氏留下一條命而已。再多的，她卻是不會再做了。
“二祖母管家多有不易，還夙又怎會掛心。”
有了傅容姿的態度做底，馮玲也算是知道回去應該怎麽處理這件事了。其實，要說真的，馮玲原也是不相信趙氏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得。到底是當家夫人，怎麽就會這般的糊塗。
可馮玲雖然沒有嫁過人，卻也不是什麽天真的小姑娘了。這些年間，卻也是見過些歹毒的婦人，凡事但凡能夠有所謀求，就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隻是這些事情發生得都太過巧合，馮氏現今手中也沒有確鑿的證據，今日過來，也不過是先探一探傅容姿的意思而已。
若是傅容姿執意不準，她……她倒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是。
好在，傅容姿並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