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四章 不忍
第一卷 第十四章 不忍
紅衣兩手一攤，做出我也不知道的表情，「我只知道山谷上面的迷霧裡面有毒蛇出沒，但這幾年來一直都相安無事。難道是獸潮？可是從來沒聽說過啊。」
紅衣像是在跟驍峰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驍峰也沒指望能從紅衣那裡知道什麼，雖然極力掩飾，但驍峰還是看出了紅衣臉上的慌亂和一絲驚恐。
撿起地上已經變形的兩把小劍，驍峰暗嘆了一聲「這劍真差！」。想招呼著所有人向谷口移動，突然，驍峰的目光緊緊盯著一塊拇指大小的東西，直到那東西掉到地上，赫然是一個還在張合的蛇頭！蛇身不見蹤影！
不僅是驍峰看到了蛇頭，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都是沒有了身子的蛇頭！然後又有人看到了一塊一塊的碎肉從空中飄落，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呵！」所有人都聽到了這聲呵斥，還有武器快速劃過帶起的風聲，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兩道身影出現在人群眼中，那是一直沒有出現的雪影和黃衣青年！
雪影的表情更冷漠了，環抱在胸前的寶劍早已出鞘，那把寶劍頗為不凡，翠綠色的劍身上帶著血跡，鮮血順著劍刃流到劍尖，啪嗒啪嗒的滴落到地上，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聲音。
黃衣青年的雙手各拿著一把匕首，寒光乍現，也是沾滿了鮮血。
兩人的胸口微微起伏，看起來像是兩人打鬥了一番，可是兩人的身上都沒有傷痕，那這寶劍和匕首上的鮮血是怎麼來的呢？
黃衣青年的話打斷了驍峰的思緒，「趕緊走，好多蛇圍過來了！」
驍峰這才聯想到之前出現的血雨、蛇頭、碎肉，原來兩人在上方遭遇了大量的毒蛇！
沒有人多說話，大家都趕緊將採到的藥材裝好，按照排好的隊形快速向著谷口移動。人群剛跑出不到一丈，密密麻麻的蛇群圍了上來。
只見那些蛇大的有碗口粗細，張開大嘴沖著驍峰等人嘶吼，小的只有拇指般粗細，頭顱碩大，兩顆長長的毒牙足有一寸長，定然是劇毒無比！
除了驍峰，雪影，紅衣和那黃衣青年還算鎮定之外，所有弟子都慌了。他們想不通平時這麼安靜的山谷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多毒蛇，他們平時都只是做一些採藥之類的工作，哪裡能應對這樣的場面。
雪影沒有說話，抽身走到人群前面，握緊手中翠綠色的寶劍，只聽得唰唰幾聲脆響，幾個蛇頭便飛到空中。黃衣青年看了一眼人群，默然走到雪影旁邊不遠，用手中的匕首收割著生命。
紅衣的目光投向驍峰，想從驍峰這裡得到指示。
驍峰看了眼慌亂的人群，將靈氣聚集到喉嚨，帶著修為的聲音清晰的出現在每個人的耳邊：「大家別慌，有武器和修鍊了法術的弟子站到外面，斬殺衝過來的蛇，其餘弟子站到裡面，跟著前面兩人，快速向谷口移動。紅衣，你和我斷後！」
人群還是很慌亂，不過還是有人慢慢拿出了鐵劍等物，站到了人群的外圍，哆嗦著對著衝上來的一條蛇一陣亂砍。
有了人帶頭，一個又一個的人拿出了武器，或匕首，或鐵劍，甚至還有人拿出了鋤頭，朝著邊上的蛇就是狂砸。
還有的弟子沒有武器，卻有像驍峰一樣修鍊了火焰術的，一團團巴掌大小的火焰飛向地面，落在蛇身上，發出燒焦的滋滋聲。沒有人注意到，之前被驍峰所救的那個少年，把一朵火紅的花朵悄悄放進了衣服中。
紅衣跟著驍峰來到人群的最後面，這麼一會兒時間，身後跟著的蛇已不下百條。驍峰深深的吸了口氣，試圖減緩身上傳來的疼痛。然後開始調集體內剩下不到六成的靈氣，釋放出火焰術，霎時間，炙熱的火焰從驍峰雙手之間噴涌而出。
於是，山谷之中除了慌亂人群的嘈雜聲、怒罵聲、呵斥聲，有多了噼里啪啦的爆炸聲，空氣中除了陣陣血腥味，又多出了濃烈的焦糊味，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讓人心煩意亂，難聞的味道交織在一起，聞到彷彿能讓人將腸胃都嘔吐出來。
只是，現在卻不是去細細體會的時機，危機仍然在，而且沒有絲毫減弱，反而越加強烈。周圍的蛇好像瘋了一樣，對雪影的寶劍、黃衣青年的匕首、驍峰的火焰，沒有絲毫畏懼，前仆後繼的湧上來，彷彿要將人群吞沒。
前方，雪影不停的揮劍，蛇群卻好像無窮無盡一般，即便是他，臉色也變了。
後方，驍峰的額頭上出現汗珠，體內的靈氣快要枯竭，紅衣、黃衣青年也疲憊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
人群中，大部分人的靈氣都已經枯竭了，只有拿著武器的人還在憑著求生的慾望艱難的揮動著武器。
人群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走過的地方，遍地都是死去的蛇，燒焦的、沒有頭顱的，或是成了一堆爛肉的。
人群這時候里谷口還有三十丈，要是在平時，三十丈的距離對大多數人來說不過是十幾個呼吸之間的事。
可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這短短的三十丈，可能是生與死的隔絕！他們，很有可能走不出這三十丈！
所有人都很疲憊，尤其是驍峰，之前本就受傷，又長時間使用火焰術，體內的靈氣枯竭殆盡。
驍峰此刻呼吸粗重，眼睛都紅了，咬著牙，忍受著身上傳來的劇痛，不停的放出火焰術，試圖抵擋洶湧而來的蛇群。
可是，蛇群儘管死傷了不下數千條，可還是悍不畏死的向前沖，似乎人群中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它們，致命般的吸引。驍峰恍惚中好像看到每條蛇的雙眼都泛著紅光。
前方雪影的動作慢了下來，直至最後停了下來，走到驍峰旁邊。他這一停，黃衣青年那邊的壓力驟增，好幾次鋒利的毒牙擦著衣袖劃過。
雪影站到驍峰旁邊，問道：「你救的那個人，動了什麼不該動的東西？」驍峰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疲憊，顯然即便是雪影極有可能是靈氣五層的修為也吃不消這樣長時間的戰鬥。
「我不知道。」
雪影這個問得很沒來由，這裡是採藥的山谷，生長這各種藥材，驍峰哪裡知道那人是不是動了什麼不該動的東西。
「人呢，在哪？」雪影惜字如金的問道。
驍峰停下左手中的火焰術，指了指人群中間一個縮著身子的少年。
雪影大步流星，用力推開面前的人群，將那個少年抓了出來。
「拿出來！」雪影幾乎是吼出聲來的。
那少年顯然是蒙了，心想你不去對付蛇群，對我橫什麼橫。
眼看語言不起作用，雪影直接動手。驍峰看的清楚，雪影一個引力術施展在少年身上，少年便動不了了。然後在少年採藥用的籃子里尋找起來。
越找，雪影的眉頭皺的越緊，直到把所有東西都翻了一遍，雪影的眉頭幾乎擰到了一起。雪影又開始在少年的身上仔細尋找起來，直到在少年的衣服里找到了一朵已經枯萎的花朵。
看到這花，驍峰猛地想起之前少年確實是拿著一朵火紅鮮艷的花朵，只是難道這朵花和這次意外有什麼關係嗎。
沒等驍峰反應過來，雪影怒吼一聲，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少年的臉上。少年幾個翻滾到了人群中，剛有人想把他扶起來，雪影憤怒的聲音又傳來：「你們要是不想活了就去扶他起來！」
雪影的話把眾人嚇了一跳，上前的人趕緊停住腳步。
那個挨打的人卻不服了：「怎麼，難道我私藏了一株藥材你就要殺了我嗎？」
雪影怒極反笑，「一株藥材？瞎了你的狗眼！此物名為蛇影花，乃天下奇花之一。此花一年只開一次，一次只開一個時辰。對修士來說，此話除了略有毒性，可以用來煉毒丹外，沒有什麼用處，可是對於蛇類來說，這花卻有致命的吸引力。此花開花的時候，會散發出花粉，這花粉最為蛇喜愛，只因吸食一口花粉就會有一甲子修為，引得無數蛇為之瘋狂！你說它只是一株藥材？」
少年怔住了，他沒見過這種花，可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雪影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只是少年卻不願承認自己是帶來這麼大麻煩的罪魁禍首，反駁道：「你胡說，這分明是夕陽紅，一種極為普通的藥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殺了我就直接動手，何必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雪影不再說話，只是將手中已經枯萎的花朵往蛇群中扔去。還沒等花朵落地，一條蛇就猛地彈起，一口將花朵吞了下去。只是等那條蛇一落地，無數的蛇就擁了上去，將那條蛇分食！場面血腥無比。
等蛇群吃完了那條倒霉的蛇，又紅著眼朝人群湧來。
那少年看到這一幕，身子不停的顫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紅衣壯著膽子問道：「師兄，既然那朵花已經被吃了，為何這些蛇還不退去？」
「哼，哪有那麼簡單。蛇影花的花期很短，花粉卻很多，之前被他藏在身上，花粉大部分都沾在了他的身上。」雪影咬牙切齒的看著少年說道。
「那，把衣服脫掉可以嗎？」紅衣又問。
「沒用的，花粉已經沾在了他的皮膚上，現在他就是蛇影花！」雪影的話給少年判了死刑！
紅衣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辦。
雪影使出引力術，將少年高高抬起。少年慌了，手腳不停的扑打，想要掙脫引力術的控制卻於事無補。
驍峰眼中滿是不忍，問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
驍峰面色一喜。
「把他的皮剝下來！」雪影的下一句話嚇了驍峰一跳，那少年更是幾乎暈過去。
紅衣看著雪影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沒有開口，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她知道雪影不會因為少年的命放棄自己的命，更何況山谷中還有這麼多條命。