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憶

  第7章 回憶

  花廳的夕陽垂下,陳怡然有些睏倦地坐在鞦韆之上。明天就要和韓亦如訂婚了,即使自己再怎麼不羈也不可能對這件事情掉以輕心,陳怡然抓著鞦韆兩邊的繩子,自己輕輕地搖晃起來,斑斕顏色在眼前閃過。很久以前,自己還是無憂無慮的年紀的時候,母親還活著的時候是那麼恣意人生,而如今……


  陳雄健推開花廳的玻璃門,走了進來,他看見女兒坐在鞦韆上若有所思,悻悻之間想起已經去世的宋佳,悲傷沒有十幾年前那麼痛心疾首,但是物換星移、物是人非的花廳還是帶給他很多回憶。


  「好端端的,怎麼到這兒來了。」陳雄健的語氣帶著些許責怪,這讓一向叛逆陳怡然心生不悅,在陳怡然眼中,雖然說進屋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父親,但是他們之間早已是「熟悉」的陌生人。


  「沒事做,無聊。」


  陳怡然就像是明天什麼都不會發生一樣,語氣強硬地對陳雄健說話。


  陳雄健被稱為生意場上的「老油條」,以見誰都會卑躬屈膝而出名。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在家中的脾氣會很好。


  「無聊?」陳雄健坐到鞦韆旁邊的藤椅上,從寬大過時的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包中華煙,點燃一根,裊裊青煙從他的口腔中飄出來,將陳怡然引入回憶。


  十八年前。


  「媽媽,再把我推高一點!」


  年幼的陳怡然正處在換牙期間,兩顆已經掉了的大門牙好不妨礙年幼的陳怡然開懷歡笑。十八年前的花廳,比現在這種落寞的樣子好很多,比現在新的多,更收拾的井然有序。


  坐在鞦韆上祈求媽媽把自己推的更高一點,但是顯然宋佳非常擔心自己的女兒的安危,不願意讓鞦韆高過安全範圍。正在這時,陳雄健走入花廳大門。


  「老婆,陪孩子玩呢?」


  「爸爸!」陳怡然從鞦韆上熟練地跳了下來,這一舉動可把宋佳嚇得不輕。


  「然然!你剛才這麼做太危險了!下次不許了知道嗎?」


  陳怡然看到爸爸來了自然就不怕媽咪的威嚇,快速地躲到了陳雄健身後。


  「哎呀,宋佳。女孩子淘氣一點是正常的,淘氣一點才可愛嘛。」


  宋佳被氣得沒了脾氣,怎麼這父女倆就知道穿一條褲子!

  「你就慣著她吧!」宋佳雖說像是生氣了一般,但是也並非是真生氣了,結婚五六年來,二人從未紅過臉。倒是這個小霸王誕生以來,快把宋佳本平和的性子給逼急了。真印證了一句話——「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本身打算給你買一個大蛋糕了,算了煮碗面吃了算了啊!」


  小怡然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哭了出來。這招對媽咪是最有用的,自己一哭宋佳就心疼,什麼要求都會答應。


  「你……」宋佳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她最不希望女孩子哭,這下子可怎麼辦啊!


  「好了好了,媽媽這就給你去買蛋糕好不好?」


  小怡然迅速地笑逐顏開,抱住媽媽的脖子說:「媽咪我愛你!」


  宋佳登時無語,這演技……以後可以考慮去北影,演幾年電影說不定能夠成為奧斯卡影后呢。


  「媽媽,我要巧克力慕斯蛋糕!」小宋佳跟在要走出花廳的媽媽身後,恬不知恥地提出各種要求,「我還要氣球!」


  宋佳一下子頭就大了,怎麼還要氣球啊!可是自己一說「不可以」,這個小霸王就哭,沒辦法,宋佳只得諾了下來,對著陳雄健命令道:「老公,照看一下你的小情人,我去去就來啊。」


  陳建雄「嘖」了一聲,「怎麼說話呢!我和她上輩子緣分已盡,這輩子我只愛你。」


  宋佳紅著臉,說了一句:「討厭」,然後跨上自己的珍珠小包走出門外。陳怡然沒有想到這既是她最後一次見到自己的母親。那個時候陳家只是家境殷實,算不上生意場上能排的上號的人物。可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要多麼幸福就有多麼幸福,是小區里的人都羨慕的家庭。


  陳怡然坐在花廳的鞦韆上,一直等候著媽媽買蛋糕和氣球回來的時刻。太陽從花廳的玻璃廳堂沉了下去,月亮開始冒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媽媽還是不回來。剛才還陪著自己在玩耍的爸爸也急匆匆地跑出花廳。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家裡人都不管我了……陳怡然幼稚的心中並沒有一時到發生了什麼,她只能一個人坐在鞦韆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月已中天,不知道爸爸為什麼還不回來。


  秋天,白露為霜。陳怡然坐在鞦韆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實在等不及父母回來她就睡著了。那之後過了好久,父親開始徹夜不歸,陳怡然每天只能給自己做泡麵吃。再後來,一個自稱是她母親的人住進了他們家的別墅。


  漸漸地,陳怡然終於知道當初母親去給自己買蛋糕的時候,手上纏著氫氣球繩子斷開,母親看著飄走的氫氣球心中著急,就沿著馬路去追,結果一下子被一輛大客車撞倒,當場死亡……


  裊裊青煙不再飄散,陳怡然的心飄回現實。現在她已經二十二歲,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節,陳雄健抽完了一支煙,粗俗地將煙蒂在藤椅上壓滅,然後將垃圾扔到一邊。


  「明天你和你妹妹在一起訂婚,小韓這個孩子人不錯,長得英俊,最近拿到了一大筆業務單。」


  「所以你就把我給賣了?」帶著無比悲傷的口氣。


  陳怡然沉下臉來,她素來叛逆,這個男人自她五歲開始就沒有管過他,兩個人已經儼然成為陌生人,真不知道這個男人臉皮有多厚,還敢出現在陳怡然的面前。


  「有人養沒有教的東西。你怎麼說話的,是你對你父親說話的口氣嗎?」陳雄健一時間不知道罵些什麼,他可是為了這個家拚命賺錢,沒想到竟然換來女兒這般惡語相向。一時間他發現自己順帶連同自己一起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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