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秋後算賬
方妍笑得張揚。
“本宮今日，還就是偏偏叫你過來受辱的。”
傅容姿也是跟著笑了起來。
“倒是不知恩泰公主有何吩咐？”
“吩咐？談不上。”方妍抬起手來，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本宮這叫做命令。”
傅容姿覺得，方妍她大概是瘋了。
“那倒是不知，恩泰公主有何命令？”
便再是要仗勢欺人，可方妍現在，除了品級比她高，又哪裏還有什麽別的勢可以倚仗呢。
“嗯……”方妍單手支在桌子上，托著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道：“那你就先給本宮倒杯茶吧。”
屋裏麵，方府原本的下人，還有皇後送過來的宮人，都覺得膽顫心驚的。
傅容姿倒是適應良好的過去倒了杯茶，轉手遞給了身邊的一個宮人。
“給恩泰公主送過去。”
“是……”
“等等。”方妍開口道：“還夙縣主這是在本宮的府上，支使本宮的下人嗎？”
傅容姿眨了眨眼睛，無辜道：“還夙怎敢，隻是，明明恩泰公主隻說要讓還夙倒茶，還夙也就自然是不敢再多做一步。”
方妍咬牙道：“那本宮現在叫你送過來。”
“還夙遵命。”
傅容姿又把那茶杯從宮人的手裏接了過來，這一來一去的時間，茶水都是有些涼了。
“恩泰公主請用茶……”
“咣當！”
隨之傳來的茶盞破裂聲，讓在場的眾人隻有一個共同的心聲：果然。
雖然因為位置的問題，他們看不清那茶杯是怎麽掉在地下的，但隻憑方妍的表現，這茶杯，總也是必然會掉的。
方妍看了看自己與傅容姿皆被弄髒了的裙擺，反倒是笑了起來。
“沒想到，還夙縣主連杯茶都端不穩。那倒是不知，可會伺候人更衣。”
“恩泰公主有命，還夙莫敢不從。”
“好，真是好一個莫敢不從。”方妍站起身來，逼視著傅容姿，“那還請還夙縣主，隨本宮走一趟內室了。”
方妍怒氣衝衝的把所有人都留在了外麵，但倒也是開恩，準許紫玉去取了傅容姿的替換衣服過來。
“你的臉色真差。”
一進了方妍的閨房，傅容姿自然而然的就坐了下來。
方妍倒是一挑眉，厲聲喝道：“本宮讓你坐下了嗎？”
傅容姿隻是白了她一眼，自己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來喝。
“你倒是也不怕我在這裏下了毒。”
見傅容姿不為所動，方妍也走了過來，在她的對麵坐下，同樣給自己斟了杯茶。
“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不該做蠢事。”
“可惜，我到底還是沒有你聰明。”方妍轉著手裏的茶杯，“你從什麽時候看出來，我想要找你進來說話的。”
“從你跟我說‘本宮’開始。”
對於規矩，方妍雖是知道，卻是向來不耐。光是看她一貫的行事，還有對楚雲玘的態度，就可見一斑。
便是她當真想要借著身份來修理自己一番，卻也不至於會把自稱搬出來說事。
那麽，也就是隻有一種可能在，剛剛在外麵，方妍根本就是不方便說話。
“所以，你就潑了我一身茶水？”
那滿滿一碗的茶水，可基本都是倒在了方妍一個人的裙子上，傅容姿看起來被波及，其實也隻不過是最後的幾片茶葉罷了。
“那你現在要不要先換個衣服？”
傅容姿毫無愧疚，若不是她先下手為強，難道還要等方妍潑了她之後，再讓方妍來借題發揮嗎？
扯了扯腿上的裙子，方妍點了點頭，這衣服穿得實在是不舒服。
“你跟我過來。”
傅容姿抖了抖自己的裙擺，站在一旁看方妍換衣服，眼睛一掃，倒是看見了她尚未關上的櫃門中那件大紅色的雪褂子。
“你還留著？”
傅容姿還以為，在有過了雪梅園那件事情之後，方妍早該氣得把那衣服給千刀萬剮了才對。
“嗯，留著，留著給自己提個醒，好讓自己以後別再那麽的蠢了。”
方妍換好了衣服，轉過身來，對傅容姿笑了起來。
“隻可惜，好像沒用，我還是那麽的蠢。”
不等傅容姿開口，方妍先一步坐到了旁邊的榻上，又招呼傅容姿也過來。
“其實，你早就知道，我那日執意穿了你的衣服，便會出事，是不是？所以，你才會說，我根本留不住這件雪褂子，可笑我當時還以為你指的是謝世子那事。”
方妍說起這事來的語氣十分平靜，她已是這般坦誠，傅容姿也不願蒙騙於她。
她早就說過，方妍是一個極聰慧的女子。隻是她往日裏的行事作風，不容易讓人發現這一點罷了。
傅容姿幹脆點頭道：“我隱約察覺到有人要算計我，卻不知道會是什麽事情。你硬要出來做我的替死鬼，我自然就隻有成全了你。”
“你可真是討厭。”
方妍雙手托腮，眼神迷茫。
“棋差一招，錯有錯著。那件事情之後，我想了許久，竟然找不出半點你引我入局的跡象，甚至於，在我開口之後，你連順水推舟都沒有，反倒還是提醒過我。隻可惜我當時滿心想要勝過你，根本沒有發現到這些。”
頭一偏，方妍看著傅容姿。
“你命可真好，連那般的死局，都有我來上趕著為你化解。甚至於我這個替死鬼，還要謝謝你最後幫我澄清了名聲。而你這個本應該身敗名裂之人，到頭來，卻是最毫發無傷的。逢凶化吉，否極泰來，真是好氣運。”
傅容姿也覺得自己的運氣挺好的，可這些又跟方妍有什麽關係呢。
“你今日找我來，就是想要恭維我的嗎？還是說，你是想要來找我秋後算賬的？”
方妍搖了搖頭，“便是原本想要找你算賬，但眼下的這個秋，未免已經是太晚了一些。我便……不再跟你計較了。”
“那我就謝謝你的大度了。”
傅容姿也不知道，她和方妍之間的氣氛，怎麽就會變成了這樣。
“可是有事要找我幫忙？”
方妍點了點頭。
“可悲的是，我想來想去，現在竟隻有你能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